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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猿声啼不住
——对流行音乐的再批判

与此同时,音乐界再一次对摇滚乐发动了批判。

时任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委员兼研究员的陈志昂在《人民音乐》上发文谈摇滚乐:

请允许我举例以证明它。1984 年我访问美国时,曾看到许多“拆烂污”的电视节目,其中有一个是这样的:一名摇滚歌手弹着吉他疯狂地嘶吼,在歌声的伴奏下,汽车里一位裸体女郎骑在一位大富贾身上拼命地“摇滚”,以至汽车也随之晃动。最后,当歌声达到高潮时,女郎也达到性兴奋的高潮,她猛地向上一蹿,竟至撞破车篷,赤条条地出现在车顶上。这就是摇滚乐的真面目!

时任《人民音乐》主编赵沨则如是说:

就说《一无所有》吧,正像一位赞赏者自己承认的:“绝对不是讽刺在中国的某些地区还存在几个人合穿一条裤子的可悲现象,难道我们这批‘龙的传人’不是在精神上‘富翁’而并非‘一无所有’吗?”这句话不容易看懂,看来意思是说中国人虽然精神上富有,而实际上是一无所有,这宣扬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呢?这里还有一点起码的民族自尊和爱国主义吗?再比如另一首著名的《一块红布》,说什么从那一天你用一块红布,蒙住了我的眼睛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到了幸福,这感觉叫我舒服,让我忘掉了我没有地方住……你问我还要去何方?我说要上你的路!这里难道还嗅不出一点政治气味吗?我认为这是一首标准的中国“嬉皮士”式的政治歌曲,这是宣扬对社会主义制度持“幻灭”态度的“垮掉的一代”的政治歌曲,这是叫啥子吗?请再看看更有名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在上万人的体育场唱这样的歌,音响高达一百八十分贝以上,最后,听众大喊大叫,点燃上千支打火机,有些人还把节日单烧起来……恕我孤陋寡闻,这和西方的“披头士”的抗议歌曲或者政治歌曲,大概相差无几吧!这样的通俗音乐(我怀疑这能不能称之为通俗音乐)难道我们应该提倡吗?“三分天下”中也应该包括这种音乐吗?但如果你对这种音乐提点意见,立即有人义正辞严地为之辩护,说什么:“摇滚已像一个幽灵在中国的歌坛徘徊,反对他的人们,无论是维护严肃艺术之纯洁性的音乐家,还是严密警惕任何‘资产阶级文化’的卫道者们,无论是以忠实于传统自命的民粹派,还是以普度众生为己任的理论家们,都为消灭它、否定它、改造它而结成了同盟。”这不也是戴帽子吗?

有同志提到《音乐研究》编辑部召开一次座谈会的问题。是的,会上至少有四五个人(包括我在内),谈到像上述的摇滚乐之类的现象时,都说过“这种问题应该提高到反渗透、反演变、反颠覆的高度来认识”的话,因而,有人报导说“在音乐创作上存在着反渗透、反演变、反颠覆性质的问题”,这也不错!如果我们同意上述的摇滚乐不是翻译本而是中国人的创作的话,那么,这点东西是不是很有一点杜勒斯之流口中的“武器”的味道呢?这是吹毛求疵吗?这是“否定一切,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吗?!

当然,也有不同意见。王酩在某次座谈会上说:

听说张丕基讲了一句有趣的话说他自己“有前科”,那我是前科的头。其实没什么,这是音乐生活有趣的事,有批评、探讨、总结,我们这一代党培养的年轻人能理解。

当时我不仅是“靡靡之音”的头头,还是“二流子作家”。这没关系,说明有不同看法,是前进中的问题。我这些年写了单簧管协奏曲、长笛协奏曲、琵琶协奏曲、两部舞剧等。我不仅写了通俗音乐,我一手抓了普及、一手抓了提高,这是我们创作者的任务。我的作品在普及中有提高,在提高中也有普及。我们这些党培养的人是在真正为我们的音乐事业办事,不因受了批评而伤心,也不因此而狂妄。我们在苦心竭力地干事业,这是我们的心愿,希望我们的领导、我们的老一辈、同行能够理解。

今天我要讲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即通俗音乐的问题。

我先讲第一个问题是我们的队伍各自为政,自己为王,散兵游勇。这是主流。再就是拜金主义。谁给钱就给他写,不管什么,有些情况很可怕,很危险。我认为拿钱不危险,而是引向什么方向。第三个问题是喊叫、莫名其妙的喊叫。它有来历,从邓丽君学到了劲歌,一定程度比靡靡之音向上,这时我们出了“西北风”。我认为好的方面是继承了民歌传统,非常不好的一面就是音乐的外在化,出现音乐的喊叫。通俗音乐不是这样写的。通俗音乐是真实、亲切,让人感到心态的亲切。由于创作上掌握得不好,现在都是二部曲式,先口语化,后喊叫,不顾内容,这是一种模式化的东西,令人反感。第四是老道。走穴走多了,念经念多了,每次一样,没有感情,拿了钱就“拜拜”,我很讨厌。没有艺术。有些作品格调太低,不知他在干什么?特别是摇滚音乐。我早说过要把摇滚音乐与通俗音乐分开。前些年有人讲通俗音乐要介入时代、介入政治等,拿块红的纱巾,唱得很反动。这不是把我们搞乱吗……

但应该承认,近几年还是涌现了一批好作家:徐沛东、温中甲、高德润,等等。他们真正在为群众写东西,这不能抹煞。这些人不仅在国内有影响,在国外也有影响。他们的作品确实丰富了不同层次的青年人的生活,这条要承认,否定不行。这是好的方面,对此不要太过。这次大奖赛有个弹吉他的留了多年的头发,中央电视台要求剪掉,他也就剪了。这说明他可以接受引导。开放这些年,经济不稳定,要文艺怎么稳定?不要太苛求了。

陈志昂的文章,我是绝对不能同意的。他说和流行音乐的斗争是什么性质呢?是复辟反复辟、渗透反渗透、演变反演变。这就是说从事流行音乐的作者全是自由化的作者,是反社会主义反党。把流行音乐提到这高度叫人害怕,这不是讨论问题,研究问题。干脆下道命令,把流行音乐去掉就完了嘛!都是自由化还搞什么?关键问题在于引导……

自然,这次对摇滚乐的批判,对于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流行音乐并未产生多大影响。 1u0cYl/nm2F+spmiGDjNY1+7raozM6j2KI5+gpyQjdwnveO0wjeKLH5A9RfcfL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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