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演唱者：苏芮
作词：陈乐融
作曲：卢冠廷
发行年代：1988 年 6 月
张鸿，作家，出版策划人。已出版散文集《指尖上的复调》《香巴拉的背影》《没错，我是一个女巫》《每张面孔都是一部经书》，人物传记《高剑父》，文学评论集《编辑手记》，编著散文评论集《大地上的标记——中国实力散文五十家》等。
很多事情需要重新打量、不断打量，比如生命、爱情，比如事业、功绩，比如人生的意义，比如身边的爱人，比如大海，比如高原。
每次乘坐高铁，我愿意坐在窗边，看着飞速而去的河流、树木，以及远处的群山。时光就这样紧随而去，像一颗离膛的子弹，但思绪自由飘浮。每一次的旅程，相同的状态，不同的思索。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我早已过了刻意抓住什么的年纪。
几十年来，遇到一些让人感慨的人和事时，在感恩或者腹诽的同时，我会深深呼出一口气，悄悄地唱一句“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它成了我舒解气郁的一种很好的方式，内里的感情丰富，说明过程也有过艰辛，好在，不再回头，这一切过去了，前途仍然充满梦想。就这样，到了现在。
是的，文字、音乐等艺术作品会让人将过去、现在、将来贯通一体，赋予无尽的寓意。我常常会想起 20 世纪 80 年代后期听到的一批歌曲，它们对我的影响极大，且都是有力量的好作品，尤其苏芮的《再回首》让我深感触动。第一次听到，苏芮浑厚的嗓音、轻松自如的唱法以及歌曲的动感节奏，让我特别振奋，从此，我迷上了苏芮。这首歌里所蕴含的温情哲学和人文关怀如今听来依然绵绵醇厚。
三十多年前的苏芮是那么完美，一开口就余音绕梁。她是一个发光体，而她与歌迷之间的距离，远到即使用想象都无法衡量。苏芮给人的感觉是不断变化着的，有时是因为她自己的变化，有时则是因为听者的变化，此时再听，仿佛是时间回溯，感慨万千。
还真是很怀念80 年代到 90 年代初的歌坛啊。1986 年年底，我离开家到了部队，在一座大山里服役。那时的我，是从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环境到了一个全新的空间，就如被从一个富氧的池塘扔到了干旱的沙漠，懵懂，对世事无知得很，不擅长待人处事，于是，就有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教训。青春期嘛，感觉很受伤害，于是，我有意无意地与周边保持距离。环境的清冷与青春期的孤寂，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音乐与阅读填充。让战友们羡慕的是我有一个随身听，天天揣着、拿着，耳机塞在耳朵里，买了好几盒卡带，不断地反复地听，并随着音乐摇摆，谁也不借。罗大佑、郑智化、苏芮、张雨生、姜育恒、齐秦……接踵而至的是崔健、唐朝、黑豹、超载……多少无可替代的名字，那时候的歌坛还是充满了人文气质的。
在陈乐融的词作里，可以看到，那时台湾乐坛罗大佑式的文人音乐还在驻守，但一种更为民间、更为世俗化的音乐或是人生态度已开始兴起，有意替代那种历史的积淀与沉思。“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正是对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台湾年轻一代的生活最精练的浓缩。而当时，正是人们开始厌倦那些教条主义的仁义道德的起始时期，像这样带着一些疲惫和落寞而唱出的人性之声不仅让人的神经轻松，更像是初春的暖风一样让人惬意与迷醉，当时正渴望复苏的我正是在这首歌曲里仰面而倒的一个。因为我喜欢那种节奏的余韵被风吹得扬起的感觉、琴键触压下激出的串串音符，苏芮似乎不经意地缓缓诉说人生道理，音乐轻轻弹跳附和。试想，一个自视清高的十七岁女孩，遇到一个崇拜的、喜欢的人，轻轻说着人生的道理，仿佛让迷茫中的我找到了前行的方向，那我被它灌醉就理所当然了。时空、音乐，让慢慢长大的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合理的美好的事物，都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存在，但仍然要仰望星空。如今重听苏芮的专辑，想起过往，还是多少有点激动。孤立不会让人变得脆弱，反而使人的精神更强大。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喜欢苏芮有力量的声音，让我走出黑暗，虽然跌跌撞撞，屡屡付出代价，可这有什么呢？生活从来都不容易，但那些“不容易”充斥于心，就挤走了“容易”，日子好坏都在我们一念之间，有时忘记不是为了宽恕别人，而真的是为了解脱自己。生活永远都是当下这一刻，无论有多少不开心的事，请都放在昨天。其实，不必再回首，不必执着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不需要为离开的人伤神，更不用为你看不上的人费神。
当年的战友们都已经年过半百，生活有如意、有不如意，都是各自的生活，别人无法左右。我们一起走过了青春期，而后我们分散各处，如今进入更年期，我从不慨叹过往，只展望美好。
我曾经认真地研究过丰子恺老先生的文字和艺术作品，他曾经说过：“人间的事，只要生机不灭，即使重遭天灾人祸，暂被阻抑，终有抬头的日子。”从读到的那一天起，这句话就成了我的人生格言。
一朵花的凋零，不会使整个春天荒芜，但它曾美化过春天。小小的我们，在大自然中虽然渺小，但也曾经给这世界留下了一些什么。那些美好的梦想，不论实现与否，都曾经让我们幸福过。一方面，抽离自我，我们再回首，伤痛与迷惑不再，泪眼不再，但我记住了你的祝福，它们在寒夜温暖过我；另一方面，回归自我，我心依旧，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我走我的路。
其实，就开头的话想想对立面，人生不打量也没有问题。“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生活方式？如果说梦想是一颗幸福的子弹，那就让它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