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士成是安徽合肥人,幼时丧父,年轻时加入李鸿章的淮军,戎马生涯几十年,从兵勇升至将军,对手下将士严而有恩,遇事勇而有断,敢作敢当。清光绪十七年(1891),聂士成部由旅顺调到直隶海防,驻扎在芦台。甲午战争后,他奉命仿照德国营制,聘请德国、俄国教习,编练三十营武毅军,装备毛瑟枪、马克沁重机枪、克虏伯大炮,后编为武卫前军,聂士成升任直隶提督兼武卫前军总兵。
打着扶清灭洋大旗的义和团在山东兴起,蔓延到直隶,团民拔电杆、毁铁路、烧教堂、杀洋人。聂士成认为,境内有匪,不能不剿,率军清剿义和团,杀数百人。但朝廷态度暧昧,慈禧太后认为“不可孟浪从事”,这么一来,聂士成既得罪了朝廷,又跟义和团结了梁子,里外没落好。
聂士成殉难纪念碑
聂士成殉难纪念碑位于卫津南路与水上公园北道交口附近,花岗石砌筑基座上耸立聂士成横刀立马塑像,碑文为“聂忠节公殉难处”,以此纪念这位曾经保卫天津的将领。
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英国海军中将西摩尔率八国联军从大沽口入侵。直隶总督裕禄想借义和团抵抗侵略,派人到独流镇,邀请“义和神团天下第一坛”坛主张德成。张德成率五千团民,分乘七十二艘大船来津,与另一位首领曹福田兵合一处。聂士成的武卫前军,联合义和团在杨村一带阻击八国联军。武卫前军火力强大,打起仗来有进无退,前面的人中弹,后面的人继续往前冲。联军自与中国交兵以来,从未遇见如此勇悍之军,只得节节败退,据守紫竹林租界,此役称“廊坊大捷”。
联军在紫竹林主要街道构筑工事,安置大炮,埋设地雷。裕禄下令出击,张德成大摆火牛阵,找来几十头老牛,在牛尾巴上系好浸过煤油的棉絮,点燃棉絮驱牛上阵。火牛闷头狂奔,地雷一扫而光。团民各持大刀、长矛、抬枪、来复枪,以车轮战术乘势猛攻,杀死不少侵略军,占据紫竹林的一座红楼,把大旗插在楼顶上。
租界内外,双方僵持。租界里的联军有两千多人,聂士成能调动的兵力有六千多人,义和团的团民有三万多人。中国人占绝对优势,可是,义和团得知聂士成杀过团民,不听他调遣,甚至有一次,一伙团民偶遇聂士成,将其拦下,一刀劈了他的坐骑,聂士成顾全大局,并未计较。朝廷听闻此事,莫名其妙下令,以聂士成“旬日以来并无战绩,且闻有该军溃散情形,实属不知振作”为由,将他革职。
聂士成怒火中烧,称“上不谅于朝廷,下见逼于拳匪,非一死无以自明”,给自己备了口棺材,决意与天津城共存亡。他指挥部下在海光寺修筑炮台,用重炮猛攻租界,击毁了俄租界领事馆,联军不得已躲进马场道尽头的万国赛马会。聂士成挑选百人敢死队,乘船飞渡墙子河,突袭赛马会,联军溃败逃走。两天后,联军一万多名援军进入租界,在小营门架炮,炮轰天津城,聂士成向裕禄请命:“士成在一日,天津有一日,天津如失守,士成不见大帅!”遂带兵夜袭,夺回小营门。
租界里的联军司令部,设在咪哆士道(今泰安道)巴图也夫别墅,军衔最高的俄海军上将阿历克赛耶夫负责指挥,计划避开不便开战的海河马家口一带,东线派俄军佯攻牵制清军,主力部队攻击聂士成的武卫前军,直捣天津城南门。
这日凌晨,联军主力杀出租界,直逼小营门、马场道。聂士成率部边打边撤,退到八里台墙子河,横刀立马在桥头督战。德军指挥官库克当年在武卫前军做骑兵教官,他派翻译前去游说,遭到聂士成严词拒绝。库克下令开火,聂士成身中数弹,天津陷落。事后黄遵宪以诗还原壮烈场面:“八里台作战场,赤日行空尘沙黄,一弹掠肩血滂滂,一弹洞胸胸流肠,将军危坐死不僵。”朝廷却认为聂士成“误国丧身,实堪痛恨”,只因姑念前功,才准予安葬。两年后,在周馥、袁世凯等人的恳请下,清政府追赠聂士成太子少保,依照提督阵亡发抚恤金。聂士成的灵柩运回合肥老家。如今天津仍有聂公桥,桥头耸立着聂士成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