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到天津后,其麾下淮军盛字营驻扎在青县马厂,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筑起新城炮台,从马厂到新城开辟大道,沿途设立多处兵站。盛字营移到其中一个小站驻扎,修建营房,挖河架桥,开荒种地,有些军兵退役后在附近安家落户,这个地方就是小站。
甲午海战北洋水师全军覆没,光绪皇帝深感清军火器装备并不差,但军事素养远低于西方列强,因此痛下决心操练新军,聘请德国人汉纳根当顾问,广西按察使胡燏棻会同办理。胡燏棻是安徽人,做过多年天津道,是李鸿章的得力助手,虽已升任广西按察使,但还没赴任,暂时留在天津。他与汉纳根两人在盛字军的基础上,采用德国陆军建制,购买枪炮弹药,招募炮兵、步兵、骑兵、工程兵共计十营,番号为定武军。参照西式操法训练了几个月后,步兵对枪法、行军能随机支应,炮兵能熟练装卸炮弹、使用瞄准镜,打靶命中率提高,骑兵则练成了急速伏击的阵法,工程兵也在挖壕沟、修壁垒、造浮桥、筑军营、建炮台等方面初见成效。
训练新军
位于津南区的小站练兵园,是天津市“近代中国看天津”项目之一。以小站练兵史实为基础,以北洋历史、天津近代文化、小站稻文化为脉络,兴建了城墙、讲武堂、军事博物馆、新军督练处,另有袁世凯行辕、行营买卖街,来此可以全面了解小站练兵的那段历史。
正当此时,御史王鹏运上书弹劾李鸿章,认为甲午海战失败他难辞其咎,一同弹劾胡燏棻,说让他编练定武军纯属浪费军饷。光绪皇帝降旨,将胡燏棻调去督办芦汉铁路,派袁世凯继续督练新建陆军。
袁世凯来到天津小站,成立新建陆军督练处,自任督练官,下设行营中军、教习处、粮饷局、军械局、军医局,以及营务、督操、稽查、执法四个营务处。徐世昌是袁世凯的左膀右臂,出任营务处总办,负责考核兵目操法,校订行军攻守阵式图说,草拟奏折、公函。他对西法练兵兴趣浓厚,自学英文,编译了《战法学》《战略学》《陆战新法》《德国军政要义》。
袁世凯提出,凡是北洋武备学堂的毕业生前来投效,定会量才使用。这所学堂由李鸿章创办,是中国第一所陆军军官学校,聘用德国教官,学习西洋行军新法,学生都是从各省提督营挑选的精锐。冯国璋、段祺瑞、王士珍、曹锟、靳云鹏、段芝贵、李纯、王占元、陈光远、鲍贵卿等人纷纷来投,果然受到重用,这些人后来都成为一方诸侯。
新建陆军作战部队有万余人,武器全部从西方进口,步兵使用奥地利造曼利夏步枪,骑兵用曼利夏马枪和战刀,炮兵装备德国克虏伯兵工厂制造的过山炮和陆路炮,军官一律佩带六响左轮手枪和佩刀。袁世凯还建立了步队、马队、炮队等随营学堂和德文学堂,统称行营武备学堂,提升士兵素质。
徐世昌编写了《劝兵歌》《练兵歌》《对兵歌》《行军歌》,由军乐队演奏,在士兵中传唱。其中《练兵歌》选取《德皇威廉练兵曲》的曲调旋律,歌词为:“第一立志要把君恩报,第二功课要靠官长教,第三行军莫把民骚扰,第四品行名誉要爱好,第五同军切莫相争吵,不比市井蠢汉逞粗豪”新军治军章程、律条、法令周备细致,废除了跪拜礼仪,规范日常行为,遵章守律者记功、赏银、提升,违章犯纪者严惩不贷。小站附近各道口隘派员设卡,捕抓逃兵,抓回后以军法从严惩办。
清光绪二十二年(1896),新建陆军在灰堆、双港、白塘口、葛沽、新城一带,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野外行军战演习。演习分西军和东军,各自包括步兵、炮兵、马队。东军夜半突袭,西军已然提早后退,袭击无效。演习虽有瑕疵,但总体来说新建陆军旗帜鲜明,号衣整洁,行若奔涛,立如植木,一举足则万足齐发,一举枪则万枪同声,由此名震中外。
清政府在小站训练了这支精锐部队,本想守卫风雨飘摇的江山,但最终却成全了袁世凯。庚子事变八国联军入侵之后,朝廷成立练兵处,庆亲王奕劻总领练兵处事务,袁世凯以直隶总督派充会办大臣,手握实权,徐世昌、冯国璋、段祺瑞等小站练兵的亲信都被他安排在关键职位上。新编练成的北洋六镇,每镇万余名官兵,除了第一镇是贵胄铁良统率的八旗子弟,其余五镇将领都是袁世凯的嫡系,只效忠于袁世凯,无论朝廷还是革命党,始终未能渗透。武昌起义时,袁世凯仰仗重兵在握与革命党人谈判,通电支持共和。
袁世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