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遣一拧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风风火火跑进来的小如,看着这丫头一天到晚比锅底还脏的脸,皱眉道,“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个真的有毒,是这个坏女人用山上的痒痒棍做的,那个痒痒棍只要摸一下就让人痒的打滚。这要是吃了肯定会肠穿肚烂,然后死的。”小如说着还做了一个口斜眼歪的鬼脸。
说得崔遣也放下了手里捏着的丸子。
他也是村里长大了,基本上每个人小时候都是玩过那个痒痒棍的,无一例外,都是差些将手上的皮挠烂了。
反正没有哪个人看到痒痒棍不绕道走的。
还好这个玩意儿也是长在地底下的,一般也不会不小心摸到。
除非有意为之。
“既然你不认识,拿去扔了吧。”崔遣将这个事情说的风轻云淡一些。
他不想屡次都因为小如的话,对宋宛有所怀疑,毕竟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很多事不懂也是正常的。
“这个真的能吃的。”宋宛眼眸澄澈。
崔遣欲言又止。
随后准备自己动手将那个山药丸子给倒了。
宋宛的速度比他快上不少,直接捻了一个丸子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咽了下去。
“吐出来。”崔遣急忙去捧着宋宛的脸。
这给宋宛吓一跳。
雪球也以为崔遣在欺负宋宛,急忙上去咬着崔遣的裤脚。
一时间鸡飞狗跳。
宋宛反捧住崔遣的脸,正色道:“你可以怀疑我给你们下毒,但是不能怀疑我要毒死自己,我毕竟只有这一条命呢。”
崔遣也冷静了几分,腿微微一伸就把雪球给甩开了。
雪球乖乖地依偎在宋宛的脚边,不过还是警惕的盯着崔遣。
“真能吃?”崔遣又问。
“能吃!”宋宛就差斩钉截铁地回答了。
家里的墙角里还放着宋宛削下来的野山药的皮,他仔细辨认之后,道,“没错,这就是痒痒棍的皮,你……”
“这个是你们嘴里说的痒痒棍没错。但是你们碰的都是生的,没有碰到过煮熟的,这个煮熟之后软糯香甜,味道比红薯还好呢,就是不怎么甜。”说完宋宛也补充了一句,“这也是我在庄子上学来的呢。”
见崔遣还是有几分怀疑,宋宛直接拿了锅里带皮的野山药出来。
崔遣鼻尖一动,果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有一种粮食的味道。
看着“痒痒棍”就被举到了自己的眼前,崔遣直接伸手去接,若是今日的事情不解释清楚,孩子们的心里都会被种下怀疑的种子,宋宛在这个家里也过不下去了。
再说就一个痒痒棍,最多挠破他一层皮呗。
崔遣接过了野山药,煮熟的野山药一掰就断,露出了里面白白的肉,崔遣反复用手捻了好几下。
一点也不痒。
而且宋宛刚才也吃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下来都没事。
“爹,我也吃过了,没事的。”小安这时候弱弱地说道,还带着一些后怕的情绪,以为自己要被毒死了呢。
崔遣看到媳妇孩子都吃了。
他能怂。
自己咬上了一大口。
还挺香,“咔咔咔”地就把一根痒痒棍给吃完了。
“还真能吃啊。”吃完,他才意犹未尽地说上一句,想到年少时受到痒痒棍的苦,恨不得直接把山上的痒痒棍给吃灭绝。
宋宛无奈地看他一眼。
崔遣指着小如,气道:“你这丫头,差点又害爹冤枉你娘了,过来和你娘道个歉,别搞得咱们家容不下她一般,三天两头的挑刺。”
“哼!”小如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如也不是故意的,这野山药多数人都是不认识的,她也是担心你们。但是下次有事说事,别直接说有毒,将这事情闹得那般大。毕竟也不是每一次,我都能自证清白的。”宋宛语气淡漠地道。
小如抿了抿唇,不以为意。
崔遣倒是听了进去,先安心的吃了晚饭。
晚饭是红糖山药丸子和炖野鸡肉,加了红糖的山药丸子味道更好,又甜又糯,非常的好吃。
而得知野鸡是雪球抓的,崔遣倒是将雪球夸了好多遍。
捧着一根骨头啃着的雪球并不领情,毕竟它咬了崔遣两次哩,要是下次还欺负主人,它肯定毫不留情地再次下嘴,汪汪汪!
下学回来的小平也沉默寡言只埋头吃饭,仿佛只负责教弟妹认字,其他的事儿他一点都不会管。
晚上的小闹剧,宋宛也没放在心里。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荒年。
第二日一早她一定要去一趟县城囤粮食。
“吱呀——”门被推开。
崔遣进来之前还打了招呼,“雪球别咬我,我可是找你主人有事儿说的。”
在角落里的雪球倒是没有蹿出来给他一口。
宋宛盯着深夜造访的崔遣。
“你又干嘛……”
眼前的男人虽然帅的让人流口水,但是想到荒年,男色什么的都是浮云了,而且崔遣说不准在荒年里没了都有可能。
“我过几日想要去一趟其尖山,那里的猎物多,会上大货。”崔遣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有些期待。
宋宛知道其尖山,是附近最高最大地一座山。
但是崔遣和自己说这些是干什么。
“到时候上了大货,就摆酒席,我们成亲。”
……
第二日一早,宋宛迷迷糊糊的起床。
因为崔遣的一句话,她一夜都没睡好,本来还想赶他走的崔遣居然要跟她成亲,还愿意花费重金摆酒席。
他是怎么想的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宋宛去赶了牛车去县城,至于雪球被留下来看着家里的孩子,她就怕崔二奶奶趁她不在的时候捣乱。
到了县城。
宋宛直奔粮铺。
“这位小姐要些什么?”
“要五十斤,不,五百斤粮食,能给我送到指定的地方嘛?”
宋宛索性直接说道,现在粮价陈米两文钱一斤,新米三文钱一斤,五百斤也不过二两银子都不到的事儿。
“五百斤?”粮铺的掌柜自己的打量了宋宛一番。
见她虽然穿着朴素,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从容不迫的自信,看着就是出身不错的小姐,但是又不是大门第里的采买。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奇怪。
就在粮铺的掌柜纠结的时候,突然传出了一道男声,“宛儿,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宋宛看到那铺子的后堂里走出了一个面白无须的少年,一双眼睛微微带着内够,眉毛扬起,一张张扬又意气风发的脸。
卧槽,不好,是原主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