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我还在北大经济学院读本科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中华书局出版的《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一书,爱不释手。至今仍然清晰记得华北小农被置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新古典经济学和俄国恰亚诺夫(当时好像翻译为“蔡雅诺夫”)的实体经济学三大理论体系之中,小农经济的现实与西方经典理论“激情碰撞”,精彩纷呈。社会科学的研究能够做得如此精妙有趣,融理论、实证、历史于一体,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这是我与黄宗智先生的第一次神交。我后来因为投身于经济学的学习和研究,就没有再跟踪黄先生的后续著作了。直到2018年10月的某一天,突然收到黄先生的邮件,谈及我们研究进路的“亲和性”;后来就是希望我加入学术对话的邀请。在惶恐地表达同意之后,我找来了黄先生几乎所有的重要著述,仔细研读之后深感相见恨晚。黄先生和我属于两代人,人生阅历、学术训练及研究领域各异,但奇妙的是,似乎有一条“暗河”将我们各自的学术之路联通起来。
第一次正式对话之后,我们都感到有必要继续对话,进一步挖掘我们之间“和而不同”的学术潜能,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本书。我们各自沿着国家治理、国家能力等论题,在西方理论的“话语丛林”中穿梭往来,既与之对话,又面向实际,试图还中国一个真实的面目。我们的对话并非一问一答,也不是直接对应,而是在各自独立的探索中遥相呼应、相映成趣,中间也不乏争论碰撞。我们的旨趣是一致的,就是为建立实践性新型政治经济学添砖加瓦。
我有幸借助对话的机会向黄先生讨教学习,同时也在交稿期限的催促下不断开拓新的研究疆域。应该说,如果没有事先关于对话的承诺,以及黄先生比年轻人还高产的速度给我的无形压力,我的这些文章可能永远写不出来。所以,特别感谢黄先生不吝赐教(包括三十多年前的“神遇”),让我在学术上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