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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 ELLE

1

生命中总有一些特别的日子,刻骨铭心。虽然岁月如流沙,但那些日子的分分秒秒,永远恍如昨日。

我在 ELLE 的最后一项工作,是2020年1月7日, ELLE 的年度头脑风暴会,也是我最后一次给团队做“What's ELLE”(什么是ELLE)的演讲。

时光倒回到2006年,作为 ELLE 中国版新任主编的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第一次来到巴黎总部办公室。那时,国际部大主编是一位风姿绰约、50岁出头的法国姐姐,她上下端详我几个来回——那时的我梳着马尾辫,穿着一条规规矩矩的小黑裙,法国姐姐扭头用法语对同事说了一句话,然后转头问我:“What's ELLE?”

我那时还不知道,自己会用十四年来回答这个问题。

两年后,我和法国姐姐混熟了才知道,她那天对同事讲的那句法语是:“中国这么大,人才这么多,怎么找了一个女大学生来做主编?”

2

那年是我的本命年,36岁,可在法国姐姐眼里是一个“过于清纯,风情不足”的女孩,以至于担心我不够成熟,是不是有能力掌门这本在法国历史悠久、全民拥戴的女性时尚刊物中国版。

在这个岗位将近十四年,可谓艰难开始,顽强行进,创造完美高潮。对一份工作最满意的结果,其实不是挣了多少钱,出了多大名,而是创造了一些有能量的产品,令更多人相信美好,然后,成就自己小小的梦想。

当我最后一次给团队讲“What's ELLE”时,内心百感交集,无限感恩,这份工作所赋予自己的荣耀,已远远超过当年那个“过于清纯,风情不足”的女孩的所有期待,因而几乎没有遗憾,唯有感恩上天厚待。

就像面朝大海,看潮涨潮落。涨潮时雷霆万钧,欢欣鼓舞;退潮时趋于平静,总有落寞。

离开 ELLE ,就像一条活跃的小鱼,离开了最熟悉的海域。我也有落寞,后来把这些心里的“落寞”整理思忖,写成了第二本书《优雅是种力量》。封笔时刻,蓦然欣慰,自己终于可放下“What's ELLE”这个问题,新的海域无限宽广,将有更多的问题等着这条小鱼去探索去回答。

世间有缘的人与事,有告别,就有重逢。

我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快会回到 ELLE ,而且是以绝对无从预知的方式。

3

2021年7月,盛夏的一天,上海某影棚。

这一天拍摄法国品牌罗杰维维亚(Roger Vivier)的宣传片,全程策划制作由 ELLE 团队完成。影棚是我很熟悉的地方。从前团队在这里拍摄封面大片或重要客户的软性广告,我如果抽得出身,都会来这里探班。

摄影师和导演,见到我时总是习惯客气地走过来,跟助理说:“快给雪姐搬把椅子。”然后我就坐在监视器旁,看一会儿拍摄,提出我的建议。

这一天我和经纪人、助理、化妆师走进影棚时, ELLE 已经准备好一间屋子作化妆间和休息室,门框上贴着一张纸条:艺人专用。

看到这四个字时,第一直觉是走错了屋。我这个“艺人”进去后,让自己迅速进入状态,化妆师摊开化妆箱准备妆发,我开始试穿,衣架上已挂好一排衣服,穿好一件,请造型师过来整理,手机拍照给客户和拍摄团队;然后再换另一件。

平面摄影是著名摄影师韦来。韦来拍得非常快,很有专业水准,还夸我:主编会拍照,很知道自己什么姿势美。其实,前主编心里一直在忐忑打鼓。

拍好了平面,开始视频部分的拍摄,从策划到导演、摄像、采访,全部是 ELLE 团队。

视频团队布光的时候,我先回到化妆间做文字采访。来采访的姑娘,是在我离开 ELLE 之后入职的,所以不认识,第一次见面。

姑娘的第一句话是:“我终于见到您了。”

采访完,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恭喜来 ELLE ,希望你喜欢这里。”

很多年里,我对每一个进入 ELLE 工作的年轻人都说过这句话。当他们出于各种原因离开的时候,我总是说:“ ELLE 是娘家,我们都是永远的 ELLE girl,有空回来看看。”

ELLE 也是我的娘家,这一天,我就像远行的大女儿,回来和弟弟妹妹们相聚。

导演是视频组熟悉的同事,他给我讲了一遍脚本,然后说:“雪姐有什么意见吗?我可以来改。”我望着昔日手下,笑着说:“没有,姐今天都听你的。”

4

摄像小伙子也在 ELLE 工作过,这是他第一次拍我,他坐在高高的机架上,调度着大机器的镜头一次次对着我,是一种奇异的感受。镜头扫过我时,悄悄走了神,想起从前和视频组开会的很多细节:我滔滔不绝地对每条片子发表意见,大家各抒己见,一条片子一条片子地分析。

有编辑部的旧日同事来探班,化了精细全妆的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从前在办公室里的“全妆”,就是一个气垫粉饼加一支口红。

视频脚本里,有一个桥段是我在写字台前写字,我带了一摞自己的卡片。拍摄的时候,是真的在写,给现场的每一个曾经的同事,写了一封家书般的短信。拍摄结束后,把信送给同事,大家心有戚戚,我也心有戚戚。

导演小伙子拍摄完,深夜给我发微信:“姐为什么这么瘦了,摄像赞姐的脸扛得住机器180度转拍无死角。”

我哭笑不得:“姐一直这么瘦好嘛,并没有比做你们主编时更瘦,只是那时,你们没有在镜头里看姐呀。姐也没想到不做主编了,但竟然能走进你们的镜头里。”

一个多月后,这一天拍摄的视频在 ELLE 公号和微博发布,拍摄的图片和采访刊登在2021年的 ELLE 十月刊。十月刊是周年庆刊, ELLE 每年最重要的一期。北京和上海不同部门的同事递来杂志,家里多了一摞十月刊。

旧日小伙伴贴心地在有我照片的那页贴了一张黄便笺,上面写着:“在 ELLE 又见雪姐,真好。”

回到 ELLE ,也真好。

人生如梦,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RL9EHG2a05hrOMIfnqxGNUEiqZL9duNQgCMWeo0O03e+FDSjmEHyKjcZjZPci4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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