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骚叔拉上了窗帘,雾霾就被隔开了。
他打开了灯,舒适的房间里很明亮。
他坐在电脑前,上网搜索阿甘的漫画,他不但搜到了他的作品,还搜到了他的人物简介。
阿甘,23岁,新疆人,高三出车祸导致失忆并辍学,他很顽强,在治疗的同时,一直坚持画漫画,那是他唯一的爱好。现在,他给一些漫画网站供稿,赚些稿费。老天总是公平的,他的大脑受到重创之后,在创作上反而天马行空,别具一格,拥有很多粉丝。
骚叔搜出他的漫画作品,细细查看,希望找出其他的线索。
阿甘的漫画基本都是同一种类型——讲述绝望的爱情故事。
骚叔看了大量的漫画,最后,他找到了阿甘刚刚更新的作品——那个少数民族女孩又出现了,她成了他漫画中的女主人公!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漫画中的男孩梦见了一个少数民族女孩,他爱上了她,一个在现实,一个在梦境,这种单恋虚幻而绝望。没想到,有一天男孩在现实中看到了这个女孩!他几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又紧张又激动,他开始天天跟踪这个女孩,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偷窥她的一颦一笑,他要确定这个女孩的真实性。他发现,她每天晚上都去一家清真餐厅跳舞,演出结束之后,她会步行回家,那是一条黑乎乎的胡同,她走进去就不见了。她喜欢喝酒,偶尔抽烟……她是个鲜活的人!跟踪一段时间之后,那个女孩似乎发现了男孩的身影,她变得很警觉,像逃避瘟神一样躲着他。他陷入了绝望。这天,男孩要行动了,他买了一束新鲜的玫瑰花,从暗处走出来,走向了这个女孩……
今天刚刚更新的漫画情节是——这个男孩在玫瑰花中藏了一把尖刀。
是的,他要杀了她。
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黑之后,骚叔换了身衣服,再次来到阿甘那个小区。他要跟踪阿甘,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骚叔幻想找到漫画中那个少数民族女孩,找到她,说不定就解开了所有谜团。
他相信,虽然阿甘大脑迟钝,行动迟缓,但是他能带着骚叔走到某种梦境里,找到那个少数民族女孩。
他把车停到小区外,步行走了进去。
雾霾依旧,天色漆黑。他朝上看看,阿甘那个房间的灯亮着。
他在长椅上坐下来,点着一支烟,等待。
偶尔有人从楼道走出来,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区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他们匆匆而过。
阿甘房间的灯一直亮着,他可能在画画。
夜越来越深,一些人陆续从外面回来,走进楼道。
有个人从楼道走了出来,雨搭的灯亮了,照出了这个人的脸,骚叔愣了一下,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人正是阿甘,他捧着一束玫瑰花!
幸运的是,阿甘对骚叔视而不见,他走到骚叔跟前的时候,甚至把玫瑰花放在长椅上,蹲下去重新系了系鞋带!骚叔一动不动,继续看着楼道。阿甘系好了鞋带,又抱起玫瑰花走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骚叔一眼。
骚叔依然不动,依然看楼道。
他用余光感觉到,阿甘拐个弯儿不见了,这才迅速地看了看手表,11点了,然后站起身,追了出去。
他快速走出小区,阿甘还在他的视野里。他上了车,尾随在阿甘身后。
阿甘一直木讷地朝前走,一直没有回头,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像梦游。
终于,他来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此时的密云小城,已经没几个行人了。骚叔放慢车速,和阿甘拉开了一点距离。
阿甘走到一个很大的清真餐馆前,停下来。
漫画中的清真餐馆!
这家餐馆地处十字路口,入口呈90度角,很气派,大门是穹顶形状,一半鲜绿色一半艳黄色,门匾上写着汉文和维文。阿甘避开正门,躲在了餐厅一侧。从餐厅出来的人,根本看不到他。
骚叔靠边停下来。他熄了火,关了灯,打开了双闪,想想又关掉了。他藏在了黑暗中。从这里正好能看见阿甘的身影。路灯照着他,那张脸显得更加苍白了。
大概10多分钟之后,有个女孩从清真餐厅走出来。
她穿着一件黑白条高领毛衣,酱色皮夹克,单身一人,没有同伴。她出来之后也没有打车或开车,一个人沿着大街朝前走去。
阿甘的视角应该看不到这个皮夹克女孩,但是他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在背后看了皮夹克女孩一眼,然后慢慢跟了上去。
骚叔赶紧发动着了车,也跟了上去。
走出一段路,皮夹克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了一下头,毫无疑问她发现了手捧玫瑰花的阿甘,她立刻加快了脚步。
阿甘也加快了脚步。
皮夹克女孩再次回头看了看,这时候阿甘已经离她很近了,她开始跑起来。
阿甘也跑起来。
毫无疑问,这个女孩正是阿甘的目标。
皮夹克女孩穿着高跟鞋,跑得并不快,阿甘眼看就追上她了!
骚叔加速冲了过去。
阿甘对那个皮夹克女孩喊着什么,皮夹克女孩更加惊慌,开始没命地奔跑。
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大妈,很可能去跳广场舞刚刚回来,皮夹克女孩跑到大妈跟前,急切地说着什么,阿甘放慢了脚步,不过他依然在慢慢地朝前走。那个大妈很警惕地看了看皮夹克女孩,又看了看阿甘,竟然穿过马路,躲开了。
接下来,大街上就没有其他人了。
皮夹克女孩继续奔跑,阿甘继续追赶。他始终没有扔掉手中的玫瑰花。
他离皮夹克女孩越来越近。
骚叔把车开到阿甘的前面,一脚急刹车,挡在了皮夹克女孩和阿甘之间。他跳下车,喊了一声:“阿甘!”
阿甘看见骚叔,愣住了。
骚叔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玫瑰花,几把就拆散了——那只是一束玫瑰花,还滴着水珠,里面并没有任何凶器。
阿甘就那么傻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那个皮夹克女孩站在很远的地方,惊恐地看着他们,慢慢蹲下来,开始干呕。
骚叔轻声说:“我是来帮忙的。”
阿甘依然看着他,好像在梦中。
骚叔又走到那个皮夹克女孩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没事了。”
皮夹克女孩看了看骚叔,眼里含着泪。
这时候骚叔才看清,她不是汉族人。虽然她没穿什么民族服装,但骚叔一眼就看出来,她应该是个俄罗斯女孩——雪白的皮肤,脸蛋圆润,长长弯弯的眉毛,欧式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嘴巴很大,两条清楚的法令纹,形成完美的三角形……
她就是阿甘漫画中那个穿风衣的女孩!
骚叔说:“美女,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皮夹克女孩已经快瘫软了,她想站起来,却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骚叔扶着她上了车,关好车门,又回到驾驶座位上,朝前开走了。
他从反光镜里看了看,阿甘依然站在原地,地上散着凌乱的玫瑰花。
开出一段路,骚叔问:“你能告诉我,你住在哪儿吗?”
皮夹克女孩回过神来,低低地说:“已经开过了……”
看来,她的住处离那家清真餐厅并不远。
骚叔把车靠边,准备掉头。
皮夹克女孩心有余悸:“不不,继续朝前开!”
骚叔就回到行车道上,继续朝前开了:“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来,听听音乐吧,你喜欢什么?”
皮夹克女孩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骚叔:“你是谁?”
骚叔说:“你应该是个俄罗斯人吧,汉族女孩没有你这么美的眼睛。如果你是俄罗斯人,那么,你应该信仰东正教,你就当我是神派来的吧。”
皮夹克女孩又问:“那个人呢?他是魔鬼派来的?”
骚叔也看了看她:“你不认识他?”
皮夹克女孩说:“我怎么会认识他!”
骚叔有点迷惑了:“那他为什么追你?”
皮夹克女孩说:“你问我,我问谁呢!”
骚叔稍微想了想,说:“你确定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
皮夹克女孩说:“不是,以前好像见过……”
骚叔问:“什么时候?”
皮夹克女孩努力想了想:“他好像跟踪我好多次了,我记得他的长头发,还有他的脸色……”接着她又盯住了骚叔:“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骚叔说:“是啊,你现在坐在一个陌生人的车上,肯定感觉不安全。我们去个酒吧吧,那里人多,等你彻底放松下来,我们从头说——如果你不是现在必须得回家的话。”
两个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酒吧里的顾客稀稀拉拉,并不多,灯光幽暗,响着轻轻的音乐。
两个人靠窗坐下来。骚叔问:“你喝酒吗?”
皮夹克女孩说:“我要杯热茶就好了。”
正常说来,俄罗斯女孩应该喝酒的,可能她对骚叔保持着警惕。于是,骚叔也没有喝酒,他要了一壶热茶,两盘小干果。
骚叔问:“你叫什么?——你用不着警惕了,男人分两种,一种是攻击女人的,一种是保护女人的。我是后者。”
皮夹克女孩迟疑了一下才说:“薇拉。”
骚叔说:“我叫骚叔,我是个作家,你可以上网搜搜。”
薇拉果然拿起手机,搜索起来。
骚叔继续说:“我为什么叫骚叔呢?其实这个提问是错的,应该问小罗伯特·唐尼,他为什么也叫骚叔。对了,2013年,《钢铁侠3》在北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我和他见过一面,聊得很投机……不说这个了。我是个作家,不过,那只是我的职业,其实我更喜欢弹吉他,我从小就弹吉他,比如你们俄罗斯的《野蜂飞舞》……”说到这儿,骚叔做了个弹奏的动作,10根细长的手指上下舞动,极其飘逸。
薇拉放下了手机:“其实我不是俄罗斯人。”
骚叔一愣:“那你是……”
薇拉说:“我叫张薇拉,我是汉族人。”
骚叔看着薇拉,笑了:“你真幽默。”
实际上,他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孩,她给骚叔的感觉是漂亮,热情,眼神很聪明——不是聪慧,是聪明,之间略有区别,或者换个说法——她的眼神并不老实。
薇拉说:“真的。不过,我是父母小时候从福利院收养的,大家都说我应该是个俄罗斯族。”
骚叔说:“你一直没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薇拉摇了摇头。
骚叔说:“你是北京人吗?”
薇拉说:“我是新疆人。”
骚叔一愣,马上问:“新疆?新疆哪里的?”
薇拉说:“罗布泊镇,你听说过吗?”
骚叔的心头一紧,他忽然感觉到阿甘、小题跟这个女孩一定有什么隐秘的关系!至少他们都来自新疆!
骚叔按耐住急切的心情,让自己尽量放慢节奏,他说:“我去过罗布泊,但没去过罗布泊镇,那里有居民吗?”
薇拉点了点头:“有啊。它是2002年才建立的,那时候我爸爸就去了……哎,那个人为什么跟踪我啊?他是不是个精神病?”
骚叔说:“其实,我今天才认识他。”
薇拉更疑惑了:“对了,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骚叔说:“我说过了,我是个作家,我写过一部小说,叫《罗布泊之咒》,你看过吗?”
薇拉摇了摇头。
骚叔说:“简单说吧——前几天,有一群人去了罗布泊,这群人的父辈,在2003年的时候曾经是一个科考队的,去罗布泊考察过,今年3月份,他们同时不见了,好像蒸发了一样,他们的后代怀疑他们去了罗布泊,于是就组队去找了。我一直跟他们联系着,发现他们团队多了一个人,我正在调查谁是冒充的,就找到了这个阿甘,哦,就是尾随你的那个男孩,他是个画漫画的,他姑父是当年那支科考队的队长,他不是精神病,他只是出过一次车祸,失忆了。”
薇拉说:“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骚叔耸了耸肩:“我也没想明白。”
薇拉盯着骚叔的眼睛,又问:“他跟踪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在场?”
骚叔说:“我从他画的故事中发现,他喜欢上了一个梦里的女孩,有一天,他在生活中看到了这个女孩,于是,他开始天天跟踪她。在漫画里,他买了一束玫瑰花,在玫瑰花里藏着一把刀子……”
薇拉再次变得惊恐起来:“他喜欢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藏一把刀子?他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骚叔想了想才说:“假如你梦见了一个人,然后你在现实中看到了这个人,那么,整个事件就是个醒不来的噩梦,你好好想想……”
薇拉眨巴着眼睛,似乎想不明白。
骚叔又说:“他可能不敢面对这个现实,想结束它。”停了停,他又说:“或者,他发现他永远不可能得到这个梦里的女孩,爱就变成了恨。”
薇拉说:“他梦见过我?”
骚叔说:“这正是我想知道的。你聊聊你的经历吧,我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答案。”
薇拉想了想说:“我爸爸在钾盐公司工作,那时候,罗布泊镇确实没几个人。他们很艰苦,住的是帐篷,地窝子,铁皮房。我和妈妈就留在了库尔勒,当时我在读书。等到我上了大学之后,我妈妈才去了罗布泊镇。后来,我每年放假回家就回罗布泊镇了。现在那个镇子好多了,政府盖起了三层楼,都有互联网了。对了,2011年还修了铁路。”
骚叔问:“从哪儿到哪儿的?”
薇拉说:“从哈密到罗布泊镇的啊,车站离镇子不远,那是个终点站。”
骚叔说:“从罗布泊镇可以坐火车去哈密了?”
薇拉摇了摇头:“那是个货运站,不拉人。”
骚叔说:“现在那里有很多人吗?”
薇拉说:“不怎么多,所有单位,包括政府、卫生所、派出所什么的,加起来有30多个人吧。”
骚叔说:“想想那个画面,真是太美了……一个美丽的女孩,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人知道她的种族,她在与世隔绝的一个镇子上,天很蓝,她寂寞地望着远处的那个孤独的车站,偶尔有一辆货车轰隆隆地开向远方,它消失之后,天地又恢复了寂静……”
薇拉说:“你们文人真会想象。”
骚叔话锋一转:“你经常去那家清真餐厅吃饭吗?”
薇拉说:“我不是在那儿吃饭,我是在那儿跳舞。我是学舞蹈的。”
骚叔说:“跳舞的女孩最迷人了。你每天都去?”
薇拉说:“嗯。”
骚叔慢慢地说:“薇拉,我告诉你,那个男孩也是新疆人,也是库尔勒的,你觉得他跟踪你是个巧合吗?”
薇拉说:“他是库尔勒的?”
骚叔点了点头:“他初一的时候来了北京。所以,我怀疑有两个可能——第一,他偶尔看见了你,对你一见钟情。当然了,我相信很多男人都会对你一见钟情。第二,他过去和你认识。”
薇拉连连摇头:“我绝对不认识他!”
骚叔说:“你再好好想想,你小的时候,在老家有没有见过他?注意,从少年到青年长相的变化是很大的,你好好回忆一下。”
薇拉努力地想了想,又摇了摇脑袋。
骚叔说:“还有一种可能,他失忆之前,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你和那个女孩很像……”
薇拉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骚叔说:“我看到了他画的一幅漫画,上面有太阳墓和楼兰遗址什么的。你不是每年都回老家吗?我在想,他是不是尾随你去过罗布泊……”
薇拉夸张地抖了抖:“呃,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服务生走过来,给他们添了水。
骚叔说:“放松,不会有事的。至少有一点值得庆幸,通过今天的事,让你认识了我。聊点别的吧,你什么星座?”
薇拉说:“双子座。”
骚叔似乎发现了什么破绽:“你不是被收养的吗?你怎么知道你的星座?”
薇拉说:“我出生的年月日在我的襁褓里缝着。”
骚叔说:“哦,可怜的宝贝!……双子座,我最不了解了的一个星座……毕业后你为什么留在了北京呢?”
薇拉稍微想了想,说:“北京一万多平方公里,生活着3000万人。罗布泊一万多平方公里,没有一个人,你说我该选择哪里生活呢?”
骚叔赶紧点头:“毫无疑问。”
其实,他一直在桌面下用手机查星座,找到了双子座女生的关键词——聪明,有分寸,多才多艺,精灵古怪,善变,神秘,双重性格……
电话响了,是小胡打来的,骚叔没有接,关了手机。他对薇拉说:“你家人现在还在罗布泊镇吗?”
薇拉说:“还在啊。”说到这儿,薇拉又显出了担忧:“要是那个男的再跟踪我怎么办?”
骚叔说:“从今天起我接送你。”
薇拉看了看骚叔,很不信任地笑了:“你和他有什么不一样呢?”
骚叔说:“至少有一点不一样——我不会给你送花。”
薇拉说:“谢谢了,我还是自己解决吧。对了,谢谢你的茶。”
说完,薇拉已经把包挎在了肩上。
骚叔说:“我送你回家。”
薇拉说:“不用,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
骚叔说:“现在,保护你是我的职责。走吧。”
薇拉没有再拒绝。
骚叔买了单,带着薇拉离开了咖啡馆。
出了门之后,两个人都四下看了看,不见那个阿甘的影子。他们这才上了车。
果然,他们驶出不远就到了一个胡同口,薇拉说:“就在这儿停吧。”
骚叔把车停下来,朝胡同里看了看,很宽,没路灯,他说:“我送你进去吧?”
薇拉说:“不用。等你有空的时候,我请你看我的演出。”
骚叔说:“太好了,从今天起,我会推掉所有的事情,等你消息。”
薇拉下了车,说:“你小心点儿,拜拜。”
骚叔说:“对了,更正一下——不是神派我来到你身边的,而是神派你来到我身边的。我很幸运。拜拜。”
薇拉微微一笑,径直走进了胡同。
胡同里黑乎乎的,不知道它多深,也不知道有多少住户。很快薇拉就不见了。
骚叔打开了手机,给小胡拨了过去:“小金牛,你有事吗?”
“你怎么关机了?”
“人家正跟个女孩聊天呢!”
“哦。我跟你说啊,中科院的那个叔叔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又问了几个人,最后确定了,2003年的那个科考队就是5个人!”
骚叔一怔:“你确定?”
小胡说:“本来是6个人的,还有个当地的向导,进入罗布泊之前,沈向文不同意那个向导提出的路线,两个人闹翻了,沈向文就是库尔勒本地人,他干脆辞退了那个向导,自己带队进去了。所以,他们就是5个人。对了,叔,你不是去调查小题了吗,怎么又去泡妞了?”
骚叔说:“对于我来说,工作就是泡妞,泡妞就是工作——小题有问题,大问题。”
小胡惊讶地问:“她是冒充的?”
骚叔说:“我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怀疑她之前去过罗布泊。”
小胡更惊讶了:“她一个女孩儿去罗布泊干什么?”
骚叔说:“宝贝,你不要操心了,你的智商解不开这么大的谜团。听过睡美人吧,美人是睡出来的,赶紧休息。”
小胡说:“好吧。我估计我睡不着了。”
骚叔说:“你怎么睡不着了?”
小胡低声说:“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