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叔停止了写作,开始全身心地关注夏邦邦那个团队的构成。
骚叔的人生充满了戏剧性——从东北小镇的三好学生,变成三坏学生,15岁炒了学校的鱿鱼,开始练摊儿。又人模人样地穿上军服,来到千里之外服兵役,当过报务员,保管员,开过车,放过羊,当过炊事员,宣传员,电工,编辑……退伍之后,在农村供销社当过售货员,在工厂当过秘书,后来又当过著名杂志的主编,电视台主持人,自由作家,再后来又当了电影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辞职之后无业,现在又变成了一名私家侦探……
他的人生处处有女孩相伴,据说在部队受过6个处分,多数和“不正当男女关系”有关。
为了查清谁是探险团队的冒充者,他要一个个排除。
他决定,先从小题入手。
表面看,小题似乎没有问题——当年那支科考队的队长叫沈向文,这个没有异议,至少他姓沈,小题也姓沈。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骚叔绕开她的依据。
很巧,小题离骚叔最近。她住在密云,骚叔也住在密云,调查起来更顺手。
骚叔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对小胡说:“你在家,盯着点老K。”
小胡朝上推了推近视镜:“哪个老K?”
骚叔说:“小笨蛋,就是说夏邦邦团队人数不对的那个读者啊。”
小胡说:“他为什么叫老K?”
骚叔说:“所有神秘的人都叫老K。”
小胡满脸茫然。
骚叔说:“我走了,看看叔怎么当神探夏洛克的。”
他离开工作室,驾车来到密云,找到了小题家——安庆小区。
这个小区很老了,挤着很多楼,几乎没什么绿地。道路两旁,头尾相衔堆满了车,有些车甚至不确定是不是报废了,轮子都瘪了。各家各户在阳台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每扇窗子都黑洞洞的,很少看到人。
这是个上午,又一个阴郁的雾霾天,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骚叔没有去小题家,他直接来到了物业公司。
物业公司竟然在地下,骚叔走过长长的倾斜楼梯,来到了地下一层。很黑,他跺跺脚,头上的感应灯就亮了,远处依然黑着。他朝前走,再跺跺脚,头上的感应灯亮了,刚才经过的感应灯却灭了……
终于看到了一个门,门缝里亮着灯,写着:客户部。
他敲敲门,走进去。
屋里只有一个中年妇女,长脸,裹着一件棉袄,睡眼惺忪,刚才应该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长脸女人的态度很不耐烦:“你找谁啊?”
骚叔双手支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长脸女人,摆出很男人的微笑:“美女你好,我来打听一下你们小区的一个业主,他叫沈向文。”
长脸女人并不买账:“你是谁?”
骚叔弹了弹落下来的长发:“我是个作家,你可以到网上搜我的名字——骚叔。哦,我是沈向文的亲戚。”
长脸女人说:“他失踪很长时间了。”
骚叔环视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唉,这个工作环境太潮了,你们的经理真不知道怜香惜玉……”然后,他再次把目光转向长脸女人:“我听说了。他妻子在家吗?”
长脸女人的态度果然好了许多,她说:“你请坐吧。”
骚叔一个漂亮地转身,风衣后摆就飘起来,等他优雅地坐在了长脸女人旁边的椅子上,风衣后摆正好落下。他离长脸女人很近。
长脸女人说:“他妻子疯了,关进精神病院了。”
骚叔朝前探了探脑袋,都快贴到长脸女人的脸上了:“那么,她被关进哪家精神病院了呢?”
长脸女人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来不长时间。”
骚叔说:“你过去是唱戏的吧?皮肤真好。”
长脸女人竟然羞赧地笑了:“我可不会唱戏。哎呀,皮肤好什么啊,都快成老树皮了。”
骚叔说话很跳跃:“他是不是有个女儿?”
长脸女人:“他好像是个儿子吧,画漫画的。”
骚叔的心里“咯噔”一下:“儿子?他有个儿子?”
长脸女人:“是啊,我见过他,很帅的一个小伙子。”
骚叔马上说:“他儿子在哪儿?”
长脸女人说:“孟会计帮他找过房子……你等会儿啊。”然后,她拿起座机,拨了一个号。
地下太安静了,骚叔听见另一个房子里电话响起来。通了,果然,接电话的人就在旁边,骚叔甚至听到了她的声音。
长脸女人对着话筒说:“孟会计,我问你啊,7号楼沈向文家是不是有个儿子?半年前吧,你好像帮他租过房子?……哦,哦,那个房子在哪儿?嗯,好,好……”
长脸女人一边听电话一边做着记录。
放下电话之后,她把地址给了骚叔:“找到了。”
骚叔把地址装进口袋里,然后说:“谢谢。我必须要叮嘱你一句,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在阳光下办公。拜拜。”
长脸女人说:“呵呵,你可真会说话!谢谢!”
骚叔走出去的时候,长脸女人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背影,睡意全无。
骚叔走出地下室,紧张而兴奋,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夏邦邦最信任小题,而他第一个就来调查小题了,现在看来,他的判断是对的!
小题有问题!
他必须立刻找到沈向文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