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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海英雄

四海帮和别的帮派的每一次械斗,哪一次不是他们几个人带着一帮兄弟冲在最前面,他的狠劲令对方闻风丧胆,“大宝”的名头在黑道上响当当,能和他匹敌的,就只有竹联帮的“旱鸭子”陈启礼。

他脱下上衣,露出一身古铜色壮实的肌肉来。托盘中还有一杯酒,原是用来给刀子消毒用的。他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拿起一把尖刀“扑”的一下插入自己的左臂,刀子从上插入,从下透出,接着“扑扑”两声,另两把尖刀已同时插入,鲜血顺着刀尖往下滴,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受刑罚的是别人。

在几个校警的簇拥下,陈永和威风八面地走出淡江文理学院的大门。出大门后,他回首望了一下门上的校牌,字体龙飞凤舞,据说是出自蒋“总统”之手。

如果普通的帮派,他早就组织警力予以清剿了,但四海帮不同,许多帮中子弟的兄长或父辈都是当局的军政要员,这也许就是四海帮发展这么迅速而又横行无忌的原因所在。

1957年7月,刘伟民(第三任帮主)决定联合几个帮派共同对付竹联帮,四海帮虽然号称是第一大帮会,但竹联帮的势力也不弱,这两年来,两个帮派为了争夺地盘发生过不少冲突,双方结下了难解的仇怨。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样的一个道理,稍有头脑的人都知道。旁边有台北那么多有势力的帮派虎视耽耽,黑道纷争是很现实而残酷的,用四个概括就是弱肉强食。刘伟民不想使四海帮的势力有损,才出此计策。

四海帮威震台北,向几个帮派提出联手,他们不敢不答应,任凭驱策。

这场大械斗,结果比想象的要好得多,竹联帮遭到重创之后再也不敢公开露面,四海帮和那几个帮派只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四海帮很慷慨,将到手的竹联帮地盘平均分给那几个小帮派。其他帮派见状,纷纷传过话来,以后要有这样的好事,可千万得“罩”一下。

陈永和与帮中的一些兄弟一样,也想不通,联合几个帮派去对付竹联帮已是为同道所不耻,辛辛苦苦抢到手的地盘却又白手拱让给了别人,装什么老大?

这个时候的陈永和没想到,但是两年后,竹联帮在陈启礼的率领下,趁四海帮因犯案而被当局勒令解散之机,一举击垮四海帮,收复失去的地盘,因为担心有太多的帮派卷入,树敌太多,陈启礼不得不打消了让四海帮在台湾黑道上永远消失的念头,才使得四海帮留下一脉,日后方有东山再起之时。到那时,他才明白原来刘伟民的确棋高一筹。

刘伟民走了过来:“怎么?不开心。”

陈永和不说话,望着刘伟民。

刘伟民和陈永和一样,都是从四海帮的先修班——四维帮出来的人,在四维帮时,他们深受一帮兄弟的爱戴,一个个都称他们为大哥,转入四海帮后,那帮兄弟仍然不愿改口。

四海帮在当时的黑道上是一个最具现代管理模式,非常注重辈份的和伦理,条律帮规及严,却也是一个最为民主的帮派,每一任帮主由帮中兄弟推选产生,而几个元老级的人物组成监督的团体,叫做督堂,如果帮主太有负众望,督堂长老有权力取消其帮主的资格,并宣布下一任帮主的选举。这种帮会制度颇似西方国家的议会制。这种先进的帮会制度被其他的帮派仿效,包括是四海帮死对头的竹联帮和后来崛起的两大帮派——松联帮和天道盟。

陈永和露出一丝苦笑,上一任帮主也是四维帮出来的,不就是因为父亲是国民党陆军上将,兼任参议院副院长之职,又是蒋“总统”的心腹,所以对帮会的贡献最大,才由督堂的元老提名,在兄弟们的选举下,当上了帮主?

陈永和之所以苦笑,不仅仅是因为某些事情想不通,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茫然。

四海帮和别的帮派的每一次械斗,哪一次不是他们几个人带着一帮兄弟冲在最前面,他的狠劲令对方闻风丧胆,“大宝”的名头在黑道上响当当,能和他匹敌的,就只有竹联帮的“旱鸭子”陈启礼,在道上打架,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上百场,就只有一次输在陈启礼的手里。

想到陈启礼,陈永和竟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同是道上英雄,惺惺相惜,这一次竹联帮惨败,听说陈启礼被十几个四海帮的好手围攻受了重伤,后来被“青蛇”邓国沣和周榕带了一帮子人救了出去。

大械斗开始时,他本想找陈启礼单挑,以报前次失手之恨,可惜双方的人一交上手,场面顿时乱了,根本无法由人去控制,只知道往前冲,挥动手中的西瓜刀一阵乱砍,不知有多少个竹联帮弟子伤在他的西瓜刀下。当他意识到竹联帮大溃逃时,同时也接到帮主刘伟民发出的信号——一大挂鞭炮,鞭炮一响,尽快退走。

他想找陈启礼,可惜竹联帮除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外,大多已逃走。他想大肆追杀,却不敢违反帮规。

当四海帮的人及时离开械斗现场时,大批警察闻讯赶到。警察在抓了不少那几个小帮会的不良分子时,正好替受伤者送往医院。由于这场械斗受伤的人太多,一时之间台北好几个医院的床位爆满。

陈永和不愿刘伟民多谈,转身离开,当他们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在四海帮议事堂了。当晚他带着几个手下的兄弟在酒吧喝酒,为了一个坐台小姐,和三环帮的老六仔干了起来,将对方的人打成重伤。三环帮曾和四海帮结盟共同对付竹联帮,所以算是一家人。

议事堂中间一张长条形的圆桌,仿照当局军政会议的形式。刘伟民坐在上首,两边是帮中的长老和大哥级的人。主持仪式的是四海帮执法堂的三大长老之一,外号“侠哥”的蔺磊洽(1996年,蔺磊洽和陈永和在台北复兴南路的海珍宝餐馆被人暗杀),蔺磊洽为人豪爽仗义,颇具侠士之气概,所以被道上的人称为侠哥。

蔺磊洽阴沉着脸望着陈永和,在四海帮众多悍将之中,陈永和算是悍将中的悍将,是一块好料,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全凭性情行事,屡犯帮规,所以不但无法升迁,这一次又逃不掉帮规的严惩。边上还有一张椅子,坐着三环帮的帮主湛洲吾,湛洲吾身后站着那个险些被陈启礼捏断喉管的老六仔。老六仔望着陈永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刘伟民铁青着脸。坐在左面第二张椅上的督堂长老蔡冠伦(1971年成为四海帮帮主)打开面前的登记簿,登记簿清楚地登记了帮中弟子接受帮规惩罚的次数和原因。

蔡冠伦翻到陈永和的那一栏,面无表情地念道:“大宝,第一次犯帮规第二条第四节,目无长幼,以下犯上,罚二十棍,第二次犯帮规第八条第二节,逞凶斗狠,不顾帮规,罚二十棍,这一次犯帮规第二条第四节无视伦理,欺凌同门及帮规第七条第三节醉酒生事,有损帮威,二罪并罚,自戮三刀六洞。”

四海帮的管理虽具现代化,但帮规和刑罚仍袭用江湖帮会的那一套。

陈永和听完蔡冠伦的话后,大声叫道:“我不服!”

“有什么不服?”刘伟民厉声问。

陈永和说道:“三环帮虽然和我们结盟,他们必竟不是四海帮的人,不能算同门,再说,是他们先动手的。”

跪在陈永和身后的刘伟民和几个兄弟也力争辩解。

刘伟民冷笑着说:“自四海帮创立,你和我就是帮内弟子,不可能不知道帮规深严,帮规第五条第一节规定,犯规三次以上者,逐出帮,每一次都念你对四海帮有功,才不忍心逐你出去,三环帮已自愿归属四海帮,怎能不算同门,至于谁先动手姑且不论,可伤了那么多人是事实,你却一点伤也没有,难道不是以强欺弱?”

陈永和知道再辩解也无用,否则凭他的性子一旦和刘伟民争执起来,又犯了帮规第二条第四节,目无长幼以下犯上和第六条第一节里面的不服管教,数罪并罚,倒霉的还是他。细想身上的这么多伤痕,不是棍伤就是鞭伤,有几处是打架时对手留下来的?

他越想越气,最后长叹一声,起了身,凛然道:“这次是我带着兄弟干的,要罚就罚我一个人,拿刀来!”

一个执法堂的弟子托了一个托盘上前,托盘里平放着三把尖刀。

“再拿三把来,几个兄弟的刑罚我替他们受了!”陈永和大声道。

“大哥——”

“大哥——”

几个兄弟大叫着哭出声来。

这时,蔺磊洽说话了:“事情都已发生了,我调查了一下原因,是因为一个小姐引起的,这事万一传出去,别的帮派会怎么说,所以我觉得——”

“别说了。”刘伟民打断了蔺磊洽的话,“不许为他说情,如果我们不按帮规办事,今后怎么约束帮子弟子,要执法堂有什么用?好!他要充好汉,就让他当好汉,再给他三把刀,至于等人的刑罚,看在他仗义的面子上,免去三刀,罚三十鞭,执法堂,开始执法吧!”

帮主发了话,谁也不敢再有异议,蔺磊洽心痛而又怜惜地望着陈永和。又上来一个托着盘的执法堂弟子,六把尖刀摆在陈永和的面前。

那几个人被几个执法堂的弟子扯出去执行三十鞭的刑罚了。不久便传来鞭子打在肉体上的“啪啪”声,但却听不到一声呼号和惨叫。

“好兄弟!”陈永和笑着说。

他脱下上衣,露出一身古铜色壮实的肌肉来。托盘中还有一杯酒,原是用来给刀子消毒用的。他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拿起一把尖刀“扑”的一下插入自己的左臂,刀子从上插入,从下透出,接着“扑扑”两声,另两把尖刀已同时插入,鲜血顺着刀尖往下滴,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受刑罚的是别人。

紧接着他又去拿另一个托盘上的刀。

“慢!”蔺磊洽和蔡冠伦同时喊道。如果六把刀同时插在左臂上,恐怕那条左臂就要废了。

刘伟民也明白两个人喊停的意思,他也心疼,陈永和于是说:“看在他们心疼你的面子上,准许你把剩下的三把刀插在身体的任何一处。”

谁知陈永和并不领情,干净利索地把后三把尖刀插在左臂上,只不过和前三把尖刀同时插在一处,伤口虽然大了些,却不伤及筋脉。从他左臂上流下的血滴在地上一大滩,慢慢向周围渗开去。

在场的人都被陈永和这样的举动所惊服,刘伟民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四海帮有这样的人,何愁不兴旺。只是陈永和锐气太甚,凭性情行事,在道上混的日子长了,得罪的人太多,不是一件好事,得想办法挫一挫他的锐气。(刘伟民的担忧日后果然成为现实,陈永和利用四海帮势力助陈履安当选总统,得罪一些政界要人,惹来杀身之祸。)

刀子插在肉中时,流血并不多,当陈永和依次将六把六刀拔出放回托盘中时,伤口处鲜血如涌泉般喷出。

“大哥!”一身鞭伤的几个兄弟冲了进来,抱住陈永和大哭。

“你们哭给谁看?”陈永和厉声说,几个兄弟立即止住了眼泪。他拿起上衣,撕下衣袖裹住伤口,走到湛洲吾的面前,说道:“湛帮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请开口,否则兄弟我有事先走了。”

湛洲吾呆呆地望着陈永和,嘴巴张了张,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看样子,陈永和这辈子都会记住这件事,两人之间的仇怨是结下了。果然,后来陈永和成为四海帮精神领袖后,开始清算与湛洲吾的恩怨旧账,处处为难三环帮,没办法,湛洲吾找到台湾黑道三大教父之一的“通天教主”郑秉遑,在郑秉遑的调解下,陈永和答应不找三环帮的麻烦。1992年,湛洲吾因与竹联帮元老周榕“合作”被陈启礼察觉,遭到竹联帮杀手的暗杀,此前,他都诚惶诚恐地过日子,担心有那么一天四海帮把他杀了,实际上他把陈永和想得太歪了,陈永和只是吓唬他,让他知道种下什么因就结什么果的道理,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大宝!”蔺磊洽起身叫住陈永和:“以后行事注意点。”

陈永和朝蔺磊洽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后转身,大踏步走出议事堂。

陈永和在议事堂受罚六刀十二洞,血流一地却面不改色的事神话般传扬出去,使得“大宝”的名气在道上越来越大,不少道上的人被他那种甘愿替兄弟受罚的豪义所折服,更被他那种真英雄的气概所惊叹。只要一说到四海帮的“大宝”,无不露出一种极其崇拜和仰慕的神态来。

“大宝”陈永和俨然成了一个真正的黑道英雄。

对于陈永和的传闻,“旱鸭子”陈启礼也听道上的朋友说了。那场械斗使他在医院躺了近两个月,伤好之后,父亲对他的管教更加严格,专门请人看着他,害怕他又和那些所谓的帮会沾上关系。陈启礼是家中独子,万一他有什么不则,其父所想到的就是愧对陈家列祖列宗。

伤好之后的陈启礼尽管有人看管着,可还是和竹联帮联系上了。竹联帮的活动已进入地下,暂时修身养息,每隔一段时间,竹联帮弟子都会在一处秘密的地方聚集,商议帮务,含韬养晦逐渐发展。

陈父很快察觉到陈启礼还在和那些帮会有来往,一气之下,又将陈启礼送入台北警察局管教所的“特别保护室”,试图做最后的挽救工作,希望他能浪子回头。每天在“特别保护室”里思过,陈启礼面对冷冰冰的铁窗和墙壁,一颗心早飞到了那一帮兄弟们中间去了。

陈父每天下班之后便来陪他,每天带来一些古籍经典书,如《古文观止》、《四书五经》,希望他从这些书中悟出人生的大道理来。可惜陈父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第二年,在竹联帮已是一呼百应,成天在黑道上混的陈启礼居然考上了淡江文理学院五年制专科学校(现在的淡江大学)。

陈永和的左臂伤好后,他也留心有关竹联帮的消息,可惜所听到的每一个消息都令他感到失望。莫非竹联帮真的被彻底击垮了?就算竹联帮其余的人都是槟榔仔(软蛋),至少有一个人不是,那就是陈启礼。

足足过去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里,陈永和并不知道陈启礼在做些什么,但他知道陈启礼绝不是一个平庸的角色。

一天,虾仔带来了消息:陈启礼现在是淡江文理学院测量专科的学生。

陈永和一听就笑了:“想不到他还是个眼镜虫(才子),在道上混日子居然没把功课丢掉,找个时间我去见见他。”

当陈永和出现在陈启礼的面前时,陈启礼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诧之色,仿佛一切全在意料之中。

陈启礼问:“怎么就只你一个人来,你的那帮兄弟呢?”

陈永和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瞧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启礼的话:“这可是个大场子,以前是牛埔帮罩的,现在属于四海帮了,这里面的学生仔,除了你之外,全是四海帮的弟子,我还用带兄弟来吗?”

陈启礼知道陈永和说的话不假,如今四海帮势力如日中天,台北那么多帮会,包括有势力的牛埔帮和芳明馆帮,无不避其锋芒,甘愿让出地盘,就连在台湾落脚生根多年的日本山口组分部,也都对其一再忍让。许多道上的人一听到“大宝”陈永和的名字,无不吓得双脚哆嗦,望风而逃。

“找我有什么事?”陈启礼问。

“聊聊!”

不少学生畏缩着走上前,朝陈永和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叫一声:“大哥!”然后走开。

眼前的陈启礼看上去比以前成熟老练多了。陈永和隐隐感到一丝惶恐和不安,这种感觉显得莫名其妙,让他无法捉摸,从一见到陈启礼,他就产生了这种异样的感觉。越是深藏不露、善于掩饰自己的人,越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他肯定自己从来就没有忽视过陈启礼,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猛地,一个念头闪过。

手中的烟蒂掉落在地上的同时,他的右手已从风衣下抽出,手中赫然握着一把西瓜刀。

陈启礼似乎吃了一惊,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你怕了?”陈永和大笑起来:“这把刀是我到新竹找人打制的,准备用来对付你的日本刀。”

陈启礼很快镇定下来,低声说:“我的日本刀被当成凶器没收了。”

“可惜,可惜。”陈永和用手指在西瓜刀背上轻划着,“那是一把好刀。”

陈启礼点了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重出?还有竹联帮。”陈永和将目光投向远处,那里站了一群学生仔,全是四海帮的人。自从四海帮称霸台北后,许多学生仔和其他帮派的弟子纷纷加入,如今四海帮属下足有两万名弟子。

上课时间早已过去,陈启礼没有回答,他看了看手表,转身离开。学校有规定,上课后10分钟还未到教室的,会被点名处分。淡江文理学院在当时众多台湾高等院校中,算是纪律严明的一所,不像师范学院,男女学生可以在校外租房同居。

陈永和望着陈启礼远去的背影,暗问自己,他真的那么可怕吗?但愿自己想错了。

几个校警向这边走来,他的右手伸入衣底,重又握住西瓜刀的刀柄,万一有什么不妙的情况,他先杀开一条血路再说。台北市区内虽然帮会众多,街头械斗不断。但当局对各高等院校的治安还是控制得很严,帮会弟子绝不敢到学校里去撒野。

那几个校警走到离陈永和几米远的地方站定,一齐弯下腰对他深鞠一躬,口中说道:“大哥好!”

“原来你们也是四海帮的人。”陈永和哑然失笑。四海帮什么时候把学校的校警也拉入帮会了。

在几个校警的簇拥下,陈永和威风八面地走出淡江文理学院的大门。出大门后,他回首望了一下门上的校牌,字体龙飞凤舞,据说是出自蒋“总统”之手。

蓦然间,他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望着那大门,这门内的,都是人中才子,国家栋梁,而站在门外的他,虽然是黑道上的大哥,但充其量只不过是个社会烂仔,整天只知打打杀杀,糊里糊涂的过日子,单就这一点,陈启礼已比他高上一等了。

四海帮虽是台湾第一大帮会,却是一个很年轻的帮会,建帮才短短几年就发展成为如此大的势力,而且帮中全是年轻力壮的后生仔,极具战斗力,所以四海帮无论和那个帮会发生械斗,无不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各大帮会在表面上臣服的同时,也心存怨恨,再这样下去,其他帮会在台北将没有立足之地,所以他们在考虑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不得不考虑组织一个强而有力的黑道联盟,共同对付四海帮。

为了不让四海帮得到消息而实施报复,所以必须秘密联络,暗地结盟。结盟的发起者是台湾黑道三大教父之一的“蚊哥”,人称台湾赌王的许海青,他之所以组织这次结盟,是因为四海帮的势力扩大影响到了他控制下的台北47家地下赌场,几乎断了他的财源。“蚊哥”在黑道混了那么多年,许多帮会的老大对他推崇备至,无不敬他,只有四海帮的后生仔不把他这个台湾赌王放在眼里,屡次有人在他的赌场里闹事甚至砸了场子,这等于撕了他的老脸。

有“蚊哥”出面掌大局,那些备受四海帮欺凌的帮会纷纷响应,势力大一点的帮会,如牛埔帮、芳明馆、飞鹰帮、古亭帮等,也有那些只有十几二十人的帮会,如黑蛇帮、纳粹帮等,这次结盟主要以中山区的帮会为主,那样可以对四海帮形成近距离打击之势,如果距离太远,几十上百个人浩浩荡荡,还没赶到四海帮的地盘,就被条子(警察)给堵住了。中山区,松山区大大小小三十几个帮会参加了这次结盟,包括消声匿迹已有一年多的竹联帮。

就在黑道联盟将要对四海帮采取报复性行动的同时,四海帮的频频械斗也引起了当局的注意。以往帮派械斗,只要警察赶到,无不作鸟虫一般四处而逃,而现今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这一年多来,仅中山区就有几十个警员因制止街头械斗而遭到围攻,或伤或残,更有一些警员为求自保,发现街头械斗却远远避开,不尽其职。频繁的黑社会帮派已严重干扰了台北治安,使广大市民怨声载道,一些小报也纷纷发表文章,抨击政府执法不利。当局也意识到再也不能姑息四海帮这颗日渐滋生的大毒瘤,否则将失去市民对政府的信任。

台北市警察局长方家劲的案头上摆着有两尺高的卷宗,这么多卷宗都涉及到一个黑社会帮派——四海帮。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打了报告上去,详细写清了台北这令人堪忧却又束手无策的治安问题,如果普通的帮派,他早就组织警力予以清剿了,但四海帮不同,许多帮中子弟的兄长或父辈都是当局的军政要员,这也许就是四海帮发展这么迅速而又横行无忌的原因所在。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得罪不起那么多当朝权贵,此事若有差池,那他这个警察局长也就不要再干了,所以他不得不慎之又慎,上头没有明确指令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寻思良久,他觉得有必要找四海帮帮主刘伟民谈一下。当警察局长这么久,好歹也认识一些台北黑道上的人物,也懂得一些道上的规矩。

不料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Avg3toq0/nEUZ1tYkJ9Scx6bLBTY1CN2LwVInzqPP4bZ22PkTs7NfbaGApGDVN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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