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贺在自动麻将机前坐下来就感觉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他预感到今天要输钱。跟他在一起打麻将的三个人官都比他大,除了他的主管上司李志民局长外,另外两个也都是正局级干部,一个是审计局的王局长,一个是农牧局的郑局长,而他自己仅仅是交通局的一个财务处长,虽然跟他们不是太熟悉,但是也不敢下手太狠。今天李局长叫他过来就是陪玩的,说白了就是凑个手而已。杜贺很有感触,其实最难的就是凑个手,输不得赢不得,输了自己会心疼钱,赢了怕惹领导不开心,其实最好的结果是不输不赢,可那牌桌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这样的尺度又很难把握,稍不留神就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还好开局不错,几圈下来,略有盈余,杜贺便在心中暗想,坚持下去,争取玩到最后也能保持这个水平。正想着,忽然手里抓来了一把绝好的牌,清一色的条字,杜贺琢磨着,玩麻将这么久,还很少抓到这样的牌,如果这把牌和了,能赢到不少钱。又抓了两张,居然很快上听,门清对对和,杜贺算计着,这么大的和,如果自摸,他们三个人每人应该拿6400元,一把牌就能赢到19200元,差不多2万元了,真的很诱人啊。想到这里,杜贺的心开始咚咚地狂跳起来。正想着,忽然对家的李局长打出了一个9条,杜贺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了,但是他很理智地忍了忍,没有说出来。其他几个人不明就里,见杜贺没有反应,依旧继续抓牌打牌。杜贺心里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错过和牌的机会,但一想到点炮的是李局长,还是算了,怎么也不能因小失大。同时也在心里合计着,如果能自摸的话,一定不会错过机会,好歹将那2万元赢到手再说。正想着,偏赶上又到了他抓牌的机会,用手一搭,就觉得很像是9条。杜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琢磨着别不是6条吧,如果是6条还好办些,要是9条将会很为难。拿到手一看,当时就呆了,果真是9条无疑。杜贺心想,难道是天意?一时发起了愣,不住地问自己:“该不该和,该不该和?”其余的三个人看杜贺僵在那里半天没反应,忍不住催促道:“快出牌啊,到你了。”杜贺望了望三人,很快又恢复了理智,心想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念影响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咬了咬牙,一狠心将那9条打了出去,那感觉就好像割下自己的一块肉一样。没想到这时下家王局长兴奋地喊了一句:“和了,门清六九条。”杜贺的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没想到自己非但没和,还点了一个重炮。
杜贺的上家郑局长也是一把好牌,看到杜贺给别人点炮了,执意想看看杜贺是把什么牌。杜贺反应倒快,赶紧将余牌都推进了牌堆里,说:“今天手气真背,接连点重炮。”对家李局长似乎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冲杜贺使了一个眼色,对他的做法表示欣赏。杜贺还在心里琢磨着,2万元钱啊,就这么不见踪影了。
接下来的牌就犯起了邪,杜贺一把都不和了,相反下家王局长却兴了起来,不住地和牌,不一会儿杜贺就输了5000多。杜贺心里十分后悔,心道还不如刚才和了。麻将这东西就是这么邪,一把牌出错,就可能会一直背下去。正琢磨着,王局长又使劲一摊牌说:“和了,庄家自摸门清一色。”杜贺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3200元钱又没了。”心里这样想着,却还得面带笑容地说:“王局长手气真好啊,简直包和了。”说着,从皮包里将那百元大钞一张张点出来,递给了王局长。那王局长和牌后,自然心情十分不错,伸手接过钱简单数了数,然后就放了起来,脸上都笑开了花。正当大家准备开始下一局时,忽然意外情况发生了,房门被嘭地一脚踹开了,接着呼啦啦进来三四个人,其中有两个穿着警服的来到牌桌旁凶巴巴地说:“都别动啊,我们是警察,你们涉嫌赌博,请接受检查。”然后就有人开始清点桌上的赌资,还有人开始搜身。
几个人被突然出现的情况搞懵了,当他们意识到犯赌了以后,转瞬之间又都冷静下来。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处变不惊的道理。李局长率先发了话,说:“我们几个都是朋友,在一起只是娱乐一下而已。”那警察却将赌桌上搜来的近万元往桌子上一拍,严厉地说道:“这也是娱乐?娱乐用得了这么多钱?”李局长不吭声了。
杜贺见状,这时赶紧站了起来,凑到那个看似管事的警察跟前,附在耳边小声说道:“兄弟,给个面子,在座的几位都是领导,跟你们市局的赵局长是朋友。”
谁知这个警察根本就不买账,喝斥道:“少来这套,给我坐下。”杜贺被训得满脸通红,还想再说两句,早被旁边的人推坐在了凳子上,然后几个人的皮包被陆续打开,更多的现金和银行卡被搜了出来。眼看着事情要闹大,李局长坐不住了,立即拉下脸来问:“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有证件吗?”那个管事的警察说:“哪个派出所的要你管?统统给我带走。”说罢就要带人。李局长愤怒地说道:“不拿出证件来怎么证明你们是警察?”这些人看李局长态度很强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证件拿了出来,给李局长看了看。李局长看他们确实是警察,知道今天遇到了麻烦,便缓和了一下态度说:“既然你们是警察,那好,我打个电话行不行?”为首的那警察听了之后,语气强硬地说:“不行!”说罢推推搡搡地又要带人。正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局长发话了:“请让我给你们赵局长打个电话,我是省人大代表,这是我的代表证,我想这点权利还是应该有吧?”
王局长说完,把那代表证递了过去。那个为首的警察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立即就变了脸色,因为确实是省人大代表无疑。
王局长没有管他,直接拿起电话给公安局的赵局长拨了过去,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王局长也不客气,直接冲着话筒说:“奉君啊,你在哪儿呢?”那警察在旁边一听,冷汗差点没下来,因为敢这么直接称呼公安局长大名的人,一定跟他的关系很密切。接下来的对话更让这个警察心里没底了。只听电话那边赵局长似乎说了他在哪儿,王局长在电话里说道:“我说奉君啊,你到底咋个意思啊,我跟志民他们几个打会儿麻将娱乐一下,你手底下的几个人闯进来,非要把我们带走不可……难道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吗?”赵局长在电话里似乎说:“不可能的事情,抓谁也不能抓你老兄。”王局长说:“我怎么可能骗你嘛!嗯,嗯……是真的,不信我把电话给他们。”说着王局长还特意抬眼瞅了那个为首的警察一眼,那警察的脸色都变了。王局长在电话里说:“好的,那你跟他说吧。”说罢,王局长把电话递给了那个为首的警察。
那警察战战兢兢地接过电话,心里十分紧张,因为他只是城区某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平时连赵奉君局长的面都很少见到,更别说亲自通电话了。刚接过电话,就听一个中年男人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我是赵奉君,你是哪位?”那个警察赶忙回答道:“你好赵局长,我是朝阳路派出所的,我叫邓卓。”赵局长在电话那头停了一下,显然他在想邓卓是谁,想来想去感觉不认识他。赵局长继续说道:“你们几个赶快撤了吧,这几个人是我朋友,关照一下。”赵局长的语言虽然比较和蔼,但是却透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那警察听了赶紧连声应允:“是……是,我们这就走!”说罢把电话递给了王局长,嘴里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然后一招手,几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警察们刚走,酒店的经理和保安就气喘吁吁地上来了,一进屋就给几个人点头哈腰地道歉,说什么对不起,不知道警察来找麻烦云云。由于这酒店是交通局下属的一个企业,李局长当时就火冒三丈,拍着桌子训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连当地派出所都搞不定,这酒店还能不能开了?”那酒店经理哭丧着脸说:“早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从来都不找麻烦的,不知道今天发的什么疯,八成是有人举报吧,否则不能来的。”李局长大手一挥:“别跟我说那没用的,赶紧出去吧。”那经理和保安挨了一顿臭骂,也灰溜溜地走了。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李局长转过头对王局长和郑局长满含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咱们再接着玩吧?”王局长说:“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改天再切磋吧。”显然经过刚才这一惊扰,王局长已经没有了再玩下去的兴致。李局长看实在不好再挽留,就示意让杜贺帮着收拾东西,杜贺赶紧将桌子上大部分钱款给两个人装了起来,然后分别交到了两个人的手上。李局长说:“这样吧,今晚我请客,咱们去吃鲍鱼,给两位压压惊。”王局长和郑局长想了一秒钟,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快人快语道:“好啊,这个建议不错……”
滨海大酒店是江城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以经营海鲜闻名。这里的海鲜都是从全国各地空运过来的,当然价格也不菲。李局长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就是因为刚才牌没有玩好,心想这次一定要吃好。
当所有的美味佳肴全都端上来之后,李志民举起了酒杯,冲王局长和郑局长说道:“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出这么一档子事情,这样吧,我先敬二位一杯,给二位压压惊。”
那王局长和郑局长也都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回敬道:“李局长多心了,这点小事算什么啊,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李志民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道:“是,是……”郑局长更是风趣,直接讲起了另一桩抓赌的事情:
“有一次,他也是跟朋友一起打麻将,结果不知谁通风报信,直接把他们几个堵在了屋子里,然后没容分说就带到了派出所,当时都没来得及托关系,更为恶劣的是,跟他一起玩的一个检察院的朋友顶撞了那警察几句,结果被那警察打了一个耳光。”
杜贺惊讶地问:“怎么他们连检察官都敢打?”
郑局长说:“也不怪那警察,我们因为玩得比较大,谁都没有暴露身份,那位检察院的朋友平时也牛惯了,都被人抓了说话还那么冲。”
杜贺问:“那结果怎么样?”
郑局长说:“结果打出事了呗,我那检察院的朋友抓住对方这个失误,不依不饶,说警察打人是违法的,非要将那警察开除出队伍不可。后来这件事不但惊动了检察院,也惊动了公安局,大家看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不管怎么说公检法还算一家,最后由打人的那个警察赔了1万元钱算是了事。”
杜贺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非但没罚你们款,那个警察还赔了你们1万元钱?”
郑局长点点头:“对啊,本来他打人就是不对的。如果打的是一般的小老百姓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打的是检察院的人,从业务上来说,检察院可是正管着公安局。这真是一招不慎拍在了老虎屁股上,结果反被咬了一口。”
一句话把在座的所有人都说乐了。大家笑够了,王局长端起酒杯说:“来吧,我敬各位一杯,跟志民和绍军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杜处长虽然今天初次相识,但感觉也是性情中人。我希望咱们不论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都能把这种感情继续延续下去。至于今天打牌过程中出现的小插曲,不值一提,以后咱们再打牌找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就是了,免得这帮兔崽子们来打扰。来,我先干为敬。”说完,王局长豪爽地一饮而尽。
其余几个人看王局长都干了,也都将那一整杯酒喝了进去。
几个人吃完海鲜之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李局长提议去桑拿浴洗一番。王局长和郑局长都说算了吧,已经很晚了,都回去早点休息吧。李局长却不肯,说:“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让两位老哥受惊了,好歹洗个桑拿放松一下,也算我李志民给两位赔罪。”王局长看了一眼郑局长笑了笑说:“怎么老李跟我们俩还客气起来了,既然你有这个意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贺在一旁看得很明白,其实李局长之所以这么客气,主要还是想讨王局长欢心,谁都知道审计局的权力大无边,交通局的很多大项目最终少不了要经过审计局的审计。
于是几个人又来到全市最豪华的洗浴中心桑拿了一番,桑拿过后李局长授意杜贺找几个女按摩师过来,说是给王局长和郑局长放放松。王局长听了之后说:“算了吧,我可享受不了这口。”李局长打趣道:“又不让你干别的,看把你吓那个样子,咱就是在一起放松放松。”王局长跟李局长是多年的好友,也不见外,就说:“干别的也没什么了不起,那好吧,按就按。”然后转头对杜贺说:“找几个手法好的啊,我这肩膀还真有些酸疼,打牌久了都坐不住板凳,按按可能会舒服些。”李局长赶紧给杜贺使眼色,说:“快去吧,挑最好的过来!”杜贺知道这几位领导在一起也只能是按摩而已,不可能干别的,就吩咐领班找几个正规按摩师过来,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不但要手法好,还要尽量年轻漂亮一些的。领班点头答应了,不一会儿就领了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过来。杜贺亲自挑选了四个,然后带到包房里,几个人在一个大包房里并排躺好,一边享受着高档服务,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感觉十分享受。直到夜里11点多,几个人觉得差不多尽兴了,才由杜贺去前台结了账,然后各自告别,回到家里。
杜贺到家的时候,妻子孙小婉还没有睡,她披着睡衣走了出来,柔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杜贺应酬了一整天,感觉十分疲倦,有气无力地回答道:“陪李局长打了一会儿牌,然后又去洗桑拿了。”孙小婉问:“吃饭了吗?”杜贺回答:“早吃过了。”孙小婉上前接过杜贺换下来的衣物,有些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可是真神仙,吃、喝、赌都占尽了,就差嫖了?”
杜贺瞪了孙小婉一眼,对她的话十分不满,心想你以为那是多么轻巧的一份活儿呢,殊不知我陪领导有多累。但是杜贺没有反驳她,而是将袜子脱下来扔在一边,感觉脚丫子得到放松的同时,心情也随之放松起来。
杜贺仰头斜靠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他感觉最近比较累,不单是身体,更主要是心累。在外人看来,陪领导吃饭打牌是一份轻松自在的活儿,可他自己知道,其实并不轻松,得处处赔着小心,得看领导的脸色行事,不但领导的心思要揣摩清楚,还要做到眼勤、腿勤、手勤,事事都要想在领导的前面。一稍有不慎,就可能惹领导不开心,领导不开心就难有自己的好日子过,所以说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杜贺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深知妥善处理上下级关系的重要性,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巴结领导了。
孙小婉看杜贺半天没有说话,以为杜贺默认了她的想法,心头更加不快,她上上下下将杜贺打量了一番,问道:“怎么不说话,该不是已经嫖了吧,我可听说现在桑拿浴可是啥服务项目都有,只要钱花到了,干啥都行……”
杜贺终于忍不住了,粗暴地打断了孙小婉的话,喝斥道:“你还有完没完,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还没有沦落到要去嫖的地步。如果我真想嫖了,一定会告诉你的,用不着你这么操心。”杜贺发火的时候样子很凶,恨不得要将孙小婉吃掉似的。
孙小婉觉得很委屈,泪含在眼圈里,摔上房门进卧室去了。
杜贺看着孙小婉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其实妻子发些牢骚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白天晚上地应酬,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提起孙小婉,杜贺比较满足。上大学时,孙小婉是学校的校花之一,比杜贺低一届,当时追她的人很多。杜贺想尽办法试图赢得她的芳心,包括请孙小婉吃饭,给她送礼物,还让才子李明博代他写情书给孙小婉。在杜贺的一番强烈攻势下,最终将孙小婉追到了手。毕业后孙小婉放弃了回南方大都市的机会,与杜贺生活在了一起。这些年,孙小婉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家庭上,全身心地照顾好他和孩子。杜贺知道妻子为他付出了很多,他也想多陪陪妻子,好好地补偿一下。可他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一个男人要想往上干,难免要做出一些牺牲,尤其是正处在事业上升的关键时期。
想到妻子还在生气,杜贺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孙小婉看似已经睡着了,背对着他面朝里躺着。杜贺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悄悄地钻了进去,看看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停了一下,将整个身子贴在了她的背上。孙小婉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真的已经睡着了。杜贺又将一只手绕过孙小婉的身子,直抵她的胸前,当杜贺刚想要抓住那个凸起时,却被孙小婉一下子用胳膊肘推了出去,嘴里说道:“少碰我!”原来孙小婉并没有睡着,只是在那里生闷气。
杜贺细哄道:“好了,别生气了,这么多年我对你咋样你还不知道吗?我现在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只有你一个。”杜贺装作很真诚地说道。虽然孙小婉明知杜贺在哄她,但她毕竟是女人,还是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孙小婉转过头委屈地说:“你瞧你刚才那个凶样,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就没有呗,跟我吼什么啊?”杜贺闻着孙小婉头发散发的好闻的洗发水香味,说:“谁让你那么小心眼了,偏往歪处想,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孙小婉说:“我还小心眼,你看你整天不着家,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再说了,你看看现在的电视报纸天天都在曝光,说你们这些当官的不是吃就是喝,再不就是赌,赌完了还可能去嫖,哪还有一个好人?”杜贺辩解道:“你别听那些报纸电视瞎说,他们就喜欢恶意炒作制造虚假新闻吸引观众眼球,其实事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只是个别的现象被他们夸大了而已。”孙小婉撅着嘴巴说道:“反正不管别人怎样,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也知道你有些应酬少不了。”
杜贺说:“你就放心吧,我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你和小飞着想,我有分寸的。”说完,嘴巴已开始在孙小婉的脖颈处亲吻起来。孙小婉很中意丈夫的这种态度,便开始配合着闭起眼睛。一切谈不上多有激情,毕竟是快二十年的老夫妻了,颇有些例行公事的感觉。当杜贺汗津津地从孙小婉的身上翻下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下周还要陪李局长下基层调研,有些事情得提前安排一下。这样想着,杜贺有些恨自己,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他像着了魔一样,工作上的事情总是揪着他的心,弄得他就连做爱的时候都总是分神。
是的,杜贺对自己的现状很着急,虽然他很受李局长的器重,但他还是想早日被提拔起来,有哪一个从政的人不希望自己步步高升呢!杜贺已经在交通局任了将近五年的处长,尽管能力水平非常出色,但是资历却不是最高的,交通局的其他几个处长也都个个是精英,如果真的从这些处长中提拔副局长,还真就未必能轮到杜贺头上。
但目前的现状似乎又急不得,有些事情还得一步步来。杜贺又觉得自己干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整个交通局有那么多处长主任的,李局长信得过的又有几个,还不是亲自叫他过去陪着打麻将,不正说明了李局长对他的赏识?有时你还真不能小看了这打麻将的事情,如果不是领导的心腹,那是万万不会让你陪着打麻将的,每个领导都很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他们才不想被下属抓到把柄,然后传出去让人说三道四。这样想着,杜贺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心想陪领导打麻将也是一种工作,别人想找这样的机会还找不到呢。
第二天是个周末,杜贺躺在被窝里多睡了一会儿,他是被儿子杜小飞揪着耳朵弄醒的。“爸爸,该起床了,你咋这么懒呢。”杜贺睁开眼睛,看到宝贝儿子正调皮地冲着他笑。杜小飞正读高中,他对这个独生子也一直是宠爱有加,把他惯得不像样子。杜小飞平时一直寄宿在学校里,不怎么回家。杜贺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尽管他还没有睡好。
杜小飞说:“今天是周末啊,我回来看看你们不行啊?”杜贺批评道:“哦,都高三了,你没事别总往回跑,到时候考不上重点,我可不轻饶你。”说着话,杜贺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将衣服穿上。这时孙小婉端着一杯热奶走了过来,对杜贺说道:“也就儿子打扰你睡觉行,我打扰你都会发脾气。”杜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的确,儿子就是他的心头肉,为了儿子,让他做什么都行。
这时孙小婉又提醒道:“哦,对了,刚才明博打电话过来,说中午你们班有个同学结婚,让你别忘了跟他一起去参加婚礼。”杜贺说:“哦,知道了。”杜小飞在旁边好奇地问:“爸爸,你的同学咋这么晚才结婚啊?”杜贺抬头训斥道:“你小孩子懂什么,他是二婚。”这一句话说完,娘俩乐了起来,杜贺自己也跟着乐了。
杜贺原本是不想去参加这个婚礼的,但一想到李明博也去,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跟李明博聚聚。李明博是杜贺的大学同学,在市委组织部工作,刚刚升任市直干部处的处长,主管全市干部的任免工作,正好杜贺最近正考虑着有机会再往上爬一爬,万一有机会提拔个副局长啥的,少不了要李明博帮忙。再说了,同学聚会就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同学之中现在混得比他好的没几个,如果他不去,也恐怕同学们会说他摆官架子,当上处长就不爱搭理人了。
上午10点多,李明博电话打来了,说就在杜贺家楼下,让他下楼两个人一起走。杜贺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楼下看,果然见到李明博在楼下向他招手。杜贺在电话里说:“你上来吧,我刚起床不久还没刷牙洗脸,正好小婉说好久不见你了,要跟你聊聊呢。”
李明博和孙小婉早在大学时就熟悉的,想了想也不客气,直接上楼了。孙小婉热情地招呼李明博道:“最近怎么这样忙啊,也不见你跟杜贺在一起?”李明博说:“刚到新岗位,事情比较多,一时抽不开身,再说了,知道你们也忙,不敢轻易打扰。”孙小婉说:“嗯,对了,我听杜贺说你被提拔为处长了,恭喜你啊!”李明博客气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你家杜贺不早就当处长了,我这算不得什么的。”
杜贺在旁边说:“你说的是哪里话,我这个处长怎么能和你那个处长比,你可是市委大机关的处长,将来下派到哪个单位不都得是个副局级,肯定前途比我光明多了,我呀,将来还指望你老兄日后多多提携才是呢。”李明博假装生气道:“你咋还跟我打起官腔来了,咱上学时可是起过誓的,说这辈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就不要一家人说两家话才对。”杜贺听了哈哈大笑道:“说的是,那是我错了。既然咱哥俩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清闲的机会,干脆就不醉不归。”李明博说:“好啊,你以为我会怕你啊,那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坚决奉陪到底。”孙小婉在旁边劝道:“你们两个别像傻子似的,一见面就往死里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朋友了,保重身体要紧,离得又这么近,想喝酒什么时候喝不行。”杜贺和李明博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孙小婉,忍不住嘿嘿地傻笑起来。
其实孙小婉说得没错,杜贺和李明博确实不是一天两天的朋友了,两个人在读书时关系就不一般,那时他们住上下铺,每天形影不离。按说两个人不应该在一起,他们的性格脾气完全不一样,杜贺外向,李明博稍显内向。就连家庭出身都有很大的迥异,李明博出身于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本来就收入少,父亲还因为赌博输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上大学那会儿,李明博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穿的鞋都是露脚指头的,衣服更是补了又补。而杜贺家庭条件却相对富裕,父亲是江城市书法家协会的会长,写得一手好字,更爱好收藏,常常有些古玩字画被他淘到,一转手就能卖到不菲的价格。正因为这样,杜贺也没少资助李明博,不但经常借钱给他花,偶尔还会为他改善一下伙食。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李明博也嘴馋,每每吃着杜贺从家里带来的好东西,就觉得杜贺对他的恩情永远都不能忘记,他也发誓把杜贺当成最好的哥们儿,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当然,李明博也不能白要了杜贺的东西,每当杜贺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也会挺身而出。记得有一次,杜贺跟校外的几个小青年口角,打到了一起,李明博毫不犹豫地往前冲,为了帮杜贺被打得鼻青脸肿。李明博虽然性格内向,但是比较有才华,尤其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当初杜贺追孙小婉的时候,大多数情书都是李明博帮着写的,没有李明博的帮忙,孙小婉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杜贺打动,按说杜贺和孙小婉能顺利走到今天,李明博也是功不可没。
后来,也正因为李明博的文笔好,才有机会调进市委组织部,专门负责文字综合工作。李明博在组织部辛辛苦苦地写了近十几年的材料,辗转几个处室,从科员、主任科员、副处长……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杜贺和李明博要去参加的这个婚礼的主人公叫彭富贵,他也是杜贺和李明博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彭富贵就下海经商,经营着他父亲遗留下来的产业,现在已是亿万身家,在江城市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
彭富贵的婚宴设在江城市唯一的五星级大酒店金海湾大酒店,等杜贺和李明博到场的时候,其他的同学早已到齐。大家见到杜贺和李明博来晚了,就立即说起风凉话来。其中有人说道:“两位处长果然架子大,都等你们好半天了,你们却才来。”杜贺和李明博对望了一下,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确,在这个城市的所有同学之中,就数他们的官职最高,年纪轻轻就在两个要害部门任处长。杜贺和李明博赶紧解释道:“这不路上堵车嘛,我们也是紧赶慢赶才到。”
彭富贵这时也看到了杜贺和李明博,立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故意装作谦卑地样子打趣道:“两位领导要是不来,我的婚宴都不敢开始,就等你们二位给捧场了。”杜贺知道彭富贵在开玩笑,也不嘴短,立即回敬道:“行啊老彭,什么时候学会与时俱进了,还学会娶小老婆了,又焕发人生的第二春了啊!”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哄笑起来。彭富贵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解释道:“凑合事儿,凑合事儿……”那模样甚是滑稽。
婚礼庆典终于开始了,当彭富贵手挎着小媳妇的胳膊走到台前的时候,大家议论纷纷,那新娘子不过二十出头,长得是如花似玉,身材宛如精工雕琢而出,曲线优美,玲珑剔透。就连肤色眼神也是一流,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模样甚是风流。再看彭富贵,则是四十好几,由于常年浸泡在酒肉场所,身材日渐发福,头发也差不多都掉光了,脑袋开始谢顶,两个人站在一起,哪里像什么夫妻,分明像父女。
杜贺趴在李明博的耳边小声耳语道:“看见没,有钱就是好,能娶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李明博白了杜贺一眼,回问道:“咋的,羡慕了啊?”
杜贺说:“当然羡慕,你不羡慕啊?我就不信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说不喜欢那也是瞎话,只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
李明博说:“你要是羡慕也娶啊,又没有人拦着你。”
杜贺嘿嘿笑了,说:“我倒是想,就怕是孙小婉不愿意啊,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撕了我啊。”
李明博也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比较了解孙小婉,当年两个人为了这段爱情可是要死要活,据说孙小婉因为父母的反对,当时差点割腕自杀,誓死要跟杜贺在一起。由此也可以看出,孙小婉是一个多么重情重义的人。
李明博笑着笑着,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问杜贺道:“对了,杜贺。你说老彭的前妻咋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他离了呢?”杜贺说:“这还不容易,给钱呗,如果给你500万,外加一套豪宅,足够你下半生的生活,你离不离?”
李明博似有所悟地“哦”了一声:“这么说老彭真给他前妻钱了?”
杜贺说:“嗯,听说老彭不但给了他前妻500万,还帮她也找了一个小男人,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各自潇洒地生活。”
李明博惊讶地问:“这样也行?”
杜贺说:“有什么不行!这年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摆平。”
李明博对杜贺的观点并不完全赞同,诚然有钱是好,但他始终认为金钱不是万能的,做人还是有些理想和原则比较好,另外人生一世,金钱名利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和有一个好心情。
婚礼庆典结束之后,杜贺和李明博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又在一起闲扯了一会儿。本来杜贺提议要找个地方打会儿麻将了,但是李明博却不同意。一来是自己玩的不好,二来是对赌博这件事,李明博从小就厌恶得很。小时候父亲就因为赌博,将家里输得倾家荡产,母亲一个农村妇女,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为了供他上大学,四处举债,后来因为劳累过度,还没等李明博参加工作赚钱,母亲就因为积劳成疾,过早离世了。自那时候起,李明博就发誓这辈子什么都会干,就是不会参与赌博,因为他曾亲眼看过赌博毁掉了一个完好的家。
而杜贺则不一样,他却生性好赌。在大学时不让赌钱,他就跟系里几个有同样爱好的同学偷偷地聚到一起,打扑克赢饭票。杜贺的牌技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他仿佛天生就有赌博的天赋,54张扑克牌到了他手里能够任意翻飞,洗牌、切牌、发牌,潇洒自如。那手法熟练得就跟专业的魔术师一样,常常把在一边观战的李明博看得眼花缭乱。当然,杜贺赢了也不亏待了李明博,常常把赢来的饭票送给李明博用,李明博也乐得享受杜贺的辉煌战果。
李明博说:“难得你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要不咱们换一个场合吧,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杜贺听了,觉得这个建议也不错,便点点头,两个人跟大伙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先走一步。然后找了一个环境不错的烧烤店,要了两盘小菜,一些烤肉,一瓶白酒,开始喝了起来。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好。李明博倒了满满一杯酒,敬杜贺道:“来,兄弟。这杯酒我敬你,上学的时候我真没少蹭你的饭吃,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好歹我得请请你了。”
杜贺笑了笑说:“你也够意思啊,要不是你从中帮忙,我能把孙小婉顺利地追到手啊。”
李明博哈哈笑着说:“哥们儿嘛,帮你也是正常的。”两个人使劲碰了碰杯,将一整杯白酒一饮而尽。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杜贺就看似不经意地将话题转到了正题:“对了,你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处长了,以后在组织部门发展有什么打算没有?”
李明博说:“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不瞒你说啊,我这辈子心态摆得很正,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杜贺问:“你真这么想的,难道就不想升官发财?”
李明博认真地回答道:“当然这么想,你以为我在唱高调啊。当然了,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物质能宽裕一些,事业能顺畅一些,则更好。”
杜贺说:“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谁不希望这样。可是这年头要想靠守法经营和上班挣死工资发财,实在太难了。我见了太多的有钱人,都是靠非法经营获得的,有些则是打政策的擦边球,要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积累起那么多的财富?”
李明博说:“是有少部分人靠不正当手段获得了权力和利益,但是别人怎样做那是别人的事情,反正我觉得咱们不能那样做,不求别的,就图个心里安生。你说呢?”
杜贺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这些年一点都没变,还像上学时候那样老实本分。你还记得不,有一次咱们系里开联欢会,咱俩负责买纪念品,卖纪念品的老板说可以虚开一点发票,给咱俩多带出一份东西来,我就提议给咱俩一人弄一支英雄钢笔,你却说啥也不干,说那是集体资产不能占用,当时把我气得啊,恨不得捶你一拳,骂你是死脑筋。”
李明博也嘿嘿直笑,说:“嗯,记得。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坚持不要那钢笔吗?因为我如果要了,会一直受良心谴责,同学们大多数家里都不宽裕,凑钱买纪念品本身就不容易,咱俩再偷偷地从中赚取好处,良心上过意不去啊。”
杜贺说:“所以啊,我要劝你,上大学的时候你那样也就罢了,如今已经步入社会了,不要太死心眼了。现在的官场不比学校,复杂得很,这里面有很多关系需要处理,如果你太正直了反倒吃不开。我认为现在的官场和赌场没什么两样,都有一种博弈的成分在里面,说白了就是一种赌,赌场赌的是金钱,官场则赌的是命运前程。只要你瞅得准,敢下注,才会有丰厚的回报。如果你一直谨小慎微,那么就是赢,也赢不了大钱。”
李明博对杜贺的这一番官场哲学虽然不能完全苟同,但也认为或多或少有些道理,而且从杜贺现在的发展态势来看,确实要比自己好一些,这不能不说是与他灵活的处世方式有关,而相比之下自己则显得呆板守旧一些。
李明博说:“你可能有你的做人和处世准则,但我跟你不一样,对于仕途发展来说,我还是想顺其自然,走到哪步算哪步,我一直比较信奉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有莫强求’,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再怎么努力争取也没用。”
杜贺说:“亏你还在组织部门,这么方便的条件都不利用,你要是不想当官就算了,但是要是有什么提拔的机会,可别忘了提醒我啊,你在组织部主管干部工作,消息肯定比我灵通得多。”
李明博问:“你咋就对当官那么有瘾呢?”
杜贺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有瘾啊,你也知道我在交通局辛辛苦苦地熬了这么多年,谁不指望着能往前更进一步。李局长和夏局长年纪都不小了,我估计离退下去也为期不远,现在我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只差有个好人帮忙提携一下。”
李明博白了杜贺一眼道:“这话还用你说,提拔干部这事情虽然我说的也不算,但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还能不告诉你?起码会帮你出出主意的。”
有了李明博这句话,杜贺的心里有了底。这顿酒喝得很高兴,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他们充满了青春和激情,那时候他们情同手足、亲密无间。杜贺真想再回到二十岁,在他看来,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李明博也是如此,一点都没有拘束自己,酒喝得有些过量,甚至都觉得头有些晕,不过他不在乎,跟自己的老同学在一起,他豁出去了。
在喝酒的间隙,杜贺偷偷到吧台把饭钱付了。临走之前李明博得知钱已经被杜贺付完之后,很生气,埋怨道:“不是说好了今天我请客,怎么又是你付账了?”杜贺笑嘻嘻地回答道:“这点小钱你就不用跟我争了,你放心,咱俩要是能在一起相处一辈子,我就请你吃一辈子。”
自从杜贺跟李明博见了这一面之后,心情十分愉悦,心想有了老同学的关照,以后在仕途上起码能走得更顺畅一些。
星期一早上,杜贺一到单位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振奋的好消息,李局长找他谈话说,打算把交通局下属的交通宾馆全权交由杜贺所在的财务处来负责,杜贺则兼任宾馆的总经理,而原来的办公室将不再负责交通宾馆的管理,办公室主任孟良也不再担任宾馆的总经理。
杜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十分惊讶,他对李局长说:“这样不好吧,办公室一直都负责机关后勤工作的,如果把宾馆单拿出来,恐怕不合适……”李局长立即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不合适的,连当地的派出所都搞不定,你说我还用他们管理干什么,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杜贺知道李局长还在为派出所抓赌的事情生气。是的,那天确实让李局长丢尽了面子,要知道审计局的王局长得罪不起,交通局的很多工作都要在审计局的监督下进行,审计局的这关过不了,那么工作就很难开展。而那天犯赌后,要不是王局长最后亮出了人大代表证,很难说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局。这一切确实让李局长颜面扫地,毕竟王局长是到自己的地盘来娱乐,结果非但没保证人家的安全,还要让他外人出面帮忙摆平一切,所以李局长发怒也不奇怪。
兼任宾馆总经理的事情对杜贺来说纯属一项意外收获,那宾馆总经理一职其实是个肥差,不消说手里掌管着数千万资产几十号人,就是每年宾馆流动的资金就有上千万之多。真要是当了这个宾馆的总经理,那么杜贺手中的权力就更大了。不过杜贺心里也很清楚,这次调整应该对孟良的打击很大,要知道,如果把宾馆从办公室划出来,那么他的办公室主任就没啥大意思了,除了管理一些吃喝拉撒睡之类的,大油水就没有了。不过这次的调整估计孟良也无话可说,毕竟安全保卫工作没做好,让主要领导受了惊吓,也属于他工作的严重失职。
下午,单位就召开了全体机关工作人员大会,李志民局长先是对近期的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提了几点要求,然后由常务副局长夏树军公布了这一任免决定,当夏树军表情严肃地宣读道:“经过局领导班子研究决定,鉴于局直属企业交通宾馆运营规模较大,涉及资金账目较多,从便于管理的角度出发,从即日起改由财务处负责,杜贺同志兼任宾馆的总经理,孟良同志不再担任总经理一职……”当这一决定公布之后,台下是议论纷纷。杜贺坐在座位上,拿眼偷偷地瞧了瞧孟良,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表情极其不自然。
会议结束后,孟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破口大骂,说这次调整一定是杜贺在暗中捣的鬼,还说他亲眼见到那天杜贺和李局长在一起了,当时犯赌的时候就感觉杜贺的眼神不对,一定是犯赌后跟李局长说了什么坏话,要不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调整结果。
办公室的几个职员都劝孟良道:“孟处长,算了吧,杜处长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你想多了。”
孟良说:“怎么就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又了解他多少?如果不是他暗中使坏,怎么会把宾馆划到财务处,为什么不划到别的处去?反正你们几个听好了啊,从今天起凡是财务处的事情,咱们尽量少跟着掺合,让他们自己弄去,看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办公室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但是大家心里都十分有数,这次分明是他工作不力,出现了重大失误才导致主要领导的不满,却把责任转嫁到杜贺的身上,明摆着是孟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从这一点上也可以充分看出他为人小气。
后来在一次公众聚餐上,孟良还是忍不住在喝酒之后对杜贺大发脾气,影射杜贺不该撬他的饭碗。杜贺赶紧解释说宾馆的事情与他无关,如果真怀疑是他使坏才把宾馆交由财务处管理的,那他明天就跟李局长说,再交由办公室管理。孟良一听杜贺要找李局长,不吭声了,他心里很明白,这种不满只能是发泄到杜贺身上而已,如果真被李局长知道了,那么只会换来更不好的结果,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更厉害的处罚。所以,孟良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这件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其实对于孟良的不满,杜贺是早有预料的,这件事放在谁的身上心里都不会舒服。孟良跟他发火之后,杜贺也进行了深入的思考,他知道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必须把宾馆彻底改造一下才行,要从内到外来个大换样儿,如果还沿用以前的管理方式,难免会被人看了笑话。杜贺的原则是,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得漂亮。
杜贺走马上任之后,他先是对宾馆进行了停业装修,反正自己是财务处长,有掌管钱财这个便利条件,一切都按照最好的标准装修。然后他又来了一个大换血,以前工作懒散、相貌不佳的工作人员一个不留,重新招聘了一批相貌端庄的工作人员,重新进行上岗培训。
为了加强对整个宾馆的管理,杜贺深知人才的重要性,他亲自到人才市场招聘,又利用关系四处挖人,最后看中了一个叫肖丽的高级酒店管理人才。虽然肖丽今年才28岁,却有着5年的从业经验,原来在一家四星级大酒店工作,杜贺不惜重金以高出一倍的工资把她挖来,就是想让她把酒店给管理好。因为杜贺明白,这次宾馆能不能有新起色,不光李局长看着呢,就连孟良等很多人也都在看着呢,如果真的没有改变,那么对自己的工作能力绝对是一种否定。
肖丽上岗前,杜贺跟她进行了一次深入交谈,交待道:“我这次不惜重金请你来,就是想要你把宾馆给我管理好,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宾馆区别于那些纯商业性质的酒店,更多时候担负着接待领导的重任,而领导又区别于普通的房客,每个细节都不是小事情。总之,不管你采取什么措施,都一定要让领导满意,只要领导满意了,那么一切都好说。你放心,如果酒店的管理水平上去了,我不会亏待你,我还会给你加薪。”
肖丽那时微笑着站在杜贺的面前,显得非常有气质。杜贺一边跟她说话,一边仔细地端详她,发现肖丽不但人长得漂亮,身材也是一流,尤其穿上一身职业装之后,那优美的线条更是显露无疑,挺拔的胸部,后翘的臀部,纤细的腰部,很是吸引男人的目光。
肖丽果然不负众望,她上任后,立即制定了严格的奖惩机制,实行多干多得、少干少得、不干不得的管理措施,从宾馆的大厨到楼层的服务员,都落实了岗位责任制,一旦出了问题,轻则罚款,重则开除,绝不姑息迁就。为了提高宾馆的服务质量,肖丽还严格按照四星级酒店的标准对所有人员进行了岗前培训,实行规范用语,没多久就将整个宾馆管理得井井有条。
为了确保公安、税务、卫生防疫等部门不再来找麻烦,杜贺又专门请这些部门的头头脑脑吃了一顿饭。席间,杜贺的话说得也很到位:“这个宾馆是我们单位的下属企业,主要是为整个交通系统接待方便设立的,不可能存在什么违法行为,还希望各位关系单位多多关照。”饭后,杜贺没忘了给这些部门的主要领导挨个打点了一番,该给红包的给红包,该送礼的送礼,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当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杜贺又争取领导的意见,择良辰吉日重新对外开放营业。
开业那天十分热闹,整个宾馆张灯结彩,门前用吊车挂了四挂长长的鞭炮,杜贺还特意把局党委班子全体成员请来,由李局长亲自剪了彩。剪彩之后大家走入宾馆里,感觉到了另一番天地,整个宾馆焕然一新,楼层的服务员彬彬有礼,礼貌地招呼着:“您好,欢迎您的光临。”李局长对杜贺的工作非常满意,他看了新装修过的房间后,肯定地说:“不错,这才像一个宾馆的样子嘛,就是来了客人面子上也过得去,起码代表着我们交通系统的形象啊。以前哪像个宾馆的样子,别说外人不愿意来,就是我们自己看着都烦。”
杜贺见领导满意了,忙凑到耳边小声地说:“我还专门为您准备了一套房间,您待会儿看看,中午的时候您可以过来休息一会儿。”李局长心想杜贺真是会来事儿,想的就是周全,他到那房间看了之后,满意极了。原来,杜贺按照总统套房的标准装修了一套房间,里面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光浴室就近30平方米,还有一套高级自动麻将桌,就是为了领导今后娱乐方便。”
杜贺又说:“您放心,公安、税务、卫生防疫等部门我都打点过了,他们今后不会再来找麻烦。”李局长点点头,感慨道:“嗯,现在的执法部门这么多,我们这么大的宾馆,就是一个月来一个部门捣乱,我们都不要再开了,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搞的,居然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杜贺跟在李局长的身后,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挺同情孟良的。常言道:百密一疏,谁也难保证在哪个环节上不出什么错,这件事虽然是孟良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但也确实属于他倒霉,偏赶上那天李局长在的时候发生这档子事。
通过这件事也给了杜贺一个深深的教训,看来以后凡事还是要再谨慎一些才行,千万别让领导挑出什么毛病来。
宾馆重新开业之后,李局长果然成了这里的常客,每天中午的时候,他都利用午休时间来宾馆睡一觉。好在机关办公楼离宾馆很近,上下楼不过5分钟的路程。有时候李局长有应酬喝多了,干脆一整天都待在宾馆里,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尽情地体味那种放松的感觉。
当然,每逢周末没事的时候,李局长也免不了约上几个要好的朋友来宾馆娱乐一番。那麻将机都是现成的,玩多大的都可以,少则几千多则上万,输赢无所谓,重要的是拉拉关系,消磨一下时间。每当这时,杜贺即便不上场,也尽量在旁边伺候着,给领导们备足水果、饮料,安排好午餐、晚餐。有时候实在凑不上手,杜贺也会上场,陪领导们玩一会儿,但是那麻将牌打得就很有技巧了,不能赢的时候坚决不能赢,当然也不能输得很难看,就是输也要讲究策略,绝不能让大家看出你是故意在输。一来二去,杜贺已经成为麻将桌上的老手了,对这个当然很擅长,他打麻将的时候首先要看人,在他看来,这麻将桌上的学问可大着呢,这不单是在打麻将,更重要的是在搞一种特殊的人际关系。这麻将打好了,不单能打出亲疏远近来,而且还会打出事业前程来。不像有的人一到赌桌上就六亲不认,哪怕是亲爹在场也照赢不误,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在仕途上有大的发展。正因为杜贺在牌桌上的尺度和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李局长才对他赏识有加,每每让他上场陪着玩。杜贺也从中总结出了一条经验,那就是,要想成为领导的心腹,必须先挤进领导的牌局。
这一日,杜贺正在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忽然接到了交通宾馆领班肖丽的电话:“杜处长,您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件事情想跟您汇报。”杜贺有些恼怒,心想有什么事情还要我亲自过去,就说:“我正忙着呢,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吧。”肖丽似乎有些为难,说:“这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最好还是当面跟您说,因为跟李局长有关。”杜贺忽然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要不肖丽不会这样跟他说话。杜贺想了想,就赶紧下楼,找到肖丽便问:“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吧。”肖丽有些迟疑,似乎有什么顾虑。杜贺有些不耐烦地批评道:“看你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肖丽看了看杜贺,然后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一个服务员,家虽然是农村的,却长得比较好看,人品也不错,所以我一直让她负责总统套房的打扫和服务。可是就在今天中午,她哭着跟我说不想干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李局长对她……”说到这里,肖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杜贺听了之后,皱紧了眉头,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刻正是他事业上升的关键时期,如果惹领导不高兴了,那么一切努力都将白费。肖丽见杜处长半天没有说话,便试探着问:“要不我辞了她吧,打发她走?”杜贺沉默了半天,摆摆手说:“不,留下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做通她的工作,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需要多少尽管到财务处找找,我的意思你明白吗?”肖丽在服务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杜贺的意思,默默地点点头说:“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回到单位后,杜贺低着头往回走,恰好在走廊里碰到了李局长,便主动打了一声招呼:“李局长没出去啊?”李志民只是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没有跟他多说一个字,看起来他很不高兴。李局长的态度让杜贺的心里很不安,他猜想李局长很可能是在为服务员的事情不高兴,下班之前赶紧给肖丽打了个电话,问事情办得怎么样,肖丽回答道:“已经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杜贺听肖丽这么说,心里才稍微安稳了一些,但仍没忘了嘱咐肖丽道:“这些日子你多费费心,盯紧些,有些事情要亲自教她,千万不要再出任何差错。”肖丽说:“请杜处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杜贺这才撂下电话,不过心情还是七上八下的,对于出现的这个突发事件是他始料未及的,以前他还真没有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现在他只有祈祷的份儿了,希望这件事不要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一连几天,杜贺没有见到李局长的影子,过天,他突然碰到李局长,还没等杜贺说话,李局长就主动跟杜贺打招呼道:“最近宾馆的各方面工作很有起色,尤其是服务员的态度比以前强很多,你要适当地给她们一些奖励。”杜贺听了,心中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紧赔着笑脸说:“嗯,我知道了,以后李局长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跟我说就是,我一定让她们改进。”李志民上下瞅了杜贺一眼,猜到这次服务员的事情一定是杜贺从中做了手脚,越发对他的办事能力赏识起来。
杜贺回头就给肖丽打了电话:“你再去财务室支2000块钱给那个服务员,就说她最近表现不错,这是给她的奖金,让她继续努力。”肖丽在电话那头心领神会,答应道:“嗯,知道了。”
杜贺在仕途上走得越来越顺了,他有一种感觉,照这样发展下去,他的前途将一片光明。现在他俨然已经成了李志民局长眼里的大红人,他的地位甚至比某些副局长都要强,有些事情李志民不想让副局长知道,但是却没有瞒着他。当然这也和他的身份有直接关系,毕竟他是交通局的财务处长,很多账目李局长都要通过他来帮助处理,这就注定了杜贺必然会成为李志民的嫡系。李志民一般下基层调研的时候,经常带着杜贺一起去。
这天早上,杜贺接到了李局长从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你今天有事没有,如果没事,跟我去一趟江中县。”杜贺当然会说自己没事,就是有事也不会说有事,赶紧回话道:“没事,我这就准备。”
两个人要去的江中县是江城市下面所属的一个县城,是一个全国有名的贫困县,四面被大山环绕着,交通很不便利,风景倒是还不错。
两个人驱车差不多赶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一路颠簸着来到了县城入口,在那入口处,早有县交通局的孙局长等人在那儿迎接。杜贺出于礼貌赶紧下车跟孙局长握了握手,而李局长压根儿就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里跟孙局长招了招手,算是打过了招呼。一行人又继续上车,驱车来到县政府四楼会议室,主管全县交通工作的邓副县长在会议室等候着,见李局长一行的到来,热情地跟李局长握手,嘘寒问暖,表示热烈欢迎。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程序化了,杜贺和李局长坐在会议室的主要位置,听取邓副县长对全县交通工作的汇报。杜贺煞有介事地拿出纸笔记录着,装作听得很认真的样子。李局长则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听到他感兴趣的地方,就拿出笔简单记两句。邓副县长的汇报大意是,全县的交通工作在上级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取得了长足进展,然后举了一些例子,列举了一些数字,意思是新修道路多少公里,投入了多少管护资金等等,杜贺听着这些话,心想就冲着来时路上那颠簸劲儿,就知道这汇报水分不少。接下来邓副县长的汇报就开始转折了,说什么在取得一些成绩的同时,也存在着很多不足,诸如投入资金比较少,这主要是由于地方财力有限决定的,还需要上级主管部门加大扶持力度等等。杜贺心想,瞧瞧,开始步入正题了,要钱了不是。再看李局长,依旧正襟危坐,似乎不为所动,想必这种场合他已经经历过千百次了。
汇报终于完毕,邓副县长收拾起汇报材料,说:“我的汇报可能有不全面的地方,还是请李局长给做一下指示。”李局长抬头瞅了瞅说:“指示倒不敢当,既然来了那我就说几句。”听说李局长要讲话,对面的邓副县长和孙局长一些人等赶紧摊开纸笔,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李局长先是充分肯定了江中县近几年在交通建设方面取得的一些成绩,然后又提出了一些希望,当然也少不了要说一些含糊其辞的话,意思是今后将尽量对江中县的交通建设给予一些政策上的倾斜。听到这种话,邓副县长等人的脸上喜笑颜开,说感谢上级领导的关心和支持。
李局长讲话完毕,邓副县长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到了用午饭的时间,就说:“实在不好意思,两位领导一定饿了,咱们这就去就餐吧,请二位尝尝咱们这儿的特色山珍,一会儿秦县长也过来。”李局长说:“他要是有事就不用麻烦了吧,忙他的去吧。”邓副县长说:“哪能呢,他上午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听说您要过来,说中午一定过来亲自陪您喝两杯,县委周书记这几天出差到南方去了,他要是在家,也会亲自陪您的。”李局长听邓副县长这么一说,心里很受用,感觉自己此行起码是受到了江中县党政领导班子的重视。
一行人下了楼,由县交通局的孙局长在前面带路,邓副县长为了表示对李局长的尊敬,没有坐自己的车子,而是与杜贺他们同乘一辆车向吃饭的地方进发。原来用餐的地方不在县区内,而是位于距县区十公里以外的龙凤山庄。
几辆小轿车七拐八拐,进入了一处神秘所在,这里山色秀美,溪流潺潺,本来山路挺窄的,走着走着就进入了一处开阔之地,然后就见一处别墅样的建筑出现在面前,几辆车子鱼贯而入,在这建筑面前停了下来。早有几个工作人员迎了出来,紧接着秦县长也出来了,快步走到李局长和杜贺的面前,一一握手,说:“欢迎二位的到来,上午实在脱不开身,有个十分重要的会议要开,怠慢二位了。”李局长对秦县长倒是相当客气,说:“老秦啊,这样说就见外了,又不是第一次来江中,千万不要拿我当外人。”秦县长说:“应该的,二位快屋里请吧。”然后招呼大家进屋。
走进之后杜贺才发现,外表看的平淡无奇的建筑,里面却别有洞天,简直就是一个装修华美的特色酒店,各种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几个人进了包房,杜贺看那美味佳肴已经摆上了桌子,有服务人员拿来了几瓶茅台酒,启开后给所有人都倒满,杜贺一闻那味道就知道是纯正的茅台酒。秦县长首先举起了杯子,说道:“欢迎李局长和杜处长二位来江中,江中交通事业的发展离不开二位的大力支持,还望以后多多给予关照。来,我敬二位一杯,先干为敬。”那秦县长也是一个侃快之人,说完之后一饮而尽了。李局长和杜贺也不好推让,随后也都将这杯酒干了进去。
喝完这杯酒之后,邓副县长赶紧招呼道:“二位吃点菜。”并挨个介绍道:“这是熊掌、这是狍子肉、这是鹿肉,这是山鸡炖蘑菇……”杜贺心想,好家伙,整个一野生动物大全,该有的都有了。杜贺其实对这些山珍野味并不感兴趣,总觉得土腥味太重了,另外感觉太残忍,毕竟有些是国家珍稀保护动物。不过杜贺对酒却是喜爱的,尤其是国酒茅台,那浓郁的香味闻起来醇厚悠长,喝起来回味无穷,一直是杜贺的最爱。所以,一般有茅台酒的场合,他都会多喝几杯。秦县长敬完酒之后,接下来是邓副县长,然后是孙局长,大家按照官职的高低挨个给李局长和杜贺敬酒,这一圈下来,差不多半斤酒已经下肚,渐渐地大家都开始进入状态,尤其是李局长,他见满桌子好酒好肉,喝得高兴了,等所有的人都敬完酒之后,他才将杯子端起来,无意中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说:“今天到江中来很高兴,尤其仕明能在百忙中亲自来作陪,志民这里表示感谢,同时也要感谢邓县长和孙局长,你们的工作做得不错,以后咱们还要勤沟通勤走动,有什么困难我会尽量帮助解决。来,我敬各位一杯。”李局长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所有人都随同李局长一饮而尽。县长秦仕明看李局长亲自表了态,要对江中的交通事业给予大力支持,立即就来了精神,撂下酒杯后,也不客气,委婉地说道:“老李啊,想必来时你也看到了,江中这几年之所以发展不起来,也跟交通状况有直接关系,按说这里物产丰富,资源优势明显,但是好多东西就是运不出去啊。尤其西部半山区,那路况就甭提了,一到雨天,根本就进不去车啊,所以,我希望上面能给一些政策倾斜,在资金和项目上多多关照。”李志民正喝在兴头上,又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表态说:“你放心,我这次来就是想考察一下咱们的道路情况,现在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回去我再跟相关处室研究一下,今后要将支持江中的交通建设作为一项重要工作内容。”说到这里,李志民回过头对杜贺说:“你帮我想着点,回去跟建国他们商量一下,明年的工作要向江中有所倾斜。”杜贺连连点头应允,心里却想,李局长这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