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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

孙思邈,初唐京兆华原(今陕西耀县东孙家源村)人,约生于公元581年,卒于682年(隋文帝开皇元年至唐高宗永淳元年,享年101岁)。七岁开始读书,日诵千余言,18岁时就有志学医,20岁已精通百家之说,兼好佛经,并专心行医。他对古典医学有深刻研究,也非常重视民间经验,往往因一方一药,不远千里去虚心请教,故医术日进,声誉日著。孙氏“以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瑜于此”,故于公元652年(高宗永徽元年)完成了《备急千金要方》(以下简称《千金要方》)三十卷的著述。书成后,复集其晚年的经验,乃以“ img img 相济”“羽翼交飞”之意,又写了《千金翼方》三十卷,共成一家之学,以补《千金要方》不足。这是随着唐代文化发展高潮而出现的,我国医学史上的代表作品,是现存最早的医学类书,较早地把儿科作为专篇加以记载。书中除了唐代医家和孙氏的医疗经验外,还收录了许多现已失传的古代医籍内容。因此,这两部书是学习和研究儿科学的重要参考文献。

孙氏认为延续人类生命的首要是妇人和小儿。因此,《千金要方》首列四卷妇人方后,卷五即专列小儿方,《千金要方》卷十一,也专论小儿。孙氏在《少儿婴孺·序例》中说:“夫生命之道莫不以养小为大,若无于小,卒不成大……故今斯方,先妇人小儿而后丈夫耆老者,则是崇本之义也。”故“今将博撰诸家及自经用有效者以为此篇,凡百居家,皆宜达兹养小之术,则无横夭之祸也。”(《千金翼方·序》)可见其对小儿的重视及学验之丰富。其中记载了胚胎发育、初生护养、小儿生理特点、儿科疾病的防治等内容,初步形成了儿科学的雏形。

孙氏认为,小儿与成人同中有异,初出腹,气势微弱,血脉不敛,五脏未成,将养失宜,即为病也,但小儿病与大人不殊,唯用药剂量及药稍偏冷为异耳。故将惊痫、客忤、解颅、不行等八九篇,合为一卷,下痢等方则散在诸篇,可披而得之。由此可见,孙氏一方面认为小儿有其特点,另一方面又把内科看作儿科的基础,这为后来儿科独立发展成为一门临床医学奠定了一定的基础。现将其学术特点简述如下。

一 对胎养、胎教及胎儿、婴儿生长发育的记述

孙氏论儿科,是从胚胎开始。认为:“儿在胎,日月未满,阴阳未备,脏腑骨节皆未成足,故自初讫于将产,饮食居处,皆有禁忌。”以利胚胎的发育及胎儿的成长,这就是“胎养”。

“旧说凡受胎三月,逐物变化,禀质未定”(《千金要方·妇人方·养胎》),故妊娠三月后,弹琴瑟,调心神,和性情,节嗜欲。庶事清净,生子皆良。是谓“外象而内感”者也,这就是胎教。

至于胎教的过程,《千金要方·妇人方》中记载有北齐“徐之才逐月养胎方”,此论虽为妇科所立,实对胚胎及胎儿的生长发育,做了明确的引述:妊娠一月始胚;二月胎膏;三月名始胎;四月形体成;五月胎动;六月筋骨立;七月毛发生;八月脏腑具;九月谷气入胃;十月诸神备,日满即产。后在《千金翼方·小儿》中,孙氏又略做了修正,谓“一月胚,二月胎,三月有血脉……”,这与现代胚胎学通常称为二月以前为胚,二月以后则称胎儿,颇相吻合。徐孙二氏,提出五月胎动,六月胎儿皮毛已成,八月九窍皆成等论述,与现代论述已较相似。孙氏对初生小儿的拭口、断脐、洗浴、着衣等,均有一定的记述,这对当今围产期医学仍不失其现实意义。

二 注重小儿护理

孙氏赞同巢元方《诸病源候论》的论述,十分注重对婴幼儿的护理。主张小儿初生,先以绵裹指拭儿口中,以除污物。若不急拭,啼声一发,即入腹成百疾。这是胎毒由来之一端也。为解胎毒,孙氏采用一味甘草汁催吐法。至于小儿衣着,孙氏主张不应过暖,应用柔软的旧衣改制。因小儿始生,肌肤未成,不可暖衣,暖衣则令筋骨缓弱,以此锻炼小儿的耐寒能力。

对于小儿调摄,主张须户外活动,认为“凡天和暖,无风之时,令母将儿于日中嬉戏,数见风日,则血凝气刚,肌肉牢密,堪耐风寒,不致疾病。若常藏于帷帐之中,重衣温暖,犹阴地之草木不见风日,软脆不堪风寒也。”与《诸病源候论·养小儿候》的观点一致。

对于喂养,首先提出节乳的重要性。认为婴儿当以母乳喂养;若月内即哺以副食,儿不胜谷气,易生疾病;月后虽哺勿多,若小儿不食,勿强与之,强与之不消,复生疾病。“凡乳儿不欲太饱,饱则呕吐。”“凡乳母乳儿,当先极挼,散其热气,勿令汁奔出,令儿噎,辄夺其乳,令得息,息已,复乳之,如是十返五返,视儿饥饱节度,知一日中几乳而足以为常。又常捉取宿乳。儿若卧,乳母当以臂枕之,令乳与儿头平乃乳之,令儿不噎,母欲寐则夺其乳,恐填口鼻,又不知饥饱也。”(《千金要方·少小婴孺方·初生出腹》)

凡浴小儿,汤极须冷热调和。选择乳母,要求性情和蔼,身体健康,而至少要没有狐臭、瘿瘘咳喘、疥癣、瘰疬和癫痫等疾病的人,方可以其乳汁哺儿,因乳汁为气血所化,母体有病,通过乳汁影响小儿,故后世有襁褓期随母而病,提倡母亲服药,能使药从乳传,其效自捷之说。

三 诊治特点

《千金要方》诊察小儿疾病,除重视望面色,听声音,嗅气味外,还根据《内经》提出察鱼际及辨脉法。如“手白鱼际脉黑者是痫候,鱼际脉赤者热,脉青大者寒,脉青细者为平也。脉在掌中尚可疗,若至指则病增也”(《千金要方·少小婴孺方·惊痫》)。为后世小儿指纹望诊之先河。并将小儿脉象概括为浮、沉、大、小、滑、涩、虚、实、迟、 img 十种,为儿科脉法之纲领。

《千金要方》论治小儿疾病,有惊痫、客忤、伤寒、咳嗽、癖结、痈疽、杂病等七种,其中对惊痫、痰癖等证及下法治则论述较详。

惊痫一证,孙氏先将痫与痉别而论之。谓“病发身软时醒者,谓之痫也;身强直,反张如弓,不时醒者,谓之痉也”。后将痫证从病因而论,分归风痫、食痫、惊痫三种,以病情的轻重久暂而论,分为阴痫、阳痫二类,凡“病先身热,掣疭惊啼叫唤而后发痫,脉浮者,为阳痫,病在六腑,外在肌肤,犹易治也;病先冷不惊掣,不啼呼而病发时脉沉者,为阴痫,病在五脏,内在骨髓。”(《千金要方·少小婴孺方·惊痫》)辨证既明,施治就较容易了。孙氏对痫证的论述,为后世所推崇,明·鲁伯嗣《婴童百问·惊痫》也按惊、风、食三种,阴阳二证别而治之。

在治则方面,孙氏注重下法。认为“小儿始生,生气尚盛,但有微恶,则须下之,必无所损。及其愈病,则至深益。若不时下,则成大疾矣,成则难治。”

又如癖结一证,若小儿“不肯食哺,而但欲乳者,此为有癖,为疾重要,当下之,不可不下,不下则致寒热,或吐而发病,或更致下痢,此皆病重不早下之所为也;若病轻时即下,既不损正气,而疾亦速愈”。

孙氏在使用下法方面,每用四味紫丸,认为虽下不损人且足以去疾。服法是先从小剂量开始,致大便稀,勿大下,稀后便次渐减之,得下即止,不可妄下。

由于孙氏注重下法,故治痫十三方中,就有七方应用了大黄。这对后世以很大的影响。如《普济方》婴孩篇中,配伍大黄者,共百余方,以治小儿热积、下痢、疮毒、黄疸诸疾。

此外,孙氏还善于视小儿口舌中血络色泽之变化。用民间的针刺放恶血的疗法,治疗小儿的口舌病及惊痫、客忤等。

四 专集儿科方剂

儿科方剂,成熟较晚,《金匮要略》中只载一方(《妇人杂病脉证并治篇》中有“小儿疳虫蚀齿方”),故现存收集儿科专科方剂的医书,以《千金要方》为较早。孙氏善用龙胆汤治儿科病,列为小儿第一方,以治婴儿出腹,血脉盛实,寒热温壮,四肢惊掣,发热吐 img 者。方中龙胆、黄芩、大黄清热泻肝;柴胡、钩藤皮疏肝散风,芍药柔肝敛阴,茯苓健脾御肝,桔梗宣肺通上,蜣螂破瘀镇惊,甘草和中,对小儿肝常有余而多热证,肝风易动致搐搦者颇为合拍。王伯岳老,善用此方,治疗小儿癫痫之肝火偏旺,郁热在里之证,习将此方去蜣螂,加天麻、胆星、远志、地龙以豁痰,对于控制复发,确有一定疗效。

《千金要方》中,已收录颇多有价值的民间治疗单方。笔者学龄儿童时,曾患上唇及下巴疮疡,流黄脂,久久不愈,后得传一方:用黑羊须烧灰和香油抹之,结果仅三日即愈。后读《千金要方》,《少小婴孺方下》有治小儿口下黄肌疮方,即用此物,深佩孙氏学验之富。故徐灵胎氏有“其用药之奇,用意之巧,亦自一家,有不可磨灭之处”(《医学源流论》)之评价。

(俞景茂)

参考文献

[1]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8.

[2]俞景茂.略论孙思邈对儿科学的贡献[J].湖北中医杂志,1983,(5):8. r38DqlUZiofjuy20yfIql+mg7zJstrp8C8s0KpFQmYEgI57sx4frjhTBM7i2TT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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