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某,女,71岁,柳州人。2012年7月17日初诊。
主诉:发热3个月余不退。
患者近曾在某三甲医院住院21天,未明确原因。其后又经某中医治疗1个月未效,因见报刊报道我招收徒弟的消息而求诊。除体温37.3℃外,无其他自觉症状。二便调,纳寐可。
查:面黄声低,舌暗红,苔白腻,舌下紫脉怒张,脉弱。
SPECT:结节性甲状腺肿。左叶“凉”结节样病灶2.10cm×1.24cm,右叶“温”结节样病灶3.08cm×1.65cm。B超:左肾囊肿1.8cm×1.7cm。
初诊以气虚血瘀立法,以补中益气汤加味:
黄芪30克 党参15克 白术10克 升麻9克
陈皮5克 柴胡12克 当归12克 炙甘草12克
水蛭12克 桃仁12克 红花12克 丹参12克
远志6克 浙贝母15克 土贝母15克 猫爪草12克
3剂,水煎服,日1剂。
患者服药后发热减轻,体温多在37.1~37.2℃,有恶心欲吐感,但能强忍,余无不适,且自身觉得舒适,向愈倾向明显。第5诊考虑呕恶感与水蛭有关,乃减水蛭量为10克,即舒。
自就诊于余,经中医药治疗以来,其记录发热天数如下:8月份27天,9月份17天,10月份15天,11月份9天,12月份4天。2013年起体温一直正常。继续按上法调理,以图对甲状腺结节和肾囊肿之治疗。
2014年4月27日第五十诊时,加郁金12克。2014年12月13日第100诊,主诉:胸闷心悸,失眠乏力半月,与劳累有关。舌略红,苔白厚,少津,脉寸滑尺弱。证属年老体弱,胸阳不展,痰浊痹阻,心火上炎,阴液已伤,中气未复。换方换药,瓜蒌薤白半夏汤合补中益气汤加味:
瓜蒌皮30克 薤白12克 半夏12克 葛根30克
防风10克 丹参30克 黄精15克 苍术12克
白术12克 茯苓12克 党参30克 黄芪40克
当归12克 炙甘草30克 麦冬12克 生地黄15克
柴胡12克 瓦楞子20克 浙贝母12克 白芥子12克
瞿麦15克 黄连6克
间断来诊,守上方服用约50剂,治疗至2015年6月21日第110诊,当年该期学徒即将出师之际,该患者前来报喜:近日体检扫描,甲状腺右叶仅见0.6cm×0.4cm不均匀回声,未见明显血流信号,双肾则未见异常,且诸症消退,因而停药观察,并嘱注意饮食起居调理。
幸得此患者乃知书达理之人,个人记录非常仔细,病历也很完整。病不算太大,药不算太少,费时不算太短,效果不算太好,但患者却感恩报德异于常,赞许有加,实为我之幸也。
袁炳胜按: 本案患者,无外感之因、无恶风恶寒之状,不是表证之发热;发热3个月,余无他症;面黄声低、舌苔白腻而脉弱,中气不足,湿郁内阻可征;又有舌下紫脉怒张、甲状腺结节样变、肾囊肿等病位固定、有形之变,瘀、湿痰腻滞明确无疑;且虽见发热,体温不高;舌、脉、症无其他阳热病象,用补中益气汤甘温除热、合通络活血(桃仁、红花、丹参、水蛭)、化痰散结(远志、浙贝母、土贝母、猫爪草),兼顾标本,调其虚实,治之获效。
继则坚守其法,经服药5个月余而无形之热退;但考虑其有形之变,生于气虚血瘀湿痰之滞,非短时间所能彻除其根,故仍以前法继进,而情况继续好转。后因高龄,由元气渐衰及劳累伤耗所致,出现痰浊痹阻、胸阳不展之象,因去水蛭、桃仁、红花,合瓜蒌薤白半夏汤而加防风、白芥子、苍术、黄精、茯苓(合二陈汤意)、黄连、麦冬等,谨守病机,新病旧病同治,不仅所有自觉症状消除,且胸痹既愈,肾部扫描也没有异常发现,结节性甲状腺肿也消除五分之四,未见血流信号。
本案可为学者师法者:善治虚,能守法。实证易治,其效也速;本病有形之实(痰湿、瘀血;结节、囊肿)实生于虚者,故本病以虚为本;若不能守补中益气其法,恐终难获愈,即时后因高龄劳累,发胸痹之症,亦守大法而不易。此非学有主宰、临证胸中有定见者,难能为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