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这句话,让禁军停下了即将迈出的脚步,让乾帝露出了疑虑的神色,更是让那个趴在地上的高志,整个人都好似无骨一般失去了力气,瘫软成一滩肉泥。
“哼!”
乾帝的冷哼,听在高志耳中犹如九幽寒渊。
他忙哭嚎着哀求道:“陛下,陛下您听奴才解释。”
“奴才按照您的命令去找哀王索要虎符,不想镇远侯却忽然出现,奴才……奴才实在没办法啊。”
高志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乾帝越发厌恶。
可一想到他还得利用这个奴才来替代赵瑾,乾帝便只能暂时忍下心中怒火,不耐的摆手道:“滚出去。”
高志如蒙大赦,忙对乾帝磕头不止,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在与秦朗擦身而过的同时,而是谄媚的弯腰问候,完全没有当初对上秦风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不过在他逃出御书房后,高志脸上的惊恐瞬间便被怨毒所取代,他咬牙厉声道:“秦风小儿,你等着吧,杂家早晚让你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由始至终,他都不敢对乾帝或是戳穿他的秦朗生出怨恨,而是将这份怨恨转嫁到了秦风身上。
高志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轰走以后乾帝便不在关注。
他冷眼看向秦朗,沉声道:“你刚刚说,冯无择去了哀王府?”
本还因高志而发愣的秦朗闻言,忙点头道:“父皇,这是儿臣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
“您还是快点派人去吧,倘若迟了,儿臣怕来不及!”
“好你个冯无择!”
乾帝双眼一凝,咬牙道:“走!朕要出宫,去哀王府!”
秦朗一愣,有些没想到此竟然会惊动乾帝,让他亲自出宫。
不过转念一想,乾帝都亲自去了,那秦风还不是得乖乖认命之后,就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而在听到乾帝的命令之后,百里亦则是眸光闪烁,他趁着伴驾出宫的间隙,偷偷的对身后仆从交代了几句。
在仆从远去之后,他这才来到疑惑的秦朗身边,低声道:“臣让他去将丞相等同僚臣工皆唤来。”
秦朗双眼一亮,赞叹道:“师尊好计策。”
“如此一来,在满朝文武当面,他秦风更是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而就在乾帝怒气冲冲的走出宫门,在禁军的簇拥下直奔哀王府的同时。
得闻好闺蜜出事的吕嬃,也急匆匆的来到了镇远侯府。
此刻的冯凝香,已被丫鬟搀扶到了闺房,却依旧在低声抽啼。
当吕嬃走入屋内,看到闺蜜粉嫩面颊上那清晰可见的巴掌印以后,顿时心疼的娇斥道:“侯爷也太狠心了,竟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不怪父亲……”
冯凝香神色哀凉,声音哽咽的说道:“此皆是我咎由自取。”
说着,冯凝香便将她因何会惹怒镇远侯一事缘由,尽数告知给了闺蜜。
吕嬃哑然无语。
最后长叹道:“你这一巴掌,挨得不冤。”
冯凝香被气坏了。
若非眼下她实在没心情打闹,否则非得好好逼问一下吕嬃,她到底是不是自己闺蜜了。
仿若猜出了冯凝香心中想法,吕嬃苦笑着说道:“香香,你这就是关心则乱了。”
“你也不仔细想想,哀王眼下到底是一个什么处境,陛下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帮他,便肯担着激怒军方的后果,出手拿下侯爷?”
“这……”
冯凝香一怔,整个人呈呆滞装,愣在了原地。
“傻了吧?”
吕嬃翻了个俏皮的白眼,说道:“这件事,你还真就错怪了哀王。”
“而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将虎符拿出去交给哀王。”
“眼下侯爷刚刚丢失了南阳封地,心中正积郁难平,你这虎符一送出去,侯爷又岂能善罢甘休?”
“除此……”说到这,吕嬃神色严肃起来,沉声道:“一旦虎符的消息走漏,被陛下得知,那最终恐怕无论是哀王或侯爷,都落不得好。”
冯凝香脸色苍白如纸,瘫软的斜靠在床榻上,颤声道:“这……这……”
话没还没等说完,悲从中来,冯凝香再度颜面痛哭起来。
只不过,相比于之前,她如今的泪水却只剩悔恨。
“你啊……”
看着闺蜜那无助的样子,吕嬃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便不由分说的将她拉了起来。
“咱们走。”
“去哪?”冯凝香哽咽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是趁着这件事还没传扬开来,赶紧去哀王府了。”
“难道,你真想看到自己的父亲与哀王斗个两败俱伤吗?”
……
因虎符一事,这座刚刚被乾帝下旨赐予的哀王府成了整个咸阳的风暴中心。
无论是乾帝、吕如晦等朝中重臣,还是吕嬃、冯凝香这对小姐妹,皆直奔哀王府赶去。
而身在暴风眼的核心。
秦风一脸苦笑着摇头叹息道:“侯爷棋艺高超,小侄甘拜下风。”
一子落定,吃掉了秦风的大龙,镇远侯满脸笑意:“这说的是什么话?此前老夫可是听凝香那丫头说了,王爷所做的《满江红》是如何慷慨激昂。”
“由此可见,王爷文采斐然,那么在棋艺上也必是不弱。”
“来来来,今天难得有兴致,咱们再下上几盘。”
秦风无语。
文采与棋艺,这其中有什么直接关联么?
而在一旁伺候的小顺子更是撇了撇嘴。
冯无择发飙,他虽有心但苦于手无缚鸡之力,最终也只能躲在一旁干着急。
但眼下……
“什么镇远侯?也不过如此,咱家王爷就说了几句话,他便恭顺成了小猫?”小顺子侧着身子,对一旁的董翳低语道。
董翳眉头一蹙,冷声道:“你个阉人懂什么?”
“失了南阳封地,倘若再失了虎符兵权,那侯爷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假以时日,终会落得被陛下任意揉捏之境。”
“王爷刚刚可是给侯爷想出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侯爷焉能不喜?”
小顺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这到不是质疑董翳的话,对秦风,他自问比任何人都尊敬、忠心。
他只是不喜欢董翳那盛气凌人,看不起自己是个阉人的架势。
而就在小顺子这边还在想着如何搬回一城的时候。
一路急性的小姐妹,却凑巧遇到了乾帝的銮驾依仗。
看着那跟在依仗队列中怒视自己的老爹吕如晦,吕嬃俏脸一垮,哀叹道:“这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