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澜求见,且要在朝会上签订国书!
这句话的信息量极大,让乾帝暂时压下了心中的雷霆怒火。
他用如鹰隼般的双眸从殿内众人身上扫过,沉声道:“传朕口谕,召群臣上乾坤殿议事!”
“父皇!”
秦朗闻言大急,连忙道:“倘若那楚国当真是让我大乾割让南阳又如何?此朝议,万万不可开啊!”
“臣也认为,此事不妥。”
百里亦符合道:“稳妥起见,陛下最好还是派人先行见上那楚国公主一面,确认了协议内容以后再……”
“你在教朕做事?”
乾帝的怒斥,让百里亦当即收声。
他连忙叩拜口称不敢,讪讪的退回了原位,表情既惶恐又尴尬。
撇了秦风一眼,乾帝冷声道:“将他押到乾坤殿去。”
“倘若……”双眼一凝,乾帝不带半点感情的说道:“此孽子果真卖国,朕便当着那楚国公主的面斩了他!”
在下完命令之后,乾帝拂袖离去,而秦风也被几名禁军架着离开了御书房。
秦朗与百里亦对视满是焦急。
“师尊,这……”
“二皇子还请稍安勿躁。”
百里亦低语道:“眼下乾坤未定,一切尚未可知。”
“就算……”咬了咬牙呀,百里亦脸色阴冷:“哀王当真换来了巴郡,老夫也有后续的手段。”
见百里亦这么说,秦朗忙点头不止,二人亦快步向着乾坤殿方向赶去。
不过半个时辰。
凡是在咸阳城内的正四品以上大员,皆聚集在乾坤殿内。
因不清楚忽然议事的缘由,朝臣们大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陛下到,升朝!”
赵瑾尖细的嗓音响彻乾坤殿内外。
本还混乱的大殿瞬间就安静下来,朝臣们各自归位、正襟而立。
乾帝不喜不怒的走上高阶,在龙椅上落座以后,对赵瑾使了个眼色。
“将哀王押上来!”
赵瑾挥动手中浮沉,厉声道。
几名禁军拖着秦风走入大殿,群臣侧目。
“朕……”
乾帝环顾左右,沉声道:“命此孽子与楚交涉南阳一事,而此子今日已同楚国确认协议,同意交割南阳于楚。”
嘶————
殿内一片倒吸冷气之声,群臣皆以看疯子的目光看向秦风,不少人更是摇头叹息不止。
“同时这孽子与朕说,他用南阳从楚国手中要来了巴郡。”乾帝继续道。
轰!
如果说,乾帝的第一句话是引得众人窒息,那这句话则是彻底引爆全场。
群臣再也顾不得君臣之仪,当即便议论了起来。
“陛下!南阳乃我旧土,更是关外唯一的城郡,断然不可将其交给楚国啊!”
“是啊陛下,若交南阳,我大乾将被永困于关内。”
“南阳之重为地利,得南阳,我乾于魏便有反制之机,若失,便只能被动防守,于战事不利。”
反对的,大多都是一些以冯无择派系为首的武将团体。
哪怕此刻冯无择不在班列当中,但这些武将的反对声音仍非常激烈。
看着这些将官们在那谈论什么战略意义,乾帝的脸色黑如墨染,心中暗骂不止。
反制?他们乾国被魏欺辱了百年,就没出关过一次,拿什么来反制?
仿若读懂了乾帝的心声,文官集团为首的吕如晦出班道:“臣以为,巴郡之优远胜南阳,若真能得巴郡,此对我国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
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的秦风,吕如晦不置可否的说道:“此事真假,尚有待商榷。”
“毕竟,楚国深耕巴郡多年,陛下亦多次派人与楚交涉却皆无果。”
“臣以为,陛下还是应当先听楚国使者如何说才好。”
“不错。”
乾帝深以为然,下令道:“宣,楚公主清澜。”
随着乾帝一声令下。
楚清澜在几名楚国使臣的陪同下,款款走入大殿。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禁军按在地上的秦风,这使得她秀眉微蹙,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楚使清澜,叩见大乾陛下。”
“外臣等,叩见大乾陛下。”
楚清澜规规矩矩的给乾帝行了一礼,紧接着她身后那些楚国使者纷纷对乾帝见礼。
“朕听闻,这孽子已与公主商议好了南阳交割的事宜?”
乾帝直奔主题。
楚清澜点头,道:“回大乾陛下,哀王确已代表乾国与清澜商议好了一应事宜。”
“哀王已同意,将南阳交割于我楚国。”
虽然刚刚乾帝才宣布过这件事,不过当它被楚清澜亲口说出以后,众人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南阳!
这座大乾自立国始,遭受了魏、楚无数次狂攻而屹立不倒的坚城,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送了出去。
乾帝脸色未有任何变化。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楚国得南阳,那么你们又能付出什么?”
话音落地,偌大的乾坤殿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的注视着楚清澜,等她的下文。
楚清澜也不卖关子,轻笑道:“按照哀王所提要求,我楚国将付出巴郡以做交换。”
这一次,不光是此前便一阵喧哗的群臣,就连吕如晦也愕然的看向秦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叹。
秦朗脸色难看至极,不断的拽着百里亦衣袖,欲让他上前说些什么。
可偏偏百里亦就好似老僧入定,只是低眉顺目的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这也使得秦朗只能站在原地暗自跺脚,焦急不已。
乾帝双眼一亮,难掩喜色。
“好!”
他兴奋的拍了一下龙椅扶手,起身道:“既如此,那朕这便与公主签订国书!”
“还请陛下稍待。”
楚清澜微微一拜。
她又用隐晦的目光看了秦风一眼后,缓缓说道:“虽说此乃哀王的要求,不过清澜在事后想来,却感觉有些不妥。”
“故此,其中一些问题,还需与陛下您商议后方可决定。”
艹!死妮子你害我?
听到这话,秦风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