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帕,冯凝香不解道:“火烧眉毛?怎么了?”
“怎么了?”
翻了一个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白眼,吕嬃道:“我收到消息,哀王被陛下给叫走了。”
“以陛下的脾性,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不立即处斩哀王恐怕也会将他下狱,这还不严重?”
冯凝香闻言一怔,然后伸出羊脂般的手指放在吕嬃额头上,在她躲闪惊疑的注视下迷茫道:“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乱说胡话?”
“先不说哀王没事,就算他真有什么,与你我何干?”
与你我何干。
只这一句话,便彻底问傻了吕嬃。
她怔怔的离开了冯府,直至走上马车,口中依旧念念有词的嘀咕着。
“是呀,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与我……”
说到这,她忽然摇头,咬牙道:“不对,好歹我们也算有此名分,况且这也关乎到大乾国运社稷,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打气一样,吕嬃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神色越发坚定。
她扭头对一脸懵的丫鬟道:“去驿馆。”
“驿馆?”
丫鬟不解道:“小姐,那楚国公主的态度可是……”
浅浅一笑,吕嬃自信道:“她冷又如何?我以大乾丞相之女的名义邀请她明日去城外苍亭赴宴,难道她会不去吗?”
而就在这时,秦风也被押到了冰冷阴暗的黑卫大牢。
还不等那些禁军同狱卒做交接,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秦朗的身影出现。
“我等,参见二皇子殿下。”
不同于对待秦风的冰冷,无论是禁军还是狱卒,在见到秦朗后皆恭敬的跪地叩拜。
“你们都出去吧。”
秦朗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只是眸光阴冷的盯着秦风,摆手道。
众人对视,虽皆感不妥,但也无人敢说什么,纷纷躬身离去。
嘎吱。
沉重的木门关闭,大牢内仅剩秦家兄弟二人。
看着手脚皆套有镣铐、身上也被换了囚服的秦风,秦朗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秦风!”
他狞笑着上前,伸手拍打着秦风的脸颊,奚落道:“这次,你还真是自找苦吃。”
“说的不错。”
秦风淡漠的点头道:“如果不这么做,也许你还得耗费心力,继续琢磨着如何害我。”
秦风的反应,大大超乎了秦朗预料。
他先是一惊,紧接着恼怒的咬牙道:“少在这故弄玄虚,你现在就是一个待死的阶下囚!”
“今天,谁都救……”
话都没等秦朗说完,秦风便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直接将身子扭了过去。
被闪到的秦朗更是大怒,他上前一步,抓住秦风的衣领便要发作。
可不想,秦风忽然又是一个转身,那带着镣铐的双手直挺挺的打在了秦朗脸上。
“嗷!”
沉闷的撞击伴随着秦朗惨叫,响彻在牢房内外。
被打翻在地的秦朗捂着脸,龇牙怒骂:“你这混蛋,还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轻蔑一笑,秦风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秦朗,戏谑道:“原本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机会收拾你小子。”
“不料,你竟如此沉不住气,主动送上门来?”
“今天……”扭动着脖颈,发出阵阵骨骼挪动的嘎嘣声,秦风狞笑道:“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何为大小王!”
大小王是什么意思,秦朗一时间难以理解。
但秦风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与动作,无不在告诉他,眼下这种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突兀的,心中生起了一丝恐惧,秦朗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你……你别乱来……若父皇知道,他必……”
“若父皇得知,你偷偷的跑到这黑卫大牢里来,你认为他会如何?”
一语打断了脸色巨变的秦朗,秦风也不等他答话便继续道:“以父皇的性格,虽是会迁怒于我,但更大的可能还是对你产生怀疑吧?”
“父皇虽宠爱你,但你可别忘了,父皇的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秦朗的心理防线。
他整个人都痴傻的瘫坐在原地,秦风弯下腰,对着他又是一下。
“你……”
“你什么你?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弟弟!”
秦风得意的样子,在秦朗眼中越发面目可憎。
他瞪着猩红的双眼撑起身来,对着秦风就扑了上去。
“我杀了你!”
秦风凌然不惧,只是轻蔑的笑道:“好啊?莫说杀我,你还手一下试试?”
“只要你敢动手伤我,那父皇必会知晓你来过这里,从而让人调查你在背地里做的那些龌龊事。”
“我是不怕,你么……”摇了摇头,秦风一脸唏嘘。
秦朗快被气疯了。
明明是自己借机想要来找麻烦,再趁机狠狠地折辱秦风一番。
结果这怎么就反了过来,他到成了主动送上门的肥羊?
面对这骂了被揍,打不能还手的糟心局面,秦朗在咽下了那蹿到嗓子眼的老血之后,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悔意,自己还是太急了一些,早知如此就带点人过来了。
可不曾想,秦朗还没走上两步,他就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紧接着,他便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狠狠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老子让你走了吗?”
扭过头,秦朗看到了秦风那狞笑的面容。
大牢外。
狱卒门彼此对视,眼中皆闪过一抹不忍。
其中一人嘴角抽搐的说道:“残暴,太残暴了!”
“二皇子这样下去,不会把哀王打坏,打出什么事吧?”
另一名同伴满不在乎的摆手道:“怕个什么?二皇子圣眷正隆,不日便将被陛下赐为太子,那哀王……”
摇了摇头,虽不再言语,但这名狱卒脸上的鄙夷却已表明其心迹。
而这一场殴打,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
直至闻讯而来的赵瑾出现在牢房外。
“厂公!”
黑卫,乃是一个独立于朝廷之外的稽查部门,其不光可断案查办,亦能施以刑狱。
而这独属于皇室的部门,恰恰就由中车府令赵瑾所管控,也是他权利核心所在。
眼见赵瑾黑着一张老脸,几名狱卒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哀王人呢?”
赵瑾阴历的询问道。
“厂公,哀王……”
一名狱卒小心上前,硬着头皮道:“正与二皇子在牢房内。”
“二皇子让我等皆出外等候,我等……”
“胡闹!”
赵瑾闻言大怒,不等那狱卒说完便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走向牢房。
几名狱卒心惊胆战,却不敢离去,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还没跟几步,这几名狱卒就发现赵瑾站在了原地,表情怪异。
顺着赵瑾的目光向前看去,狱卒门傻了。
“赵瑾!赵瑾!”
看到赵瑾,秦朗仿佛见到了救星。
他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拽着赵瑾的衣袖就哭诉道:“快,快将那疯狗给我捆上。”
看着秦朗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样子,赵瑾嘴角一抽,但还是上前了两步。
只见他在秦朗期盼的目光下,对着秦风躬身一拜,道:“哀王,老奴奉陛下命,特来送您回宗人府。”
轰的一声。
秦朗脑中惊雷炸响,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