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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现存作品分述

陈洪绶一生创作中,其造诣最高的是绘画。他很早就露出这方面的特殊才能,如四岁画关公像于壁,十岁濡笔作画使老画家孙杕、蓝瑛惊奇,十四岁可以悬画市中卖钱等等故事(见第一章),可能有些夸张,但大概离事实不远。他成年以后,画名远播,到后来甚至于传到海外。毛奇龄《陈老莲别传》说:

朝鲜、兀良哈(蒙古东部)、日本、撒马儿罕(新疆以西乌兹别克之城市)、乌思藏(西藏中部)购莲画,重其值,海内传模为生者数千家……

自明末到清末,各家对陈洪绶作品的赞语,反映出现代以前中国美术界的审美观念及批评重点:

老莲道友,布墨有法,世人往往怪之;彼方坐卧古人,岂顾余子好恶。(曹秋岳,公元17世纪) [1]

老莲人物,深得古法;不意山水亭榭,苍老润洁,亦复不让古人。(程翼苍,公元17世纪)

北宋阎次平,南宋张敦礼、徐改之,专借荆关而入,自脱北伧躁气,然设境未能如老莲之高旷也。(方与三,公元17世纪)

高古奇骇,俱非耳目近玩。(杨犹龙,公元17世纪)

古心如铁,秀色如波,彼复有左右手,如兰枝蕙叶。(许宰,又名友。公元17世纪)

章侯画妙绝一时;所作仕女图,风神衣袂,奕奕有仙气,尤出蹊径之外。(龚鼎孳,公元17—18世纪?)

画人物,躯干伟岸,衣纹清圆细劲,有公麟、子昂之妙。设色学吴生法。其力量气局,超拔磊落,在仇、唐之上。盖三百年无此笔墨也。(张庚,1685—1760)

老迟以篆籀法作画,古拙似魏晋人手笔;如遇古仙人,欲乞换骨丹也。(钱杜,1764—1845)

花鸟人物,无不精妙,中年遂成一家。奇思巧构,变幻合宜,人所不能到也。(吴麒)

以上引语,虽然数目不多,但已看出最常用的形容词是“古”字,其他则有“奇”“高”“仙”几个字。这个印象,包括陈氏的笔墨、画法及造型。也就是说他可以上与古人为伍,达到继承传统的最高功力,而又能创新出奇,格调高雅,超出世俗。要看他怎样发展他的技法、风格,修养他的学识,表现他的情感体验,以创出自成一家的“高古”而且“奇妙”的成果,必须把他现存的作品有系统地观察、体会,从具体达到概念。

第一部分是陈氏有年款的作品;第二部分是无年款,但从画本身、署款及画题等可以暂定其时期的作品。至于只见于著录,而目前不见照片亦不知下落的作品,也在适当的情况下,列为补充或参考。而且按本书对陈氏一生的分期来排列,以便于参看他的生平事迹、书法及诗文各章。到末了,再作总结性的分析和讨论。 QsUirY1rLPUHKAuZ8dQHjadfXHFjQAph5HujQJ5ckt4haHWhDxk9aB2QvhNOPX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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