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门有华表柱,忽有一白鹤集柱头 1 。时有少年举弓欲射之,鹤乃飞,徘徊空中而言曰:“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岁今来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垒垒?”遂高上冲天而去。后人于华表柱立二鹤,至此始矣。今辽东诸丁,云其先世有升仙者,不知名字。
【注释】1.辽东:战国燕至南北朝时期均设有辽东郡,在今天辽宁东部。本篇为旧二十卷本所无,但收入旧本《搜神后记》中。华表:古代桥梁、宫殿、城郭、陵墓等设施前兼有指示和装饰作用的巨柱。一般以石造为常见。集:指鸟栖息在树枝上。
【译文】 辽东郡城门外有华表柱,忽然有一只白鹤飞来停在柱头上。当时有少年张弓想要射它,白鹤就飞起来,在空中徘徊盘旋,并说:“有一只鸟叫作丁令威,离开家一千年现在才回。城郭还跟当时一样,住在这的人却变了。为什么不去学仙,而化作了荒坟垒垒?”然后它就朝着天空更高处冲去,飞走了。后人在华表柱上立起两个石鹤,就是从这时开始的。今天辽东郡内各个姓丁的家族,都说自己祖上有人升天成仙,但不知道具体名字。
【简评】 丁令威的传说后来成了典故,大量出现在诗词作品之中,用以借指离乡很久或惋惜逝世。其用例直至晚清、民国仍然常见。如周作人为刘半农所写的挽联:“十七年尔汝旧交,追忆还从卯字号;廿余日驱驰大漠,归来竟作丁令威。”就是用丁令威成仙的典故美化了刘半农去世的事实,仿佛他并不是在热河(即大漠)实地考察二十余日后染病归来而殁,而是修道有成,飞升成仙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