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 1 。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之间,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三十余年 2 。后求之于山上,见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山头。” 3 至时,果乘白鹤驻山头,望之不得到。举手谢时人,数日而去。后立祠于缑氏山下及嵩高首焉。
【注释】1.王子乔:即太子晋,名晋,字子乔。中国古代用字称呼人带有一定的尊敬意味,所以“王子乔”本意类似“子乔王子”。本篇为旧二十卷本所无,《列仙传》中有相同记载。周灵王:东周第十一代君主。2.伊、洛:即伊水、洛水,今天叫作伊河、洛河。这两条河在河南交汇并最终流入黄河,途经洛阳等中原地区的重要城市,其流域是中国古代重要的政治中心。道士:指仙道中人。《文选》卷二十一何劭《游仙诗》注引《列仙传》中,此处作“道人”。但故事发生时道教尚未产生,因此此处意义与后代不同。嵩高山:即嵩山。3.缑氏山:山名,后简称缑山,位于今河南洛阳。古代其位置在嵩山和洛阳之间。山不甚高,但因传说与西王母和王子乔有关而著名。
【译文】 王子乔,就是周灵王的太子,名叫晋。他喜欢吹笙,能用它吹出凤鸣般的声音。他在伊河、洛河一带周游,被一个名叫浮丘公的仙道中人引领到嵩高山上,一待就是三十多年。后来桓良到山上请求与他相见,他看到桓良就说:“告诉我家里人,七月七日在缑氏山头等我。”到了那一天,他果然乘着白鹤停留在山头,能看到却无法接近。他举手向当时在场的人行礼,过了几天才离开。后来人们就在缑氏山下和嵩高山头为他设立了祭祠。
【简评】 古代学仙之人不少,但与统治者家族有关的并不很多。有趣的是,王子乔故事中涉及的一些地方,基本都在东周都城洛阳附近,可见王子乔即便成了仙,活动范围也没有扩大很多。
另外,王子乔成仙之后也还是不能突然割断与俗世的联系,必须与家人约在山顶远远地相见,行礼数日,对俗世有了交代,才能彻底抛却与家人、朋友等的关系,从此不必再来往。虽然从俗人到仙人的身份转变是假想的,但也反映了古代中国人在面对两种身份之间的矛盾时的一种解决思路。
王子乔虽然不免要向俗世有所表示才能脱身,但约在山巅,乘鹤而来,远远地行礼而不让人接近,几日后离去不复返,还是颇有缥缈而悠远的意味,令人顿生向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