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不说话、不妨碍自己，这理由果真是春琴的真心流露吗？虽然还只是个孩子，难道不是朦朦胧胧地感受到了佐助的心意，心中欣喜的缘故吗？年仅十岁的女孩或许不可能有这种心思，但考虑到春琴聪慧、早熟，再加上因为双目失明，她的第六感特别敏锐，这种猜测也并非突兀。后来，当自尊心极强的春琴意识到自己的爱慕之心，也没有轻易吐露心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受佐助的心意。事实的真相虽然无法考证，总之春琴的心里好像根本就没有佐助。至少佐助是这么觉得的。牵手时，佐助总是把左手掌心向上举到春琴肩膀的高度，而春琴把右手掌放到他的手掌中。春琴觉得佐助似乎就只有一只手掌而已，偶尔叫他做些什么，春琴都是用动作来表现，或者皱一下眉头，又或者打谜语一样自言自语，从不明确表示。但如果佐助没有捕捉到其意图，春琴就会生气，所以佐助为了不错过春琴的任何表情和动作，总是特别紧张，不能有丝毫懈怠，也像是考验佐助到底细不细心。作为千金大小姐本来就任性，加上盲人所特有的挑剔的性格，佐助一刻也不得清闲。有一次，在春松检校家里按顺序等待练琴时，佐助突然发现不见了春琴的身影，吓得他赶紧在四周寻找，原来春琴在佐助不察之际去了茅厕。之前春琴上厕所时，佐助总是看到春琴出去就跟在后面，带她到门口，然后等在那里给她倒洗手的水，伺候她洗手。可那天佐助发呆，所以春琴就一个人摸索着去了。“小的失职了。”佐助的声音都颤抖了，跑到正要伸手拿起舀水瓢的春琴身旁。“算了。”说着春琴摇了摇头。但是这种情况下，若是听到“算了”回应一声“是吗？”就退下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糟糕。这时就是硬抢也要把瓢抢过来，伺候她洗手才是正道。还有一次，是一个夏天的下午，也是排队等着练琴，佐助恭敬地候在春琴的身后。春琴自言自语道：“好热！”佐助附和道：“是好热啊。”春琴未做任何回应。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好热！”佐助这才明白，拿起身边的团扇，在其身后朝她的背扇了起来，春琴这才心满意足。但扇子扇得稍有不如意，她就又说“好热！”春琴这般傲气又随心所欲，好像只针对佐助，对待其他学徒时并不如此。春琴原本就有这种性格特点，加上佐助的努力迎合，所以对他的态度愈加苛刻了。这也是春琴觉得佐助方便的原因，而佐助不但没有把它当作苦差，反而喜欢她这样。佐助把春琴的特别的坏心眼当作是一种撒娇，理解为一种恩宠。 JAsJqnSk8DCIQhAkqmNSB84xKliEcrwRzeCWJpFy8LlA1EH7aS9zRwbLli9UsM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