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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座古寺,名叫慈云

热。不是一般的热。当然,也不是豪情万丈的热。没那么夸张。就是热得人不想下车,不想走路。下车就一身汗,走路就汗流浃背。这个词用到这儿太准确了。

车停下来。还是得下车。坐车坐了好久,盘山公路绕了好久,目的地就要到了,不下车像什么话。

一车人——共二十几位——都下来,在水边慢腾腾地走。好大一泓水,不知有多深。据说人们多在水中放生,常有甲鱼爬到大石头上晒太阳。今天没见甲鱼。水面一丝波纹也没有。爬一段山路,过一座铁索吊桥,再爬山。尽管是山里,不似山外那般热,但是爬山也要命,每个人都张大嘴喘气。呼出来的是热气,吸进去的同样是热气。没有风。下午两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太阳火辣辣的,蝉鸣像金属一般锐利闪光。坚持,慈祥的云在向我们招手。

果然,一抬头,慈云寺到了。好安静的一座古刹!游人很少,僧人也很少。树木森森,庭院深深。四望皆山。慢慢地走和看。寺院维护得很好,处处都像是原来的样子。我当然不知道原来什么样,只是由此可以想见。

同行的朋友介绍说,这个寺院是民间第一寺,碑载,始建于东汉永平七年(公元64年),建寺的是两个僧人——摩腾和竺法兰。唐朝时,玄奘奉敕重修。鼎盛时有僧五六百人,香客如云。

摩腾和竺法兰让我想到《乌龙院》中的两个和尚:一个高高瘦瘦,一脸严肃;一个矮矮胖胖,笑口常开。二人个性鲜明,如同水火,却是形影不离,有难同当。我对摩腾和竺法兰没有不敬之意。我这样想,只是在心中让他们鲜活起来,可爱起来。

想象两千年前,两个僧人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比如说天气也像今天这么热,他们的僧衣被汗水湿透,能拧下水来。山间无风。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林莽之中也许还有野兽出没。沿着樵夫的小路,或者野兽的蹄印,往高处爬,爬,爬。高处,高处,更高处,才能看清山川形胜。此时,支撑他们的是什么?当然是信念。或者还有别的,这一趟不能白跑,要不汗就白流了。或者,一种幻象。比如一个说,我看到一座宏伟的寺院静卧山中,香烟缭绕,香客云集。另一个说,你不会是做梦吧,我怎么没看到?一个说,你会看到的。另一个说,你指给我看。一个往山坳中一指,那里。天啊,我们真要在这里建寺院吗?另一个说,你可想好了,这可是非凡的工程。怕什么,只要我们发下宏愿,没有办不到的事。真的吗?真的。两个人一击掌,耶,就这么定了,在这儿建个寺院……于是有了慈云寺。

这个想象比较卡通,建寺院可不像“上帝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那么简单。没那么容易。西方的大教堂有建数百年的,我们的寺院虽说没建那么长时间,可在两千年前,在山峦层叠的林莽中辟出一块地来,建这样一处寺院,其艰难险阻还是无法想象。

再一个想象,自然和玄奘有关。也就是《西游记》中的唐僧。唐僧取经回来,皇帝说那儿有个寺院,已经破败了,你去修一下吧。皇帝开了金口,岂能不答应。再者,修寺院可是功德无量啊。于是——一说“于是”,我就想说结果,这个词好有速度感啊——唐僧来到慈云寺,主持重修工作。当然,悟空、八戒、沙僧会来帮一把,毕竟曾经是一个团队的,共过事,患过难,为同一个目标奋斗过,不帮说不过去。这纯粹是演义了,就像《西游记》是演义一样,演义虽然不免荒唐,但是理是那么个理。《西游记》说了唐僧取经艰难,百折不挠,没错吧。玄奘重修寺院,也是不错的,不管谁帮他,总得有人帮,一个人是修不成寺院的。

由玄奘重修寺院,我们知道慈云那时如果不说毁坏,至少也是破败了。从东汉到唐,五六百年,寺院经历劫难也算正常。后来据说也屡毁屡建,现在的寺院是民国时维修的。寺院里竖了许多功德碑,皆是重修之纪念。

有人说佛教是半哲学半宗教,或者,亦哲学亦宗教,其言不谬。我们的传统文化,有三大组成部分:儒,释,道。佛教早已渗透进我们的血脉之中。佛教有许多教导,教我们如何看待名与实,如何看待权力与财富,如何看待生与死,如何看待人与自身的关系,如何看待人与他人的关系,以及如何看待人与世界的关系,等等,这是智慧,得其三昧,则能使我们在纷扰的世界中把握好自己,不被现象所迷惑。寺院宝地,游玩和感受,也许一副对联,一个故事,一个偈子,乃至佛像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让你醍醐灌顶,受用不尽。这就是我们这么热的天,到寺院游玩的兴致和动力。

下山走的是另一条道,与上山相比,可说是坦途了。我们一个个衣服全湿了,但都不觉得累,似乎也不觉得热。各人收获,自在心中。我收获了什么呢?好正经的问题啊!不过我还是愿意卡通一点回答,我见到了摩腾、竺法兰和玄奘。信不信由你。 EQpqjgVmbarHScQ2ow1f0WKtsuJBj8WVKldOjL1Z+gVbrhzDZtOLKlNaj0Lt4r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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