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海卫水师驻地。
横海卫是编制水师,隶属于巢湖水师,战力强大。
大明立国后,巢湖水师担任起东南一带的抗倭主力,对沿海的倭寇造成极大威胁。
横海卫在这期间发展迅速,旗下船舰达到千余,兵力强壮,每日三班倒,十二时辰不间断的巡视外洋。
只横海卫,便能挺进至琉球周围,甚至在相隔不远处拥有三个岛礁驻地。
距横海卫衙门约莫几十米的距离,立着一间茶棚。
茶棚的主人是一对祖孙,风雨无阻出了四年的摊。
因着茶水味道好,价格还不贵,再加上茶棚老板一手酱菜的好手艺,水师那些兵经常来光顾。
这一天,祖孙刚准备收摊,正收拾着桌面的老者忽然面色一变。
“廌儿,我怎么觉得最近有事要发生啊。”
“爷爷,您年纪这般大了,咱把茶棚收了,回青田老家安享晚年不好吗?”
年至古稀的刘伯温捋了下胡须,“咱们躲在这应天府那是灯下黑,回了青田老家和自投罗网有何区别?”
“此地便是我百年之后安葬之所,廌儿,你切记下,我刘氏子孙去世后皆葬于此地。”
“孙儿记下了,但是孙儿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带着我从老家来到这里养老。”
刘伯温双眸含笑,慢悠悠开了口。
“我此前算了一卦,大明只三百年国运而已,三百年后,我刘氏后辈将遭大难,我葬于此地,便是等那时出手救他一救。”
依着朱元璋的性子,倘若知道刘伯温就藏在这应天府。
估计会把他周围的蚊子都给严密监视起来。
就算朱元璋不砍他的头,吓也能吓死他。
语毕,刘伯温袖口中甩出九枚古朴铜钱来,落于桌上正反不一。
“廌儿,我曾教过你一些命数,你来看看,这大明国运仅有三……嗯?”
刘伯温话还没说完,声调硬生生拐了个弯。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桌面上那九枚铜钱。
“明明之前只有三百年国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了?”
这卦象上显示的大明国运变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乍一看,都和大明压根没啥关系了!
刘伯温怔怔看着这颠覆自己认知的卦象,过了好半晌,才手脚飘忽地把铜钱都收了回来。
“廌儿,爷爷错了,爷爷对不起你。”
“爷爷为何这么说,孙儿怎会怪您。这到底发生何事了?”
“你先说你不怪爷爷。”
“孙儿不怪你。”
“咱白躲这么长时间了!”
刘廌:什么?!
……
朱雄英想着皇爷爷要给他找先生,脑袋就开始疼。
和马皇后回到坤宁宫后,朱雄英见到檐角处的宫灯少了许多。
“皇奶奶,这灯笼怎么缺了好些?”
马皇后淡淡一笑,命人拿来一盏宫灯送给朱雄英。
“大孙乖,如今各地受灾,户部无银,宫里也跟着缩减些开支。”
没过多久,朱雄英看着呈上来的晚膳小脸一白。
“皇奶奶,怎么就两道菜?”
“做那么些也吃不下,就你和我能吃多少?”
朱雄英欲哭无泪。
老朱把土豆拿走了,连饭都不让他吃好?
这还有天理吗?!
朱雄英拉拉着小脸没滋没味地吃着仅有的两道菜,“皇奶奶,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啊?”
“不用多久,今年天气要是好,秋收之后粮食送进京,到时候就能恢复原样了。”
朱雄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如今才五月啊!
等到秋收才能恢复原样?
那他不得过四个月跟和尚没区别的日子?
老朱,好狠毒的心啊!
等朱雄英熟睡之后,马皇后坐在床边为他掖了掖被子,叹了口气。
“大孙,我们身为皇室,自当要为天下百姓做表率,只希望那良种长成后,再也不用咱们过这样的日子……”
然而马皇后并不知道,已经睡下的朱雄英此刻已下定决心,他要靠自己丰衣足食!
第二日早晨。
朱雄英望着桌子上不带一点荤腥的早膳,一碗梗米粥,一盘小咸菜,看起来有食欲一点的是一盘炸丸子。
原本一些增香的调味品明朝没有,再这样节衣缩食的,日子真是过不下去!
朱雄英一脸严肃地坐在书房里,开始想自己现在该如何能赚到更多的银子。。
朱雄英沉思着,忽然间拍了下手。
玻璃!
对啊,他怎么忘了玻璃呢!
玻璃,在古代又称为琉璃。
如今,玻璃在大明可并不常见。
但对那些站在权势巅峰的权贵来说,玻璃也就是个有点特殊的宝贝而已,并不算多珍奇。
关键的一点是,现在玻璃的市场已经被那些波斯人给垄断了。
他若要从中分出一杯羹,定然不能走寻常路。
朱雄英想了又想,实在是忍不下那些清汤寡水的膳食,下定了决心。
他脑子里有配方,只要找一个靠谱的合伙人就行。
为了能顿顿有肉吃,拼了!
脑子里有了想法后,朱雄英立马出了宫。
吕府。
自吕家在应天开府以来,府上就没这么热闹过!
明亮宽敞的大厅内,蓝玉仰着脖子和几名老朋友吹着牛逼。
而这里真正的主人,太子妃之父,太常寺卿吕本脸色黑沉,眼刀不停地往对面那几人身上射着。
坐于吕本下手的吕道冲这会儿心都在滴血,他脑子抽了吗,去得罪这位老祖宗!
老朋友离开后,吕本欲哭无泪地从脸上扯出一个笑来,对着蓝玉说道。
“国公爷,您看您这伤快好了吧,老夫这就送您归家……”
蓝玉径直打断了吕本未说完的话,“吕大人,想让老夫走也可以。”
闻言,吕本瞬间眼前一亮,足足十天啊,这位祖宗终于要走了?
太不容易了!
吕本鼻子一酸,差一点快哭出来。
“皇上下令,要替那些因伤致残的将士们谋个生计,你吕氏可是江南名族,手下产业不少吧,老夫想着,你出一把力替皇上分些忧,人不多,三四千人就够了,这可是大功德啊!你要是能办到,老夫立马从你府上滚出去。”
吕本周身气压陡然沉了下来,语调变冷。
“我敬你一声国公爷,你莫要太过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