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什么?为什么有些人一生幸福,而有些人一生却总是痛苦?自从人类开始认识自己以来,人们思考最多的就是命运。命运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神奇的事物,命运又是所有人最关注的事物。现在,我们都已经不再迷信命运是由神来安排的,但是,命运究竟是什么这个千古之谜一直是人类智慧关注的对象。
每一种智慧都企图解开命运的奥秘,但命运的奥秘却似乎超越了人的智慧能力。因此,在人类智慧的初期,借助于神的力量来解说命运是一种基本的方法。
在古代中国,著名的历史小说《封神榜》就是运用这种方法的杰作。整个历史事变的根源是由主要历史人物逆天道或顺天道的行为引起的,而命运的历程却是由神来安排的。人通过梦的启示或占筮的手段可以获悉神的旨谕或安排。
古希腊的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在他的著名悲剧《俄狄浦斯王》中对人的命运作出了一种描述,这个描述让我们对命运感到恐怖与害怕。悲剧诗人感到在人的行为背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人所不能把握的。虽然悲剧英雄本身是无辜的,甚至有一种良好的愿望,他想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认识自己,并改变自己的命运,但结果却事与愿违,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和不应有的悲惨命运。
忒拜城国王拉伊俄斯因为没有儿子,到德尔斐去求神谕。阿波罗回答,他会有一个儿子,但预言他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中。后来他妻子伊俄卡斯忒果然生了一个儿子。为了避免神谕的应验,伊俄卡斯忒将这婴儿交给一个仆人,吩咐他把孩子弄死。然而拉伊俄斯的仆人可怜那孩子,把他送给了一起在山上放牧的科任托斯国王波吕玻斯的仆人。而波吕玻斯和王后墨洛珀正巧没有子嗣,遂将这个婴儿充作自己的孩子收养着。科任托斯人称他为太子,直到他长大成人,从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然而,有一天,一位客人在宴席上喝醉了,说出俄狄浦斯并不是国王的亲生儿子;俄狄浦斯随即去询问国王和王后。他们痛责了那醉汉,并否认有这回事。可是俄狄浦斯觉得到处有人议论纷纷,便亲自去向阿波罗求问。阿波罗的神谕没有回答他的父母究竟是谁,而是预言他会弑父娶母。
听到这个神谕后,俄狄浦斯不由得感到阵阵恐怖,为了不使这个神谕应验,他决定不再回到科任托斯,便从福喀斯向玻俄提亚走去。
这里已经埋下了悲剧的种子。俄狄浦斯想摆脱弑父娶母的悲惨命运,却暗中为这种命运所摆布,向着这种命运指定的方向走去。
这时,拉伊俄斯,即俄狄浦斯的真正父亲,正从忒拜赶往德尔斐,想求个神谕,了解一下他所抛弃的婴儿究竟死了没有。他随身只带四个侍从。他们一行五人在福喀斯境内的三岔路口正巧撞上了俄狄浦斯。他们因为叫他让路,同他发生了冲突;俄狄浦斯一怒之下打死了拉伊俄斯和他的三个侍从。剩下二个逃回了忒拜,撒谎说是一伙强盗把他们四个人杀死了。而这个生还的人正是从前伊俄卡斯忒叫他抛弃婴儿的仆人。
忒拜人曾经追查过这件凶杀案,但最后也不了了之。国王死后不久,新的灾难降临到了忒拜人头上。赫拉为了报复她的情敌塞墨勒(酒神之母),派了人面狮身的妖怪斯芬克司来危害忒拜。这妖兽坐在城外的山上,背诵着一个谜语:“什么东西早上四只脚,中午两只脚,晚上三只脚,脚最多的时候最软弱?”凡是回答不出这个谜语的人都被它吃掉了。忒拜人正失望时,流浪到此的俄狄浦斯凭着自己的智慧,揭开了它的谜底:这是人,因为人一生下来爬着走,是四只脚;长大后立着走,成了两只脚;年老以后添上一根拐杖,又成了三只脚。那妖怪听了,便含羞跳崖自尽了。感恩知报的忒拜人于是立俄狄浦斯为王,并将拉伊俄斯的寡妻伊俄卡斯忒嫁给了他。
在这里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通过斯芬克司之谜,表达了对人及其命运的思考。斯芬克司之谜实际上是一个双重谜语。它的表层谜底是人,但它的深层谜底是人对命运的一无所知。正因为如此,俄狄浦斯以为自己为忒拜人消除了灾祸,干了件大好事,而忒拜人也以为他们立俄狄浦斯为新王,并将老国王的寡妻嫁给他,是对他的智慧的最高奖赏。然而他在冥冥中却已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最后当俄狄浦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后,他悲痛地用金别针刺瞎了自己的双眼,并要求忒拜人把他赶出去。因为他无脸在这片生养他的土地上生活下去。
我们可以看到,索福克勒斯在这部悲剧中,深深地洞察了人的两重性:一方面他们是有智慧的,另一方面他们又对命运、对自己行为所造成的最终结果一无所知。
这种两重性体现在俄狄浦斯的身上就成了一个具有双重身份的人:他尊敬神、相信神谕,然而他越是想逃避神谕的结果,却越是无意识地按照神谕那样去做;他本是一个敢作敢为、不屈不挠、充满远见卓识的人,人们无法指责他有任何不道德和触犯法律的行为,可是到头来这个人物所不知、不愿和不应得的一切却落在了他的头上。
俄狄浦斯是聪明的,他猜破了斯芬克司之谜,但“人究竟是什么”(也就是他究竟是谁)这个谜却一时未能猜破。当他猜破了斯芬克司之谜,怪兽羞愧地跳崖自尽。当他猜破了自身之谜,他自己不得不离乡背井,到处流浪。然而,索福克勒斯和其他的悲剧诗人一样一方面承认“命运”之存在,人是难以把握这种命运的,另一方面又赞扬人对命运的反抗,而不是对命运俯首帖耳。在他的另一部悲剧《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中,索福克勒斯通过俄狄浦斯之口表达了对这种命运的抗拒之情:
凶杀、乱伦、不幸的事件都从你(新国王克里瑞)嘴里向我抛来,这些都是我,哎呀,不知不觉地造成的,此中似有天意,也许是众神要发泄对我的家族积下的愤怒;因为你找不出我本人有什么罪过好拿来谴责我,说我有恶报,才对我自己和我的亲人做错了事。告诉我,如果神示说,有什么注定的命运要落到我父亲身上,他必将死在他儿子手里,你有什么理由拿来责备我呢?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出世,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没有把我生下来。而且,如果像我这样生而不幸的人同我的父亲打起来,把他杀死了,却不知道我干的是什么事,也不知道我杀的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理由谴责这无心的过失呢?
在这部悲剧中,索福克勒斯实际上通过人类不可摆脱的命运对人进行了探问。整个悲剧就是一个长长的疑问:人究竟是什么?人的命运究竟是什么?这些问题就成为人类的千古之谜。俄狄浦斯的弑父娶母只是戏剧的表层故事,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因为也可以以其他的罪行来代替它,这里就是想表明神对命运的预言,人是按照神的预言发展自己的命运。弗洛伊德借用这种行为描述人的一种潜意识。然而,在俄狄浦斯身上,并不是由于潜意识作用的结果,而是完全在一种自己无法预料和把握的情况下无意识地犯下了弑父娶母的罪过。通过这个故事表达人对命运的困惑与无奈,人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人无法抗拒命运,这应该是索福克勒斯的创作意图。
今天,我们来看命运,其实这一切都是人自己造成的。如果不相信阿波罗的神谕,俄狄浦斯的父亲就不会丢弃自己的儿子。儿子在自己身边长大,就不会弑父娶母。俄狄浦斯如果不相信神谕,也不会离开抚养他的父母,也就不会发生悲剧的命运。所以,在命运面前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究竟应该相信谁?
自古以来,人们一直都在思考命运,关注命运,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好命运。但是,什么是命运?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人能够作出正确的回答。过去,我们一直都认为人的命运是上帝安排好了的,每个人都只能服从,不可违背,不可逆天行事。所以,我们大多数人一直过着悲惨的、贫穷的、被动的日子,我们无力改变自己,也不敢想着改变自己。直到有一天,我们穷得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被人欺压得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痛苦得实在无法忍受了,就发愤一搏,突然,命运就改变了。于是,人们就发现,命运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陈胜、吴广就是这样改变自己命运的,他们的经历让很多人明白了一个道理:命运不是上帝决定的,而是自己决定的。
从语言学的角度说命运就是人在社会生活中的贫富、贵贱,以及一切遭遇。而且是人的生活发展变化的趋势。我们抛开那些骗人的迷信观念,不要相信命运是上帝的安排,就会对命运作出正确的认识。
贫富、贵贱、遭遇,这是我们每个人在社会生活中不可避免要接受的现实。有人生在有钱人的家里,有人生在穷人家里,这看起来是上帝的安排,其实,这是由上一辈人决定的而不是上帝决定的。上一辈的贫穷根由可以一直往上推,是因为家族中一直没有人能够觉悟到自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到了你这一代,如果还不觉悟,那么,这种贫穷就会一直传下去,直到你的家族里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就会发生变化。
你现在出生在贫穷家庭,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不是,关键在于你自己。只要你意识到命运在你自己手中,你通过自己的能力,加上你的勤奋思考,你就一定能够主动改变自己的命运。《古文真宝》中叙述了苏秦与朱买臣的故事,对我们理解命运有很大的启发。
苏秦自幼家贫,依靠兄嫂度日,但是,他一心想要读书做宰相,却没有人赏识他。所以落得穷困潦倒,乞讨回家。嫂子见他那副模样,生气地说:“你一个大丈夫男子汉连个糊口的钱都不会挣,而终日游荡,无所事事,难怪落到今天的地步。”一顿奚落之后,也不下厨给他做饭吃。后来苏秦发奋学习,终于出人头地,衣锦还乡。其嫂也一反冷落态度,出来夹道迎接,诚惶诚恐。苏秦便问:“嫂子,以前你对我那么慢待,今日为何如此恭敬呢?”
嫂子说:“今日你出人头地、享受荣华富贵了呀!”
苏秦不禁感慨万千长叹道:“唉!当我穷困时,父母都不愿认我这个儿子。如今一发达,乡里乡亲都来祝贺,可见这个世界没有金钱和地位不行啊!”
只要一个人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他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朱买臣,出身寒微。他与妻子靠卖柴维持生活,同时苦读。卖柴时他喜欢唱歌,妻以为他穷昏了头,并以之为耻,提出和他离婚。朱说:“请再等我十年,就会让你幸福的。”妻哭着说:“像你这样的贱货,不知何时要死在荒郊野外的。”说完离他而去。数年后,买臣果然金榜题名,荣归故里。其妻已再婚,念其旧恩,买臣便连同其夫一并招至近旁厚待之,其前妻耻于不察而自杀。
这两个人都不是出生在有钱人家里,但是,他们有一种改变自己命运的意志和毅力,发愤读书,学好本领,既能够为国效力,又可以改变自己命运。所以,出生在贫穷人家并不是没有办法改变命运。
人遇贫穷当如何?“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也?”“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孔子答。这真是至理名言。“贫而乐”是积极的人生态度,只有在贫穷时不堕其志者,才有发奋的激情和动力,才能改变自己命运。
“穷则变,变则通”,化贫穷为力量,这就是中国人的生存智慧。人生活发展变化的趋势是可以预料的。苏秦和朱买臣他们之所以在贫困艰难的条件下,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关键在于他们早就预料到自己生活发展变化的趋势。也就是说,他们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为什么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呢?就在于对自己命运有清醒的认识。不相信上帝,不相信命运是由别人来安排的,自己给自己设计命运,就能够在命运还没有出现转折时,就已经看到它的结果。所以,我们可以对命运这样认识:命运就是自己的意识和行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