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年来说,个体的性发育日趋成熟,但两性间的世界还是一个全新的、尚未开掘的、充满着吸引力而广泛存在着疑虑困惑的神秘领域。怎样与异性交往,怎样表达对对方的好感,怎样开始具有性色彩的身体上的亲近,怎样一同做出重要的决定,使两人的关系向彼此期望的方向发展,所有这些问题,每一个青年在生活中都会有所体验。从幼年游戏中的“夫妻”,到现实生活里的终身伴侣,每个令人兴奋的突破,同时又是矛盾和冲突最为剧烈的时期。社会给青年提出了如此丰富的课题,青年时刻面临选择:“我能约她出去吗?”“我能以特别的方式吻她吗?”“我能与她再亲近一些吗?”只有顺利解决类似的一系列问题,两性间的关系才能从最早的约会逐渐向亲密、融洽发展,使双方在和谐的性生活中进入一种奇特的境界,获得情感和生理的满足。
1.早期约会
在人际关系中产生性的体验,对美国少年来说,通常是以游戏开始的,游戏是人们熟悉的领域。幼年时,大多数人都做过“医生护士”一类的游戏,这一阶段之后的许多年里,男女两性的关系,无论是在集体里,还是在两两之间,都仍然在某种程度上具有游戏的性质。这种性质给深刻的关系提供了基础,也使两性交往变得轻松,不那么令人紧张或充满焦虑。
男女接触从集体发展到两人,是个渐进的过程,开始通常是双方互相注意,或是一方有意地寻找增加接触的机会。然后便是首次约会,最后才是成对活动的开始。按传统,是男孩邀请女孩并支付费用。近年来这一形式有些变化,但少男少女们仍是成双成对地出外活动。两人之间较为频繁的接触,交谈的增多,以及谈话内容的逐渐扩延、深化,使少年们第一次有意识地要去认真理解别人,确认自己在他人世界中的位置,同时开始努力塑造自己。因此,约会可以为性发展与人格形成提供一个新的途径和积极学习的机会。
近年来,有些性心理方面的专业作者对早期的约会持消极观点。他们强调许多青少年的约会带有竞争和利用别人的性质,男孩利用约会去获得在同伴中的地位,而女孩却往往试图以约会做交易换取人缘和引人注意。约会中,男孩总是被期望扮演进攻者的角色,而女孩却受到种种限制,例如,与她年龄相适应的表现、同伴们的准则、父母的约束,以及自己的超我的控制等。赴约对她来说,可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体验与感觉。有些人还认为:过早地开始两人的单独活动,可导致对社会的冷漠,这可能推迟、抑制和歪曲性心理发展。他们感到:在真正成熟以前,过分屈从社会的习惯(就像约会)会使性格变得肤浅,影响人格的正常发展。
尽管如此,我们应该看到:约会对于性心理的成熟的确是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它可以促进这种成熟。对于约会中的问题,处理方法绝不应是加以取消,而应该使青少年了解约会是情感交流的形式,不是交易的游戏,异性是朋友,不是有待征服的对手。通过教育,逐步引导他们学会建立两性间基于感情的亲密关系。
2.爱抚
随着约会的发展,两性关系逐渐变得更为亲密和不拘形式,这时双方都会希望肉体的进一步亲近。爱抚就是这种亲近的途径之一。所谓爱抚,是指两性间除性交外的任何形式的性接触:接吻,拥抱,抚摸,用手和口唇刺激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
爱抚对性关系发展的影响很大,它反映了一个人对性的态度。拒绝爱抚或不能体会爱抚带来的愉快,往往表明此人对性态度暧昧,对性感到羞涩、自卑或是有罪恶感。当然,的确有一些人即便不参加爱抚,也有很好的性生活,但有证据表明,爱抚经历和性关系中良好的行为方式之间具有联系。
爱抚行为的发展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消除个人心理和身体上的防线,重新认识身体各方面在性方面具有的意义,便是爱抚发展的两个重要基础。
(1)共享个人空间:我们在一生中,往往只允许有限的几个人任意接触我们的身体:父母、医生、同性伙伴(如在运动中)、爱人和孩子。我们似乎把自己的身体,以及身体附近的那部分空间,看成是我们个人的,外人不得随意干扰,社会也承认这一点。这个为社会认可的控制范围就是个人空间。要进入别人的个人空间,或是允许别人进入自己这个领域,双方都要面临心理障碍。了解异性个人空间的构成和进入对方个人空间的尝试(不敢接触别人或拒绝别人接触自己),或是将有关经历、体验限制在极小范围内,对心理成熟都是不利的。常常有人直到婚前还不懂得如何以适当的方式与配偶来建立和谐亲密的肉体关系,有人甚至终生无法做到这一点,这往往就是由于上述原因造成的。
(2)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心理学工作者认为:爱抚和性交前的亲昵习惯可以使参与者从性的角度出发,重新认识自己和对方身体不同部分的作用。在不同的文化体系中,尽管生殖器和性交在性生活中的作用是没有疑义的,但身体的其他部分,以及在性活动中对这些部分的运用,却是大相径庭。因此,单是提出某种普遍性的原则是不够的,每个人在性活动中的潜力,以及这些活动中心理上的适应性,是需要每个人自己去发掘、建立的。主动参加爱抚活动,便是一种积极的学习。
当青年人经历了各种交际、协商、爱抚……的过程之后,他们就会再进一步,参与异性间性活动的基本形式——性交。
3.性交
不管是哪种文化体系,性交都被认为是性活动的基本方式。在某些人的观念中,还是唯一的方式。性交是异性关系中情欲的高级表现形式,也是一种精神“融合”过程。性交的意义有赖于双方对自身的了解,也取决于双方的情感、身体、欲望、和谐。如果这种行为能为参与者的个人价值观所接受,如果双方都能尊重对方,信任对方,将对方视为富有感情的人,而不是简单的泄欲工具,性交就能使双方取得“整体的融合”。《旧约全书》把性交看作“认识”,这有些道理。的确,在双方共享爱抚和裸体、体嗅带来的亲昵感时,当性高潮激发了双方的爱意时,他们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互相了解,彼此“认识”。只有经过这些了解,配偶们才能在性关系中成为真正胜任的“角色”。
无论男性还是女性,在性活动中都会为其身体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感到担心。也许他们在手淫时曾经有过体验,但对他们来说,同异性进行性活动时的感受仍是难以捉摸的。害怕失去控制就是常见的心理干扰之一:男子可能害怕早泄,或是在双方亲昵时射精(这会使他感到羞辱),女子则可能担心自己的行为粗俗可笑,有失体面和自尊(男子也可能有类似的不安)。他们都可能害怕在性高潮时会身不由己地控制不了大小便,或是做出什么对方反感的动作,发生难听的声音甚至失去知觉……
由于文化和习俗的影响,两性在性交过程中各自的“角色”也有所不同。在过去,男性在性生活中是主动的一方,双方的愉快似乎主要取决于他,而其关键则在于他的阴茎在阴道内摩擦的能力和停留的时间,女子的角色是被动的,只在于提供性的吸引力并把握住自身的反应。今天,这种观念正在发生变化,男子可以期待女子具有多样化的反应能力,而现代女子对主动为配偶提供快乐已表现出更多的兴趣和关切,性活动的内容也丰富多了。
什么才是良好的性生活的心理标准呢?这个标准就是:能否达到愉快的交流,能否在情感的“给予”和“获取”方面获得高度的统一。人类性行为的特点就是同时具有予、取两个内容(无论这两种因素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当双方都在性活动中体验到愉快和兴奋时,这种感受便可以形成交流并互相促进,实现一个所谓的“双向反馈”。异性愉快地说:“你用我喜爱的方式给我带来了快乐,你真性感,谢谢!”这无疑是对对方的一种激励和一种“积极的反馈”。另一条“反馈”的途径是:随着异性的情欲的唤起,自身的体验也达到激情的冲动,“给予”就会被强化,由于“自身也体验到激情的冲动”,“获得”也就完成了。
性的需要是人最基本的生理需要之一,由于人的社会性,这种需要总是同依恋、热情、体贴、情爱联系在一起。性活动不仅意味着获得身体上的快感,还应该包括感情的亲密在内。伴侣们一旦开始有规律的性生活,往往就意味着特殊的、具有社会和感情两重意义的亲密关系,很可能还负有家庭、后代方面的责任,这对他们的心理会有非常复杂的影响。在这些影响之下,性生活本身也会发生变化。由于有了性交作为主要手段,可能使性生活的质量有所改善,但随着性交的经常化,一系列的性问题也可能产生。如果性活动进入了婚姻范围,要建立美满的性关系就要取决于很多性以外的因素,因而,只有经过多方面的努力,性活动才能成为伴侣间牢固的纽带。
我们关于性心理发展的讨论就先告一段落了。应该指出,讨论的范围只限于性发展的初级阶段。诸如在各个年龄阶段中有关性的心理变化,如何维持婚姻性关系,如何获得性满足,处理心理因素导致的性功能障碍等问题,读者可以参考第三、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