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乔娜感到了小鱼对她的威胁，开始加紧攻势。这些天，她想了很多，也谋划了很多，最后胸有成竹地开始一步一步地实施。

一天傍晚，乔娜下班以后带着一些吃的来到林博的住所。发现他不在，心生疑惑。她琢磨着，林博刚出院，不会走太远。她院里院外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林博的影子。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联想到林博很有可能和小鱼到公园去了。

乔娜回到屋里，放下手中的物品，急急忙忙来到公园。她看见林博紧紧握着小鱼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顿时，乔娜怒从心头起，火从肝上来。她正想过去跟他们大吵大闹一番，可仔细一想觉得不妥，那样的话会把事情搞砸的，反而会把他们逼到一起去了。那样，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冷处理比较好，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能让到嘴的鱼跑了，煮熟的鸭子飞了。她躲在一边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他们之间有过密的行为，好像是为了什么事情在闹分歧，别别扭扭的样子。于是，乔娜放下心来，悄悄地回去了。

乔娜回到宿舍，她在苦苦冥想。自己和小鱼比没有一点优势可言，无论是容貌还是家庭条件，或是社会地位，自己都远不及小鱼。就单从相貌而言，自己相貌平平而小鱼端庄靓丽。所以不使用一些手段，是不会有结果的。乔娜想，一定要亲自找小鱼面谈一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她，让她退出竞争。此外，乔娜还要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巩固来之不易的成果，要给林博施加压力，让他主动放弃小鱼。

乔娜计划好了以后，没去找林博，也没心思吃晚饭，索性睡觉了。

第二天，乔娜依照计划去找小鱼。小鱼今天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她知道乔娜找她的意图，所以自己要在气势上压倒她，要先声夺人，给她一个下马威。

小鱼这招果然奏效。乔娜见到小鱼的那一刻，目瞪口呆，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前见面的时候小鱼都是素颜淡妆，并没发现她这么夺目，要是说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那纯属是有生理缺陷。就连自己这个女人都喜欢她，就更不用说男人了。

小鱼落落大方地坐下，乔娜反倒没敢坐下，站在那里。她怯生生地说：“小鱼，对不起，今天我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知道你喜欢林博，但是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我爱他，他也爱我。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商量结婚的事情呢。”

小鱼坐在那里一动没动，假装认真听着她胡说八道。其实小鱼心里明白，说一千，道一万，乔娜的目的就一个，就是让自己离开林博。她说：“你们相识很久了吗？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乔娜哭了，说：“小鱼，你年轻漂亮，有的是资本，找对象的机会多的是。我就不同了，我比你年龄大几岁，长相一般，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心仪的男生，你就放他一马吧，我定当感激不尽。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小鱼看乔娜的可怜相，不仅心生怜悯，但还想拿捏她一下。小鱼说：“你让我离开他，有什么条件？”

乔娜一看有门，停止了哭泣。她说：“你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尽管说，我都答应你，权当你可怜我了。你知道吗，我们已经住到一起了，而且，我已经怀孕了。”

小鱼看她这话都能说出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这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小鱼心里觉得好笑，她说：“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再说，我也并不喜欢他这样三心二意的人。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见他了，其实，你今天不必找我，我昨天就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了。”

乔娜激动万分，她拉着小鱼的手，千恩万谢。感谢她对自己的理解和支持。她说：“小鱼，我永远忘不了你的恩情，谢谢你，你这是等于救了我的命。”

“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你要好好待他，祝你们幸福美满。”小鱼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留下乔娜一个人站在那里。

乔娜琢磨着小鱼的话，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大哭起来，这是很久以来被压抑的情绪的一种释放。她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悲伤，最后大喜过望，好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心情大起大落。

乔娜解决掉小鱼，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但是她对林博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再出什么闪失。乔娜在心里计划着，要抓紧实施第二步方案。

一天傍晚，乔娜事先弄了一些水喷到脸上，装成大汗淋漓的样子，然后她捂着肚子来到林博的房间。

林博看见乔娜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弄成这个样子。”

“我肚子疼，我以为喝点热水就会好，可是越疼越厉害了。”乔娜佯装痛苦地呻吟着。

林博把乔娜扶进屋里，让她躺在床上，又给她弄来一杯热水。林博坐在床边，给她揉捏肚子。

乔娜依旧还是疼得满头是汗。林博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别再耽误了病情。”

“那好吧，我们赶紧去医院，我有些疼得受不了了。”

林博穿好衣服，扶起乔娜向外走去。林博看乔娜走路吃力的样子，就俯下身子，把她背了起来，向公共汽车站走去。乔娜趴在林博的身上，感到特别踏实和舒服。她美滋滋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切。

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检查，大夫告诉林博，怀疑他的妻子是宫外孕，需要手术。

林博一听吓坏了。乔娜说：“你赶紧去我家，把我妈叫来，有些事情你不懂，做不了，一会儿手术还要家属签字。这里有大夫，你不用担心，你快去快回。”

林博一听，飞快地跑了出去。当他带着方瑜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乔娜已经进手术室了。方瑜对林博说：“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赶紧回去给她弄点吃的，这个手术很简单，一会儿就好。做完手术我带她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林博不明就里，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宫外孕，就更不知道手术的一些细节问题了。林博赶紧回去，弄了一些吃的东西，在宿舍忐忑不安地候着。

几天以后，乔娜的病好了。她找到林博，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彼此也都十分了解，我们申请结婚登记吧，先把结婚证领了。你看怎么样？”

林博犹豫了一下，说：“是不是太仓促了，我还没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

乔娜不满地说：“你还犹豫什么呀，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林博说：“我还是觉得应该等一等，我们先把主要精力放到工作上，先立业后成家。再说，我什么东西还都没准备呢。”

“你还想等什么呀？是不是想和小鱼重温旧梦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你们领导，把你干的坏事抖出来，看领导怎么收拾你，即使不开除你，也会给你处分，那你的前程也就白白地葬送了。那样，岂不是枉费了你这些年的努力和奋斗。”

“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按你的意见办吧。”林博无奈，被迫屈服。

乔娜一看林博答应了，破涕为笑。她说：“结婚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妈都为我们准备好了。咱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再选个日子把喜事办了。”

乔娜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她就像打赢了一场战役，高兴得不得了。

有一天，周日赶上过中秋节，乔娜通知林博去她家吃饭。林博特意到市场买了一些礼品，来到乔老爷家。

当时，乔老爷正在厨房准备过节的饭菜，看见林博过来了，心有不悦。就此，乔老爷和乔娜的母亲吵了起来。最后，他索性放下手中的活，罢炊了。

林博听到了他们吵闹的声音，起初只是猜测他们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在屋里吵起来了。后来他隐约听到乔老爷说：“来家里也不提前打招呼，我们事先也没邀请他过来呀。”言语中充满了抵触和气愤。

方瑜说：“我也没让他过来的呀，是他自己要过来的。不就是没打招呼吃顿饭吗，至于大惊小怪的吗。”

这时，林博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乔老爷不欢迎自己来他们家过节。当他听到方瑜说的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就明白了，是她妥协了，再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看到这个情景，想到自己的处境，林博起身走了，乔娜随后追了出来。

林博在前面走，乔娜在后面追。他们一起来到公园的大树下，坐在一个长凳上，乔娜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她说：“你不必和我爸爸计较，他这个人很自我。我跟你说实话吧，他对待你这个态度，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因为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林博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乔老爷竟然是乔娜的继父。他诧异地问：“那你怎么也姓乔啊？”

“我父母是后组合到一起的家庭。我亲生父亲去世的比较早，那时候我还小，母亲改嫁以后，我就改随他的姓了。继父有三个女儿，他的前妻在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去世了。三个孩子老大叫乔桂香，老二叫乔桂芬，老三叫乔桂娟。他前妻去世以后，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开始了艰难的生活。后来，我继父生病住院，在医院结识了我母亲，他们就结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父的三个女儿都相继参加了工作，然后又都结婚组建了新的家庭，家里面就剩下我一个孩子。”

林博的表情有些茫然，他们以恋人的身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甚至都登记结婚了，自己竟然还被蒙在鼓里，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林博愤愤地说：“这些情况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乔娜一边说着，一边哭。她说：“告诉你这些有什么用啊，徒增烦恼，是我们两个人结婚，跟他有什么关系。那些年，你知道我们母女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

“我母亲嫁过来的时候，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都比我年纪大，整天欺负我们。继父和母亲因为孩子的管教问题经常吵架。继父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对母亲又不好，两个人谈不上什么感情，就是搭伙过日子。我寄人篱下，整天提心吊胆。后来，那几个孩子长大都出去了，我们的日子才稍好一些，但父母还是因为一些琐事吵架。为了躲避这种生活，我才搬出来住到咱们单位集体宿舍的。”

听了乔娜的情况，林博心头一酸，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几乎要落下来了。他没想到乔娜命这么苦，他从内心开始同情她。

林博声音有些沉重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的苦楚。和你比起来，虽然我的日子过得比较清贫，粗茶淡饭，布衣素食，但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我却生活得很快乐，没有那么多烦恼。”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乔娜的情绪一直没有缓过来，她还在伤心地哭泣，满脸泪花。林博想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乔娜，即使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也只能算是同情和怜悯。

这时，乔娜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林博的手，林博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他迟疑了一下，没有那么做。林博怕乔娜过度的伤心，也许她抓住自己的手，认为是一种安慰吧。

待了一会儿，林博说：“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去吧，要不你父母该着急了。”

“我不想回家，我几天不回去，他们都不会找我的。”乔娜哽咽地说。

“那我送你回宿舍吧。”林博说完，拉起乔娜，沿着河边向宿舍走去。

林博和乔娜领取结婚证以后，开始做结婚前的准备工作。正赶上春节休探亲假，要回乡下过年。他和乔娜商量，不搞结婚仪式了，回乡下老家找亲友吃一顿饭，就算是举行结婚典礼了。形式越简单越好，亲友们互相认识一下，就算万事大吉了。

在谋划结婚的过程中，林博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他把参加工作三年以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 2 000 元钱，作为他们结婚的全部费用。婚房是单位分配的一间楼房，简单地用石灰粉刷一下，水泥地面刷了红色油漆。至于家具嘛，乔老爷给弄了几块家里积存的木板，跟林博要了 200 元木料钱，用这几块破旧的木板，打制了一个书柜、一个写字台、一个衣柜，又在商店买了一个欧式铁床。为了省钱，林博自己用废木料打制了一个碗柜，又买了一些餐具。这就是他们结婚的全部家当了。

林博和乔娜结婚没有一台家用电器，结婚用的被褥也是东拼西凑，买几块布料和棉花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本着节俭实用的原则，不给父母添任何麻烦。

一个冬日的早晨，林博和乔娜登上了回家的旅途。回到家里，乔娜见过了林博得家人，父母和兄弟姐妹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这对新人。

在农村，人们非常看重女人的贞操。晚上睡觉的时候，毛玉萍在他们的床铺里面放了一条白色毛巾。林博知道妈妈的用意，他也知道这条毛巾不会有什么用处了，但是还是顺手接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娜一眼。乔娜看见那条毛巾，心里似乎有些不淡定，一丝不安掠过面颊。林博感到乔娜有些走神，心里想可能是旅途劳顿的原因吧，也没太在意。

春节过后，林博带着乔娜回到城里。

不出一年，乔娜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莹莹。林博除了工作以外，把全部精力都投到孩子身上。他虽然对乔娜不满意，但是乔娜待他尽心尽力，伺候得比较周到。加上孩子的出生，林博也就放弃了别的心思，安心过起了日子。

再说小鱼，离开林博以后，心情也很郁闷。为了成全乔娜，小鱼忍痛割爱，在母亲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位在金融部门工作的大学生龚靖。婚后小鱼过的顺风顺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林博，想起他们曾经的过往，百感交集之中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LwnDzABL6dSvhi5SriwVMX273MM37Druwna7o1eb3KAqLrz6rqLaL3ttjtclk2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