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额叶皮层是随着人类进化在大脑内唯一的一个新增物。大脑由三部分组成,它们的某些结构经历了数百万年的进化。(这一“大脑三位一体学说”是科学家用来描述大脑总体组织结构的几个模型之一。)人脑中最古老的神经结构是脑干(brain stem),又被称为“蜥蜴脑”,这个带点侮辱性的称谓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人脑中脑干的功能与蜥蜴脑干的功能相同。脑干控制人身体的一些杂事,它的神经元调节呼吸、心率、睡眠和觉醒。脑干神经总是处于活跃之中,就像拉斯韦加斯那般“喧嚣、热闹”,使大脑无论在人类安睡中还是清醒中始终保持运转。
位于脑干上面的部分看起来像是一只背着一个皱皮蛋的蝎子,这就是我们人类的古哺乳类脑。它看起来和其他许多哺乳动物(例如家猫)的脑一样,于是这部分脑也因此而得名——古哺乳类脑(paleomammalian brain),它更多地与人类的动物性生存活动相关,其主要功能被一些学者称为“3F”功能:战斗(fighting)、觅食(feeding)、逃跑(fleeing),以及生殖。
这个“第二大脑”的部分区域在大脑定律中起重要作用。蝎子的爪子部分被称为杏仁核(amygdala),让人有愤怒、恐惧或愉快的感觉,或过去愤怒、恐惧、愉快经历的记忆。杏仁核负责情绪的产生以及情绪所产生的记忆。附在爪子上与蝎子身体相连的腿的部分被称作海马(hippocampus)。海马将人类的短时记忆转换成长期记忆。蝎子的尾巴,像个字母“C”那样卷曲绕在蛋形结构的外侧,仿佛在保护它。这个“蛋”就是丘脑(thalamus),它是感觉的控制塔,是大脑中最活跃,构造最精细的部分之一。丘脑位于大脑的正中心,它处理来自感觉器官各个角落的信号,然后将信号传至整个大脑的特定区域。
这些是如何发生的还不十分清楚。巨大的神经“公路”在这两个部分大脑之间穿行,与其他“公路”会合,然后突然“分支”奔向成千上万的出口,跳跃着消失在黑暗之中。神经元被激活,接下来突然闪动,然后再次被激活。电子信息的复杂回路以协调、重复的模式运行,然后流向无际的黑暗,将信息传递给终点未知的地方。
图2-1中呈拱形、像一个大教堂的就是“人脑”了,我们称之为皮层(cortex),在拉丁文中是“树皮”的意思,是大脑的表层。它与大脑内部有着紧密的联系。这层“皮肤”的厚度范围在吸墨纸厚度到重型纸板厚度之间,像是被塞进了一个较其表面积小得多的空间。事实上,人类的大脑皮层如果完全展开的话,差不多和婴儿毯一般大。
图2-1 你有三个大脑
看起来有些单调乏味,外形稍像核桃壳的皮层,曾经愚弄了解剖学家数百年。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他们还不知道皮层的每个区域都是高度专门化的,有语言区域、视觉区域、记忆区域。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史上的第一次重大冲突,战斗中有大量人员中弹受伤,医疗技术使他们活了下来。其中有些士兵的外伤只是侵入了他们大脑的边缘,破坏大脑皮层的一小部分区域,而大部分区域还完好无损。战争中大脑受伤的士兵很多,科学家有机会详尽研究各种损伤以及由于脑损伤而导致的奇怪行为。在可怕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科学家们进一步证实了他们的发现,最终绘制出人类大脑的完整结构功能图,进而发现大脑在亿万年来是如何变化的。
学者们发现,随着人类大脑的进化,我们的头也在发生着变化:它一直在变大。倾斜的臀部和大大的脑袋,在解剖学上并不是一对相处融洽的好邻居。骨盆以及产道只有这么宽,如果婴儿的头越来越大,那么生产过程是非常危险的。很多母亲和婴儿在生产的过程中都面临死亡的威胁。在没有现代医学干预的情况下,怀孕还是存在很大风险的。有解决办法吗?有,那就是在婴儿的头部足够小,可以正好通过产道的情况下分娩。这样做有问题吗?有,问题就是需要人为创造幼儿期,以便大脑可以在子宫外便利地完成其发育过程,但结果是,这样的生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非常脆弱的,它一直会是猎食者的捕猎对象,而且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它还不具备繁殖的能力。
人类在野外谋生,并要在野外居住上千年,这些能力对人类来说至关重要。不过还是值得一试。在这段极度脆弱的时期内,特别是在最初的几年间,小婴儿还不适合做很多的事情,但他们完全有学习的能力。人类的这种进化方式,在自然界产生了“学习者”的概念,而且对成年人来说还有“老师”的概念。为了人类的利益,要好好教导、守护下一代:人类基因的延续取决于我们保护小孩子的能力。
当然,如果成年人在完成他们体贴的养育之责前被吃掉或被杀死了,那么有这些婴儿也是没有用的,这些婴儿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长大。在残酷的自然界里,人类体质还很柔弱,为了能战胜周围的大家伙们,让人类在自己的新家园里安全地生儿育女,繁衍后代,我们需要讲究策略。人类选择了一个奇怪的策略,他们决定尝试彼此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