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来自右方,猝不及防又势不可当,且伴随着锥心彻骨的疼痛,犹如遭受电击一般。他直接从自行车上飞了出去。 别慌 !身在半空时他告诫自己( 飞在半空却毫不费力 ),确实,他能感觉到四肢乖乖地松弛着。 像猫那样 ,他心里说, 打个滚儿,跳起来双脚着地,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 。“ 敏捷 ”,那个对他来说不太寻常的词,也已经蹦到眼前。
然而,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可能因为双腿不听使唤,也可能因为头脑发蒙(他听到,而非感觉到,自己的头骨撞在了柏油路面上,遥远,木然,像挨了一闷棍),他根本没有跳起来双脚着地,反倒在地上一米一米地滑呀滑呀,一直滑到他昏昏欲睡为止。
他仰面躺在地上,心里很平静。这是个明媚的上午,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身上。与放任自己懒散松弛,等待力量恢复相比,还有更糟的事。实际上,可能还有比打盹儿更糟的事。他闭上眼睛,身下的世界开始倾斜、旋转,他神志昏沉,渐渐地不省人事。
后来他一度苏醒,曾经那么轻盈地飞过半空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沉重到用尽全力竟抬不起一根手指。有个人在他跟前俯下身,几乎隔绝了空气。那是个年轻人,有着金属丝般的头发,发际线处还有一溜小疙瘩。“我的自行车。”他吃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小伙子说。他想问问他的自行车怎么样了,有没有人管。因为谁都知道,没有人看着,一辆自行车分分钟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他的担忧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又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