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戴主任不善言辞,话不多,直来直去。到了办公室,戴主任就简单地向刘函介绍了一下机修车间的基本情况,“机修车间是负责全厂的设备安装和维修任务的,设有大修组、小修组、钳工组、电工组、变电所。周科长说把你分配在我们车间的电工组,不过我要提醒你哦,电工组是全厂最吊儿郎当的地方,你可别跟他们学坏啦。”说完后,主任就直接把他带往电工组。

电工组设在车间大门的进门处,有两个很大的房间,一个工作间、一个材料工具间。工作间很大像个大厅,同时也是休息间,工作间四周排放着二十几个工作台,每个师傅一个工作台和一张椅子或是长条凳。房间中间堆放着待修理的电动机,电扇、开关箱和修理工具等等,看上去有点乱七八糟的样子。

车间主任进门后就和电工组长打了个招呼,说:“给你们送个秀才过来,你们挑个好点的师傅带一带他。”然后对刘函的情况作了下简单的介绍说:“他是某大学应届毕业生,是学工业自动控制的,他学校刚毕业,比较嫩的,你们可别欺负他啊!”

他又指着电工组长向刘函介绍说:“这是电工组杨组长,今后是你的顶头上司。”说完就走了。

刘函看见电工组这时有十来个师傅坐着在那儿,有抽烟、喝茶、聊天的,有脱了鞋搓脚趾的,也有傻呆呆坐着眼望屋顶的,好像都没事干。

主任走后,组长就朝着坐在墙角傻呆呆眼望屋顶的师傅说道:“龙师傅,这秀才就跟你了,你也快退休了,收个关门徒弟吧”。

龙师傅这才低下头来,用一双发黄的小眼睛平视地看着刘函,沉思了一会儿后,对组长说了句:“好吧。”

刘函恭敬地走到他身边,叫了声:“龙师傅,你好!”

这时边上有位师傅说道:“自己的师傅就叫师傅好了,不要叫龙师傅。”

刘函“哦”了声,改口叫道:“师傅,你好!”

龙师傅马上说道:“啊哈!没关系的,随便叫,哪来这么多讲究。”

从这天起,刘函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位师傅,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是父”。就是说,对师傅要像对父亲一样尊重的,这刘函应该是懂的。

龙师傅,五十八岁了,小个子,头发稀疏,眼珠发黄,但皮肤白里透红,腮帮子上的两块童颜肉略微下垂。龙师傅很和善地招手叫他过来,让他并排一起坐在工作台前的一张长条凳上。

龙师傅问:“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刘函:“我姓刘,单名,刘函。”他同时在桌子上比划着写这个函字。

龙师傅:“姓刘好啊!我们厂长也姓刘啊。小刘,今年几岁啦?”

刘函:“周岁二十三啦。”

龙师傅:“好福气啊,这么年轻大学都毕业了,我这年纪已被拉壮丁啦。”

龙师傅这么一说,刘函顿时不好多问了。拉壮丁当兵,那肯定不是解放军,他一定是国民党兵。这时,他只能尴尬报以一笑:“哦,呵呵……”

龙师傅早年被拉壮丁当了国民党的兵,因为有点文化,就在国民党部队学了电工技术,由于他勤奋好学,电工技术好,又是浙江人,老蒋的官邸缺个电气维护的人,就把他当侍卫挑去了,负责官邸的全部电气,后来慢慢地官职升为少校。蒋介石当年撤退台湾,原要带他一起去的,因龙师傅的老母年事业已高,龙师傅又是孝子,所以没有跟去。解放后,认定他有历史问题,但因龙师傅毕竟只是国民党军队中的一个技术官,又没和共产党打过仗,所以也没有特别追究他,后来他在县里的工厂做了个电工。但历次运动还是没放过他,都是冲击的对象,并且技术级别也得不到提升。电工最高级别是八级,但不管他技术有多好、资格多老,永远只给他个六级电工,但他也认命,认为他是最幸运的,不少同僚已被共产党镇压了或还在被改造,有的去了台湾终生不能回家。

刘函认过师傅后就客气地说了句:“还请师傅多多关照。”

不料师傅说:“我还要请你多关照呢。”

刘函大惑不解地问道:“师傅怎么这么说呢?”

师傅说了:“年轻人,我们现在是靠你们年轻人吃饭啊!我能教你的是老东西,你教我的才是新东西,电这个东西发展很快,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了,现在要靠新东西吃饭啦。”刘函想,这老头思想一点不老,还挺开明的。

电工组长姓杨,年近五十吧,是个退伍军人。他人高马大,看上去挺有力的,力大为王好管人吧。自从前任电工组长年纪大了调任工厂工会工作后,一直由他担任组长。让他当组长一是资格老,二是能服人,办事情公平。在现有的师傅中除了龙师傅外,他在电工组的时间最长、资格最老了,一般没人和他掏蛋。但没太大的技术,拉个电缆、爬个电线杆子总是力大好使。

接下来,杨组长就向刘函介绍了在场的各位师傅。

电工组有二十来人,能进电工组的人都是有些来头的,首先是退伍军人较多,大都是共产党员,政治条件较好。还有的是县里领导的子女或与县里领导多少有些关系的,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厂领导关照过的。所以,说电工组是工厂藏龙卧虎的地方一点不过。

副组长叫余金宝,四十多岁,退伍军人,他干活特别卖力,始终有一种军人的气质,重活、累活总是抢上前的。再加上他家住集体宿舍,碰上下班后工厂用电故障,领导总是叫他,所以领导印象较好,人缘也较好。

老电工王宗法,五十岁左右,小个子,秃头暴牙,就是脱着鞋搓着脚趾缝的那位,据说和杨组长同年入伍,同年退伍,经常吹嘘自己当时是排级干部,究竟是做过排长还是享受过排级待遇也没人去考证他,是个烟、酒、茶“三好学生”。技术最烂、牛皮最大,但对人还是蛮热心的。

楼有财师傅,四十多岁吧,是外地调进来的,原先是国家某电力电公司的一名外线工。因老婆在本地,为照顾夫妻二地分居,自己找了个对调名额调入工厂的。因在国家电力干过,老有一种见过大场面的架势。此人文化程度不高,但非常好学,原先对机电维修一窍不通,龙师傅的马屁拍得很紧,自称是龙师傅的徒弟。这人有个毛病,一旦学会一样东西,就把它当成吹牛、摆架子的资本,因此很多人不愿和他一起做事,生怕他偷了拳头又去吹牛。

俞军才,海军工程兵退伍,年轻气盛,号称是工厂唯一的高干儿,说是高干,也就是团级干部。他是以后的电工组长、机修车间主任。进厂后也作为龙师傅徒儿,也算是刘函的师兄了吧。

还有几个中年的和年轻的电工,总之一下子介绍刘函也记不过来,只好频频点头,示意友好。

电工组的技术支持主要是靠一位电气工程师,当时这位还没有工程师职称,是技术科的技术员。他是某知名大学工民建专业毕业的正牌大学生,名叫黄建国。是 1969 年大学毕业的,那时正处文革高潮,毕业分配也没技术名份。他文革后期分到工厂的,一开始也在电工组当工人,后来这些大学生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才调到技术科的。工厂所有的程控机床的电气部分都是他设计的,电工组在维修电气设备中遇到技术难题也是要他来解决的。

*

下午没事,刘函就到工厂小卖部买了些日常用品,毛巾、牙刷、牙膏,还有碗筷类,小卖部一切应有尽有。

小卖部的售货员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妈,当刘函要买毛巾、牙刷、还碗筷类时,她就问刘函:“你是刚招进来的新工人?”小卖部的大妈一般厂里的工人都认识的,看刘函是个陌生人就问了。

这时恰巧行政科毛科长也在小卖部买香烟,就对大妈说了:“这是刚分配来的大学生。”

大妈眼睛一亮,说:“好帅的一个小伙子啊。”

毛科长:“怎么,你又在给你女儿动脑筋啦?”

这时是大妈有些不自在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仔细盯着刘函瞟了一会,说:“看上去和我女儿倒是蛮般配的,小伙子,几岁啦?”

刘函想:她说和她女儿蛮般配的,看来她女儿和我年龄差不多,我就把年龄说小点吧。他说:“今年二十周岁。”

大妈说:“哦,年纪是小了点。”

他就在心里偷偷地笑着。

后来大妈特别热心地给刘函拿东拿西,还说这个碗好、那个碗不好的等等。刘函付好钱要走时,大妈还特地说了句:“以后你要什么东西尽管说,我这里没有的我给你去进。”刘函只能说,谢谢!顺便问了句:“饭菜票在哪儿买?”大妈又很热心地告诉他:“就在食堂餐厅入口处设有卖饭菜票的窗口。”还指点着怎么走、怎么走。

刘函来到了食堂,食堂位于生活区的入口外面,距办公楼很近,离生产区较远,为节省时间,工人们都是骑车着自行车过来吃饭的,所以食堂外设有一个很大的自行车棚。食堂是幢独立的房子,入口处顶部挂着很大的“膳厅”二字,看来领导们还是比较有生活品位的。

卖饭菜票的也是一位大嫂女工,也盯着刘函看了会儿,就问:“你是新来的还是来工厂出差的?”

刘函这次主动介绍了自己,说是刚进厂的,在电工组工作,但他没说是大学生,生怕大嫂又冒出个妹妹来。

他买了些饭菜票,当时买饭票需要有粮票,买菜票需要油票。他读大学时每月发有五斤全国粮票,毕业时他还攒有不少,因全国粮票中是含有油票的,所以用全国粮票买饭菜票基本没什么问题。

傍晚,刘函体会了入厂的第一个晚餐,中午他就在小卖部买了几个面包充充饥。餐厅很大,足以容纳六七百人同时用餐,晚上用餐的工人较少,主要是做夜班的工人,还有集体宿舍的工人和部分家属区的员工用餐。餐厅前面是一排打饭菜的窗口,另有三个窗口是专门供应炒菜的。餐厅两边是洗碗区域,有泔水桶,洗碗有泠热水,还有专门提供开水的开水炉,餐厅的一切设置给人感觉还是很合理周到的。

晚上,刘函住在工厂招待所,招待所一般是接待从外地来工厂办事人员住宿的,他来报到时,由于没带行李铺盖,就先安排在招待所就住。

他一早起来,洗漱完毕就到餐厅用早餐。早餐还是挺丰富的,有各类包子、稀饭,还有南方特色的烧饼油条。在省城长大,烧饼油条是老家的早餐特色,他买了一个烧饼两个油条和一碗稀饭,用完早餐,就早早地去电工组上班了。

当到电工组时,副组长余金宝已在了,其他工人们还未到岗。乘坐工厂班车的都提前五分钟左右到岗,而骑自行车上班的工人都掐着时间点到岗,因为他们要安顿好家里的孩子早餐读书之类的事,再急匆匆地赶来上班。余师傅也有家小,但毕竟住在家属区的集体宿舍,孩子又小,直接送厂区幼儿园,所以来得很早。

余师傅一边忙着在烧水壶中灌满水,打开电炉烧水,一边招呼他坐下。其实也没专门他的座位,每个师傅都有一个专门的桌子和桌子前的一个长条凳子,既然师傅收了这个徒儿,这长条凳当然也有他一半的份了。

电炉功率很大,一会儿水就烧开了,余师傅在电炉前整了一排热水瓶,一壶烧开、灌满热水瓶,接着再烧。刘函想,以后这事就是他干的了。

差不多时候,师傅们陆续到来了,见过面的和没见过面的都和他打个招呼,想必没见过面的也在下班前听说电工组来新人了。

杨组长到来时,先问候他吃住适不适应,然后大家都各自泡好自己的茶。泡好茶后,大家坐着喝茶、聊天、抽烟,谈些国内和厂内的新闻。一会儿,杨师傅就吩咐龙师傅带刘函一起去仓库领劳保用品和办理工具领用卡。

刘函和龙师傅一同来到了工厂的仓库,仓库很大,分发和保管全厂的材料和物资。仓库保管员有四个岗位,一位管材料物资台账,一位办物品领用手续、两位管发货。管台账的是位基督教徒,当年基督教徒算是另类的,是受排挤的,这个基督教徒长着一张电影上常见的牧师一样的脸,白白净净的,看起来还是蛮和蔼的,说话慢条斯理的。后来改革开放了,听说这位基督教徒到县教堂去做牧师了,看来这个基督教徒在基督教内还是蛮有地位的,只是可能那个年代也没牧师了罢。

发放的劳保用品有:一套劳动布的工作服,半年发一套。这劳动布就有点像现在的牛仔布,当时是很平常的,但现在看来,一套牛仔工作服也够时髦的啊!另外有一双中帮的电工绝缘球鞋,是一年发一双的。两双纱手套是消耗品,可以旧换新的。工具是:一套电工五大件牛皮插,配有一条宽宽厚厚的牛皮皮带,电工五大件工具包括电工刀、螺丝刀、钢丝钳、尖嘴钳、活络钣手。电工腰上五大件一系,走路生风,这时在腰上摸个工具就像美国西部牛仔掏枪似的感觉。

这些物品都一一记在工具卡上,工具卡每人一本,自己保管,凭工具卡换劳保用品和工具,工具坏了以旧换新。

领好工具物品,回到电工组就等着组长派活了,如果没活,大家就开始瞎聊吹牛了,好像电工组有聊不完的话题。

刘函在龙师傅的条凳上坐下后,宗法师傅就递过来一支烟,他忙说不会抽。宗法师傅收回烟后,自己点上了这支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着气说:“小伙子,不会抽就不要学着抽啦,学会了抽烟就是烧钱啊,我这烟二毛四一包,一天两包要四毛八,我一个月工资才四十五块,这一个月抽下来就十五块没了,这十五块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月的读书吃饭钱啊!真想找个机会把烟戒了。”

旁边龙师傅说:“烟戒!你到棺材里去戒吧!”

那时还没有吸烟有害健康一说,认为抽烟最大的危害就是烧钱,抽不起,劝你不要抽烟就是劝你省钱。

当时全社会自文革后就没调整过工资,以这个县级工厂为例:一个人进工厂后先做三年学徒,学徒第一年月收入十四块,第二年月收入十六块,第三年月收入十八块,每年再给二十四块的服装费。三年满师后升为一级工,月工资为二十四块,再一年经考核后升为二级工,月工资三十六块,以后几年都不变了。军队退伍的工资根据服役年限一般是二级工或三级工工资,三级工的工资可能也就在四十五块左右吧。那时的工人都争着上中班、上夜班。中班有每班一毛二的中餐补贴,夜班有每班一毛八的夜餐补贴,有的工人夜餐是不吃,有的也只买二分钱青菜、三两米饭,最多也只花五、六分钱,对于每月只有三十六块工资的工人,长期有机会上中班夜班的,赚来和省下的也有三五块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所以为了平衡收入,中班、夜班是大家轮的。

电工组就龙师傅和组长杨师傅不抽烟,旁边的楼有财说:“龙师傅,你不抽烟,工资又高(他当时是六级工,七十多块钱一个月),家里肯定很多钱吧。”

龙师傅说:“也没见得抽烟的人活不下去,也没见得不抽烟的人发了财。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抽烟的人,他老婆总是骂他抽烟,把家里都抽穷了,钱都被你抽完了,到了年底一分钱都没得多。以后,男的每抽一包烟,女的就把一包烟的钱放到一个盒子里,日子过到年底,女人还是向男人要钱,男人说一分没有。那女人说,那我给你钱吧,说着就从盒子里倒出一大堆钱来,说这就是你每天抽烟的钱。男人自认羞愧,从此戒烟。到了第二年底,男的向女的要钱,女的说没钱,男的说我都一年没抽烟了,怎么没钱,女的说你不抽烟了我就没往盒子里放钱了。所以说,抽不抽都是没钱。”

楼师傅说:“有道理,看来还是抽吧,反正都是没钱,抽了人总痛快了。”

这时,有个金工车间的女车工跑进来说,她的车床不动了,让人去看看。一般女工进来求办事,电工组的电工都要想法子调戏一番。这时组长派工,派楼有财师傅去,楼有财就淫笑地问女工说:“车床坏了?是车坏了还是床坏了?”

女工没听懂,楼有财又说:“车坏了叫医务室刘医师去修,床坏了我去修,这床是不是昨晚有男人来干私活时开车开坏的啊。”

女工这时听懂了,骂了一句:“就你这没用的破车,再烂的床也开不破。”

电工组一阵哄笑,楼有财跟着女车工走了。

笑完了,电工们继续喝茶吹牛。毕竟老工人觉悟高,聊了会儿天龙师傅就在主动找活干了,龙师傅看着电工组大厅中间几台烧坏的电动机就准备动手把它们修一下了。80 年代的工厂,凡设备中的电机烧坏了都要拆下来重新修好的。龙师傅也没叫刘函,自己拿了些工具就到电机旁端量了一番,然后蹲下去准备干活了,刘函见状急忙凑到师傅身边,准备为他打下手。

修理一台烧毁的电动机,程序是这样的:首先卸下电机的前后端盖,把转子从定子中抽出,再用拉马把转子上的轴承用力拉出,用火将转子和定子中浸过的绝缘漆烧掉,再把烧毁的线圈拆出。重新绕好线圈后再嵌入定子和转子中,按△ /Y接法接好线组,再浸入绝缘漆,浸透后拿出,放入烘箱里烘干,然后把轴承在烧热的油中加热后套入转子的轴中,这叫“热套”,再装好前后端盖,这样,一台电机就修好了。修一台大的电机可能需要五六天时间,是比较累的活。

刘函和龙师傅在干活,其他师傅仍在不停地聊天吹牛。中间,进来一位机修钳工,机修钳工是钳工中最空闲的岗位,机床没有机械故障就没他的事,这钳工是电工组的常客,他捧着茶杯,叼着香烟,茶杯里的水是滚烫的,看样子是刚冲好茶就过来的,这滚烫的茶他不是喝的,是边吹边吸的。他进来后指着墙边竖着的一块长条牌子说:“这牌子还放着干嘛,丢掉算了。”这牌子上写着“坚决拥护新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杨组长貌似表情严肃地说:“这牌子怎么能丢呢,以后一定还会用到的。邓小平复出时用过,粉碎四人帮后华国峰上台用过的,胡耀邦上台时用过,保不定哪天还要用的”电工组都是党员,政治敏感性和觉悟都很高,每当国家领导人变更,就把这牌子挂出去。果真,这牌子没丢掉,以后还被用了好几次,算是组长有先见之明啊!

机械工厂有句流行语叫做“累死累活是车工,磨洋工的是钳工,吊儿浪当是电工”。车床在转,车工进刀退刀手不能停。钳工最能磨洋工,刮个轴瓦、铲个平板,慢悠悠地做着,也没人考核进度。电工是各工种中最轻松自由的岗位,只要机器不坏,基本上没电工的活。主动一点的,像龙师傅一样找些旧电器修一修,如不修,烂了也没事,没人会逼你去做的。电工们可以坐在屋里,抽着烟、喝着茶、吹着牛。各车间稍有空闲的人往往会溜进电工组吹牛,所以电工组是工厂的政治文化中心,从国家大事到各类小道消息,从东家长西家短到桃色新闻,应有尽有,很是热闹,电工组真是长见识的地方啊!

电工组唯一超脱世尘的就是龙师傅,他尽心尽职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无论是在国民党的军队,还是在共产党的工厂做事,他总是一句话:“我凭良心做事,凭良心做人。”刘函想:我能拜这样的人为师是人生的一大幸运,他不仅是我技术上的师傅,也是我做人的楷模。所以人们常说:“怎么样的师傅,就带着出怎么样的徒弟。”所以龙师傅的“凭良心做事,凭良心做人”这句朴素的格言一直影响着刘函一生的处世为人。 eNS3igNv7GCj5I3HbwLbs5oF/VonsnplIWVamXUUhEealSWZ+F0JV0h1+PwWpFPf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