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宴会,徐思思父亲回来的时候只看见站在角落醒酒的阎铖,快步走过去,“思思呢,”
“徐小姐说她去洗手间了,”
“多久了,”
阎铖低头看一眼手表,“大概十分钟。”
“走吧,我们去喊她,然后一起回去罢,今天幸好你愿意陪着思思来,不然我要麻烦了。”
两人到了洗手间附近,让服务员进去找一下徐思思,服务员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影,出来告诉他们的时候,徐父一下子脸都白了,赶紧走,去停车场看看,她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回车里等我们了。还没走几步,手机响起来,是徐思思打来的,阎铖看了眼号码接听了电话,“阎大哥,我回车里拿下东西,你们待会直接下来,”
徐父这才放下心来,喊着阎铖一起下去到停车场。
——
因为她更需要阎铖,所以她得让给徐思思,粟安愣住了好几秒,清了清嗓子,把心里翻涌上来的不知名的情绪压下去了一些才开口,“徐小姐,你今天来,如果只是想让阎铖重新回去当你的乙方,那你让他亲口和我说。
但是,见你还年轻,我想说一句,不管什么事情都讲究先来后到,虽然是你先做了他的甲方,但,在他豁出性命护着你的安危的时候,比考虑他的生命安全先考虑你的时候,你们家是怎么做的呢,是单方面的辞退他还美名其约不追究他的责任了。
是你没有抓住他,
现在又何必来道德绑架我?
你更需要,我就该让给你么?”
“那我问一句,粟总,您要什么样的保镖找不到,您并不是非他不可,您需要他么?”看着态度这样冷漠又强势的粟安,徐思思现在真的可谓是心乱如麻。她迫切的想要阎铖回到她的身边,她现在不想考虑任何的事情,只想要阎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视线里。
她从后车镜里面看见缓缓走过来的两人,一狠心,直接当场给粟安跪下,失声喊道:“粟小姐——我求求你。”
粟安因为她这一跪猛地后退了几步,但是徐思思却一下子扑到粟安的面前,眼中含泪,“粟小姐,您又不是非阎大哥不可,您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都这么求你了,或者您说,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您,或者要我做什么!没有阎大哥,我会活不下去的,”
粟安觉得这样苦情戏挺没意思的,冷冷的看着她,“我要你做什么都行么,没有阎铖你就活不下去?哦?真的么?真的活不下去么,”看她这样以死相逼的样子粟安心里那个又无语又觉得可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思思,“粟小姐,我求你了,没有阎大哥回到我身边我真的会死的,我从小就有很严重的情绪病,我没办法相信别人,你把阎大哥让给我,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求你了。”徐思思一边一边流眼泪简直哭得稀里哗啦。
看见自家捧在手心的女儿这样跪在粟安的面前,又见粟安态度这样强硬,站在那里的徐总立刻快步走到粟安的面前。“粟安,按辈分你也该喊我一声叔叔,况且你也没比思思大几岁,怎么好让她就这样跪在地上说话。”
徐思思立刻调转方向,扑到她爸爸身上,哭喊道:“爸爸,你也帮我求求粟小姐好不好?我想让阎大哥回到我身边。”
徐董一脸为难,眼圈发红,他看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心里难过的不行,女儿的病也是被他当初非要送去国外惹出来的,妻子去世后,女儿就是他的命,“粟安,我和你父亲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友,我家思思从小到大吃得苦太多,她很少要求一定得到什么,只要她说一句话,我恨不得把星星摘给她,她现在就提出这一个要求,我这个作父亲的不管说什么都要帮她达成,如果我在你这里说不通,那我就去找你父亲帮忙,他自然会卖我一个面子,”今天看见粟安的态度这么冷漠,他觉得粟安有些话说得挺重的,现在局面既然变成现在这样了,他这次也是铁了心了必须要完成徐思思的需求。
徐思思的父亲摆出长辈的姿态,微笑,“怎么样?愿意退步吗?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做生意,以后打交道的日子长久着呢,粟安,你还年轻,多少要学会忍耐。”
粟安朝着徐思思父亲鞠躬,“您说的很对,”她抿住嘴唇,阎铖看见她这幅模样,忽然心里就有些不忍了,也不知道怎的,明明是迫切想要和她断开关系的,可是看见她这幅被人逼着隐忍的样子,他脸上的云淡风轻都也维持不住了。“徐董,我……”
“阎铖,你别说话,这会是我和粟安之间的事情。”之前徐思思那么恳求粟安,她都不愿意松口,不仅是打了徐思思的面子,也是无视了他,现在他必须要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阎铖看到她将眼神不自然地转到了一边,粟安笑笑,“不过是一个保镖而已,世伯的话严重了。”
“还不赶紧谢谢你粟安姐?”徐董毕竟年纪大是老狐狸了,伸手拍拍女儿手臂,徐思思却格外激动的一把搂住了阎铖的小臂然后看着粟安说谢谢。
在她的手臂缠上阎铖的瞬间,粟安的嘴唇绷紧了,她在看见徐思思对阎铖的亲密动作时,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其实沈舟是对的,她就不该轻易去试图和一个人亲近,因为不管怎么样,最后她想要的都是远离她。她自己要走的路很漫长很坎坷,但是不管多么坎坷,都要她自己去走。因为没有人最后会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阎铖知道这便是她的态度了,之前见她那么坚决的要自己去当她的乙方,还以为她有多少在乎自己,原来真的只是她的好胜欲和游戏,他在等着她反悔,可是粟安却没有,“那,徐董,我先走了,有什么合作直接打电话找我就好。”礼貌道别然后转身就走,连迟钝都没有,他站在原地,听着徐思思高兴的问他什么时候去她家中,看着粟安瘦削的背影,脸上慢慢浮起了丝失望之色。
等回到车里,外面彻底看不见她的时候,粟安才抱着头颓然靠在座椅上,心脏的位置隐隐紧缩发疼。太疼了。她对自己都很失望,原来自己这么懦弱想要的都不敢说出来都不敢争取,这就是她在清醒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去做任何会给自己带来未知风险的事情。之前对阎铖做的所有事情,的确是离经叛道了。现在的粟安才是真正的粟安,知世故善于揣测人心,会忍耐会退步。
她给沈舟打电话,“你把阎铖的房子再租回来吧,”
那边只是短暂的几秒沉默便立刻说,好,然后挂断了电话,好像他挂的慢一秒,粟安都会反悔一般。
司机陈叔回头看了一眼粟安,“你舍得么,”
“什么,”粟安搓了搓脸,疲倦地看着陈叔,低声道:“或许,需要些时间,但是我会处理好的。从小到大,我不是都习惯了么,不需要任何人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任何人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陈叔沉默了半晌,才重新启动车子往她居住的地方去。
她在书房里处理文件的时候,听见门铃响的声音,打开门却看见阎铖他拽着门把手,顿住了身体,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粟安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仓惶,“我没有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阎铖,当初你愿意和我签约还不是我把你所有的可能的工作机会全部堵死了,你说我卑鄙,我也认了,当时我可能真的对你挺感兴趣的,我不否认,可是现在,在徐思思和她爸爸都说那种话的时候了,你觉得我能不答应么,我没必要为了你一个人就把我自己这么多年努力出来的大好前程给堵死了。
他若是真的去找我父亲,我到时候被骂一顿不说还得把你送回去,我没有受虐的毛病,不如今天就结束这件事。”
听到她这番利益理论,阎铖自嘲的笑笑,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有一瞬是想留在她的身边的,看见她这副不在乎的样子,他却还是忍不住问,“你觉得你今天做的决定值得么,”
“当然了,”
“哪里值?”
粟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徐思思父亲说以后在生意场上多少会给我一个面子。”
他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你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你也没问过我的意见,我想不想回去,你直接就把我解雇了,你觉得好玩儿吗?”
她低了一下头,然后又朝着他点点头,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人,淡道:“你回自己家吧,你的行李明天早上有人给你送去,我今晚还有很多工作处理。”
阎铖看着她苦笑了一下,“粟安,我哪里有家,我之前租住的房子不是被你那个无所不能的秘书退租了吗,”
“好,你去酒店开一间房休息,我给你钱。”
“钱钱钱,粟安,你的眼里只有钱,你是不是觉得钱能解决一切……”
粟安微微闭了闭眼睛,“你不是一直都认为我是一个擅长用钱解决一切的人么。我一向是个自私的人,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自私不考虑别人,我只想我自己需要什么,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你去得罪徐思思的父亲,我可得罪不起,徐思思父亲现在的事业,现在的地位,都是我比不上的,”
阎铖咬着牙,“所以你把我当什么,床伴还是你随心所欲的对象?嗯?”
“我没有。”不是任何一种,她脑子一片空白,他当然听见了徐思思在停车场问她的话,他直直地看着粟安,哑声道:“你他妈凭什么让我回去就回去说?凭什么?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你是不是压根就图新鲜想跟我玩玩儿!耍我好玩是不是,粟安,你们有钱人的游戏都玩这么过火的么。”
粟安看他皱眉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朝他摇摇头,“我累了,你先走吧。”
他眯起眼睛,“好。”
门重新被关上,粟安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别墅在半山腰,他怎么回来的?在山脚下出租车也会被门卫拦住,这里从不给没有在系统里面录过信息的车辆进入,他是走回来的?
粟安微微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了,匆匆到了院子里开车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