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究回来。
宫宴如期举行,笙箫歌舞不绝于耳。书玉盛装走进宫殿,满眼都是宾客尽欢的盛景。
大成边关受蒙古叨扰多年,眼下可以用一个女子换来至少十几年的太平,自然是求之不得。皇帝对蒙古王子频频敬酒,言辞中不乏拉拢之意。见书玉进殿教坊忙准备奏乐。
书玉低头,仍感觉一双热辣的目光直直射来,不觉有些尴尬。待乐声奏响,她踏节而舞,水袖在身旁飞舞蹁跹。
终于跳完一舞,皇帝赐座,书玉拜谢之后落座。没想到,蒙古王子突然拿着酒壶走了过来,黝黑的脸上堆满笑容:“公主,初次见面,请饮薄酒一杯。”
他这番举动不合礼数,但大成怎会为了一个假公主的尊严而得罪蒙古王子?书玉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不料他竟然变本加厉,凑到她耳侧道:“听说你叫白书玉……真是人如其名,雪肤白,雅如书,美似玉。”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扑在耳窝后,烫极了。
从大殿出来后,书玉气得每一步都是虚的。宴上献舞已是一种变相的羞辱了那个蒙古王子居然当场出言调戏,害得她颜面尽失。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向皇帝请求提前婚期。这下子,她在宫中的时日还不足十日。
书玉揪紧了帕子走进寝宫,抬头看到廊庑下飘摇的宫灯,计上心来。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翌日,书玉便感染风寒,病倒在床。
这病来得凶猛,将她整个人缠得病歪歪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太医来了好几趟,汤药一副一副地开,却收效甚微。最后,太医只得回禀皇帝,书玉身体抱恙,恐怕只能慢慢调理。
这样一来,就只能推迟婚期。
没有人知道,是书玉那晚屏退了宫女,穿着衣服跳进浴桶,然后裹着一身湿衣服坐在风口,一坐就到半夜。那些汤药,她一口都没喝,都偷偷吐在锦帕上可惜,这并没有瞒过陈微羽。他在一个午后来拜见,隔着重重纱帘,突然叹气:“公主,你何必作践自己。”
书玉抬起昏昏沉沉的头,喃喃道:“只要你懂我的心意,怎样都可以。”她已经下定决心,宁愿病死也不肯嫁给蒙古王子。
何况,她已经将一颗春心都交付给了眼前人,如何还能容下他人?
陈微羽沉默片刻,终于道:“公主,此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白家不还有一个女儿么?”
“可是,爹爹不舍得让嫡姐远嫁。”
“若公主信得过陈某,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办。”
书玉心头一喜。
她知道他在宫中行走多年,积累得颇有些人脉,若是能托人在太后皇帝那边说上一两句,和亲的人就不是她了。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痴痴地向着鹅黄纱帘伸出手去。
“微羽,你我誓言定百年,白头永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