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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孟芝,芳龄二十七,珠宝鉴定师。

沈孟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跷着她那双细长腿儿,端着一杯咖啡,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视线投向一墙之隔的珠宝店,细细把玩着客人们的细微表情。

有时候就看着窗外的路人,阳光大把大把地洒了下来,那些面孔,像绽开的向日葵,微笑,笃定。

沈孟芝就喜欢这样的感觉。

光阴就在她忙碌的缝隙里,流走了一些发亮的东西,或者,这就叫青春吧。她是这么想的,才二十七岁的年龄,怎么已有种年华老去的怆然。

对于她的职业对象——珠宝,她有着另一种含义的理解,她觉得,对这玩意的喜欢程度,最能表现一个女人的品质。

有的女人纯粹是喜欢钻戒宝石,或者说,喜欢一切高价值的东西,跟她身边的男人,或者说爱情这种无形物没任何关系。不过珠宝这玩意儿确实比男人实在,一不会撒谎,二不会背叛,三不会惹女人生气。

她把女人分成两种,一种是喜欢珠宝的,另一种是不喜欢珠宝的,前一种是人,后一种是仙,不过仙女一般都是长在深山,喝着纯天然山泉水的。

因为职业关系,炼成了她一双慧眼金睛,不但能识别珠宝的优劣真伪,而且对女人也是一眼便察秋毫,一眼便知哪个女人是人,哪个女人是仙,比如现在的柳如便属前者,为什么说现在的柳如而不是以前的或以后的,下文会有说明,而莫小平属于后者,而她自己介于两者之间,因为,她觉得自己比她俩都清醒与实在,或者说,比她们靠谱。

而女人的等级就如珠宝一样,也是各不相同,如同钻石还有LC、VVS、VS、SI、P五个净度级别之分,价格自然也相差甚远。莫小平在她的心目里,其实有着很高的等级。

正想着莫小平,莫小平就来电话了。

“孟芝,前几天给你介绍的对象怎么样了啊?”

沈孟芝对女人很有洞悉力,对男人却怎么都猜不透,以至于所交的男朋友都没超过三个月,这简直像是被下了咒一样。因此沈孟芝经常走在相亲的道路上,她倒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急着嫁人,但婚嫁这码事往往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朋友急,老爸急,她老妈更是急,她老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想当初,我二十四岁生了你都觉得很晚婚晚育了,现在你都奔三了还没个动静,我能不急吗?

于是,沈孟芝便成了“六人晚餐”“八分钟约会”之类相亲活动的常客,有一段时间,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她的照片被放上了某相亲网站的首页,那段时间,她恨不得把自己挖个洞给埋了。

闲话不提,这时的沈孟芝想起来了三天前跟她相亲的那帅哥,长相过得去,气质也是有的,留着点小胡子,挺男人,重要的是还很温柔体贴。而昨天晚上,他们还刚刚在寿司店约过会,那帅哥非常温柔地揩去她嘴角的一抹番茄酱,还说了一句挺幽默的话:“你这样子出去,人家会把你当作刚吃饱喝足的吸血鬼女郎的。”

想起这些,沈孟芝的嘴角露出了两个迷死人的小酒窝,但是她又想装作漫不经心,免得又被莫小平笑话她看见帅哥腿就软,见过男人好色,没见过女人这么色的:“嗯,还好啦,我们可能会——”

沈孟芝故意拉长声音,想逗逗莫小平,视线不经意又投向了珠宝店里,觉得里面的一个男人好眼熟,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模样很狐媚的女人在试戴着钻戒,而一边向她深情凝视的男人不正是昨天给她揩番茄酱、夸她是吸血鬼女郎的帅哥吗?

“小平,你等下,我办点事就回来。”

她搁下电话,快速往店里走,冲那帅哥就是一拳,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沈孟芝拍了拍手,笑着说:“没事了,大家继续。”

而后沈孟芝自顾自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准备继续跟小平把话讲完,屁股还没有坐定,销售部张经理跟着后头气冲冲地跑进来:“沈孟芝,你再这样,我炒你的鱿鱼!”

沈孟芝优雅地摊了摊手:“随便,还有,请去掉‘再’字。”

“你——”张经理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先向客人道歉,回头找你算账!”

这边,电话里头莫小平在叫:“喂喂,孟芝啊,出什么事了啊?”

“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不调查清楚就给我乱拉配,你知不知道我丢脸到家了。”听到外头乱哄哄的,也没法再聊下去,她挂掉了电话,“回头再对你说。”

但心里是郁闷得紧,沈孟芝就算不生气也有点丧气,以往好歹也能维持三个月,这次三天就歇菜了,难道我沈孟芝在爱情这条道上气数已尽?

只见张经理拉着那半脸子红印的男人来到沈孟芝的面前:“你向他道歉!人家刚刚还为你求情呢!”

沈孟芝可不怕张经理,而且她也从没有把张经理放在眼里,五十岁的男人,在老董面前谄起媚来旁人都听得面红耳赤臊得慌,而他却脸不红心不跳,唯独老董却好这口,这人啊,一老可能耳根子就软了,尽挑好的话来听。

但这珠宝公司的老董可是她爸的世交,而且她做得好好的,工作上也是尽职尽责,平时张经理也奈何不了她,现在刚好抓着个靶子,就有万箭齐发的机会了。

沈孟芝站起了身,心想那一记耳光还不够解恨,居然还有脸来见本大神,“本姑娘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吃里爬外、四处撒网、到处留情的男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都是有老婆的人,还跟老娘相狗屁亲。刚才那一巴掌是给我自己解气,现在再来一巴掌算是给你女人抱不平,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货……”

说完又一个巴掌抡了过去,却被龚炜给抓住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我是来向你解释的,不是来挨你巴掌的,你要搞清楚!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嚣张这么不讲理,我真是瞎了眼了!”

看样子龚炜是真的非常生气,在做狮子怒吼状:“跟我一起来的是我的准嫂子,她快要结婚了,这几天我哥出差在外,抽不出空,让我先陪陪嫂子,一起逛逛珠宝店,看有没有合适嫂子的结婚首饰!看中了他回来了就可以直接买了!”

说完,龚炜就气冲冲地走了,门口站着他那狐狸相的准嫂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孟芝一眼,也跟着去了。

而沈孟芝却愣在了那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谁叫你那眼神,虽说你嫂子长得也算可以,但也不能那样子盯着呀……又没有贴上标签,谁知道呢……”

张经理跺着脚,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事我要告诉董事长!”

“去吧,最好再添油加醋多加些情节啊,否则老总会嫌这事太乏味。不送啊。”

看着张经理气急败坏的背影,沈孟芝不禁偷着乐,但又想起了龚炜,想乐也乐不起来了,今天的事确实是自己太不淡定了,平时这么镇定的自己怎么会做了这么一件不淡定的事,这事真有点过分,真是丢死人了。

咦,你说你个大男人不会就这么小肚鸡肠吧,就这么恨死我吧?

沈孟芝与莫小平舒服地躺在美容床上,空气里弥漫着薰衣草的精油香与各种护肤品散发的清香,两人微闭着眼睛,整个人身心舒缓,沉静稳妥,仿佛徜徉于普罗旺斯的紫色花海中。但看样子,莫小平接下来就不会很舒缓了。

美容师戴着个粉色口罩,露着水汪汪的秀长眼儿,摸了摸莫小平的脸:“你的皮肤真不好呀,额头上有好多痘痘,下巴还有痘印,而且毛孔粗大,皮肤虽油但又很缺水,是不是平时都没来做护理呀,很忙吗?”

莫小平,人如其名,脸平,胸平,心也平,目前跟一个艺术家在谈恋爱,这个艺术家为了所谓的理想辞掉了不错的工作,并用所有的积蓄买了一款佳能 1Ds Mark III,搞起了摄影,据说去过祖国各地,曾在西藏待了半年,后来实在没钱填肚子了,就回来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工作,不过他一说话,总会把我在西藏时怎么怎么样挂在嘴边,把莫小平唬得一惊一乍的,对他自是五体投地,甘为孺子牛了。

沈孟芝心想,莫小平刷的都是自己的年卡,平时当然很少来喽。

她忍俊不禁:“她呀,忙着谈恋爱呢,原以为爱情比做美容还管用,结果嘛,美不成反被毁,哈哈。”

她一笑,美容师的刮眉刀就差点戳了她的皮,“哎哟!”

“你呀,别乱动,说话可以,别做其他表情,我这刀子可不长眼的。”给沈孟芝做美容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头发裹在粉色的角帽里,露出绺棕红色的刘海,她的声音软软的、细细的,女人听她的声音都会全身酥掉,别说男人。

这下沈孟芝可就乖多了,莫小平可不嘴软:“脸虽然没被滋润好,但我的心暖,心里装着个人感觉好,心里空空的人才寂寥呢。”

沈孟芝嘀咕了一句:“你真中毒太深,无药可医了。”

“你那火暴脾气啊,是男人都会被你吓跑的。”

“你这软柿子,人家只会欺负你。对了,你说龚炜那边咋整好呢,我都不好意思向他道歉了。”

“你无缘无故地赏了人家一巴掌后,又想再补一巴掌,虽然后一巴掌属暴力未遂,你知不知道,当初我给他介绍你的时候,把你形容得多温柔多婉约多端庄多识大体啊,整个薛宝钗转世,你倒好了,来个乾坤大扭转,成了韩片里的野蛮女友。”

“哎哟喂,姐姐,正常状态下,我是挺温柔嘛,我这不是误会他了嘛。”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问题你自个儿解决去,我没空,我等下还得去照相馆,给小七冲洗照片。”

“整一个免费保姆加提款机,小平,我跟你说句推心置腹的话,跟这样的男人生活会很累的,结婚后会更累。”

“我知道,但他是我的命,我认了。”

“确实,他迟早会要了你的命。”

“我觉得吧我还是比柳如幸福,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这几天他们两个人在丽江逍遥呢,唉,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甘愿过着偷偷摸摸的日子,那么专业的小三,哎哟喂,这我可真做不到。”

“别给我提她了,她那是犯贱,自作孽不可活。”

一说起柳如,沈孟芝就气不打一处来,竟然爱上了一个已婚男人,而且美其名曰为了爱情可以做任何无条件的牺牲,已婚怕什么呀,她柳如江山都能打得下来还怕征服不了一个男人?越磨得辛苦才越显得感情深厚,能走到一起实在是上帝的恩赐。

一想起柳如说这句话的神情沈孟芝就气炸,本来挺聪明的柳如怎么会犯这个傻,就算那个男人再有钱,也不能犯那个贱啊。

沈孟芝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不能老生气,如果她没把柳如当朋友,还真不想生这个气。她也是不赞成莫小平跟小七来往的,莫小平一副中毒太深非他不嫁的样子,她甚为担忧。莫小平的收入并不高,而且是单身家庭出身的,涉世不深为人单纯,脑子简单,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守着一个小花店,住在那套破旧又窄小的出租房里,这般境况,还跟脑子经常发热的“艺术家”瓜葛上,别人倒也罢了,偏偏是莫小平这样的姑娘。

沈孟芝认为那个小七不过是利用莫小平的善良,玩弄莫小平的感情罢了,她真不希望莫小平会受到任何伤害。至少,小七的不成熟,或者说,过着太过不现实的生活,并不足以令莫小平托付终身。莫小平是个脆弱的瓷瓶,一碎就是粉身碎骨。这不是沈孟芝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是她却深陷其中,令沈孟芝也无能为力。

她们俩的感情很深,时光可以洗刷掉很多东西,包括曾经以为天荒地老的爱情,还有那些当时以为跟不锈钢似的永不生锈的朋友,唯有她与莫小平的友情不变地留了下来,虽然也有过一些小矛盾,但依旧互怜互惜至今。

上面膜的时候,俩人就不说话了,沈孟芝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小觉。

护理完成后,两个人的肚子都饿了,于是去一间西餐厅点了两份牛排。莫小平说:“看在又是你请客的分上,唉,吃人家的嘴软,好吧,算我好人做到底,我把龚炜约出来,后面的看你造化了,我可不敢打保票。”

“嘿嘿,我就知道,莫小平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古道热肠最侠义的好姑娘。”

莫小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始打电话:“喂,龚炜呀,我是小平,还没吃吧,过来吃个饭吧……嗯嗯,就我呗……下次免费给你酒吧做插花好吧,切,什么世道啊,请你吃饭还有贿赂你的嫌疑啊,你以为你是省长厅长还是部长市长啊?”

放下手机莫小平眨了眨眼睛:“搞定了,龚炜嘛,我们认识也挺久了,但我们就不来电,有句话嘛,叫作,太熟了不好下手。他人不错的,人帅脑子也好使,我觉得你们挺配的。等下他来了客气点,好好道个歉吧。女人嘛,可以野蛮点,但不能蛮不讲理,否则就变泼妇啦。”

“去,什么话呢,我沈孟芝是那样的人吗?”

等待的过程中,沈孟芝接到了柳如的电话:“亲爱的,我快要回来啦,你跟小平想要什么礼物,尽管说,漂亮的印度装?波西米亚长裙?尼泊尔牛骨手镯?要不,送一个羊头给你们放厅堂上一天三朝拜,哈哈。”

沈孟芝瓮声瓮气地说:“随便你,羊头就不要了,怕你不好拎,还有,你别把别人的男人拐跑了就行。”

“放心,别人的男人也迟早是我的男人,我都不怕,你怕啥。”

“柳如,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说完沈孟芝就挂掉了电话,莫小平也无奈地笑笑:“唉,她就那脾气,想要的一定要得手,其他都不顾。她以前并不这样,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唉,女人婚姻失败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沈孟芝沉默了,是的,柳如以前并不这样,她有过一次惨痛的婚姻,如果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沈孟芝也只是当小说电视看看,一转头就忘了,但发生在柳如的身上,就那么近,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话说柳如是她们中间最早结婚的,曾被她们引为爱情楷模、婚姻标杆,但是,就在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男人跟别人勾搭上了。那女人她们都认识,经常去她们喜欢去的一个酒吧,一个晚上烟不离口,而身边的男人走马灯似的换,背地里,她们曾很三八地给那些男人编号,一直编到 37 号,但是,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 38 号竟然会是谭真康,也就是柳如的老公,这事确实也够二,二得很三八。

这事给柳如打击太深了,她一直想不通,那个信誓旦旦要与她白头偕老的老公,公然提出要跟她离婚,所以,结果可想而知,婚离了,孩子也没了。那段日子,沈孟芝与莫小平经常守着柳如,怕她想不开,确实,有半年的时间,柳如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一样,看着让人担心与心痛。

再后来,柳如突然间像开窍了一样,于是,便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跟已婚男人搅在一起。

想起这些,沈孟芝也只有苦笑,不多时,龚炜来了,看见沈孟芝怔了一下,对莫小平说:“你不是说一个人吗?”

“女人的话嘛,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我吃完了还得去照相馆有点事要办,小七还有照片让我去洗,你们慢慢聊,先撤了。”莫小平朝沈孟芝挤了下眼睛,“人我是给你骗过来了,剩下来的事你自个儿办吧。”

说完她拎起包就走了,龚炜在后面大喊:“喂,你把我叫来了,自己却跑了,都什么事啊,有没有点责任心啊——”

“有人会负责的——”沈孟芝把菜单递了过去,“行了龚炜,请你吃个饭给你道个歉还不行嘛。”

“你这架势像个道歉的人吗?别人还以为我犯了错呢。如果没一点诚心那就算了。”龚炜说完就要走,看样子还在气头上,不过也难免,想他龚炜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等凌辱了,莫大的冤屈啊。

沈孟芝看情形不对,赶忙站起身一把拉住了他:“好啦,龚大老板,是我沈孟芝不分青红皂白让您老蒙冤了,在这里,小娘子就给您老赔个不是了。”说完沈孟芝便向龚炜揖了揖躬,“梁兄——”

这两个字可完全是粤剧的腔调,弄得龚炜差点就让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他看了看周围,好些人往这边看了,他还真怕起事来了:“行了行了,快坐下,再这么下去人家就当咱俩是神经病了。”

“这么说,咱上次的事就一笔勾销喽,我可不欠你什么了。”

龚炜瞪大眼睛:“就这样完了?”

“那还想怎么样啊,我已经向你道歉了,这不又请你吃饭了,难不成,你要再给我补一记耳光啊?”

龚炜想了想:“那倒也是,我龚炜是不会对女人动粗的。好吧,这顿饭就你请了,旧怨一笔勾销,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

沈孟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谁叫自己有错在先呢:“那你点菜吧,想吃啥尽管点,管饱不管外带哟。”

龚炜倒也喜欢沈孟芝爽直并恩怨分明的性格,至少她不会像有的女子明知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忸怩作态,想认错又觉得没面子偏要绕几个圈,把人家弄得一头雾水还没搞明白她到底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是不是在道歉。

龚炜点了个套餐,瞅着眼前这个看似外表柔弱,性子却无比刚烈的女子,他神情有点恍惚起来,倘若有一天,他们真的谈恋爱了,然后,真结婚了,如果他只要跟别的女人聊上一两句,她就冲上去给他抡两巴掌咋办?

想起这个,龚炜有点怵了,但上次也确实是事出有因,怪不得沈孟芝,陪着女子看婚戒,谁都以为是一对儿。他这么想想,也有点坦然了,嗯,沈孟芝也非蛮不讲理之人。

此时,沈孟芝已经吃完,就呷着饮料,想着怎么令龚炜对她的印象好转呢,怎么着龚炜也算是个比较靠谱的男人,各方面还过得去,况且还是莫小平介绍的,比那些个六人晚餐里的人物靠谱多了。她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只得没话找话:“对了,你嫂子挺漂亮的,不过有点风骚……”

“啥?”龚炜停下了拿起来的餐筷。

沈孟芝恨不得给自己掌一嘴巴:“我是说挺风情的那种。对了,他们几时结婚?怎么认识的呢。”

沈孟芝赶紧转移话题,按照她对女人一眼洞穿的观察力,她觉得龚炜的嫂子,是属于红色尖晶石类的珠宝,外表固然艳丽,形似红宝石却非红宝石,价值差得远,若非解析其硬度、色性与质体,谁又能分得清?而内在的东西,若非长时间深入了解,谁又会清楚谁呢?

但有一点,媚态外露的女人,是拴不住的,对于这点,沈孟芝倒有点好奇,龚炜的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说我哥跟嫂子吧,他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我嫂子是空姐呢。那天,我哥在飞机上突然肚子疼,多亏了嫂子帮助,便留了电话,一来两往的,就这么产生了感情。”

“哇,这么浪漫,还是在空中认识的,真是空中奇缘啊。对了,如果你嫂子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哥嫂设计一款钻戒,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好啊,不过他们过一个星期就要结婚,时间能来得及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吧,我回头先设计个图纸给他们看,如果他们觉得满意,我们就着手定做,怎么样?”

“好啊,真有你的,道个歉还能捡到一桩生意。行,你把图纸弄好了我给他们看看,看他们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哈,这顿饭请得真值,虽然这钱也不是我赚的。”

正说着,沈孟芝的手机响起,一看,是倪董助理的办公室电话,便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噢——好吧——我马上过去——”

讲完电话沈孟芝就站起身:“今天休息天也来找我,真是的。我得回趟公司了,老董找我,说有急事,下次有空再好好请你,图纸的事弄好了我就通知你。服务员,埋单。”

“行了行了你只管去吧,刚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埋过单了,我龚炜几时让女人埋过单。”

“啊,怎么可以这样——好吧,下次请你,我先走了。”

豪爽的男人没有女人不喜欢,而跟女人约会,也没理由让女人埋单,倘若这点钱也计较,还谈什么爱。沈孟芝是这样认为,但是,倘若女人先说请客的话是另一回事。

沈孟芝又发现了他一个优点,豪爽,虽然这个优点跟爱面子有时看起来像是一码事。 uuV7nC/E9Wih+vuwpjDdV18i8tQK0zP4Arzrqe+mjEzvhMygAPx8UZ2ILbeaTW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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