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柳如的内心也很困惑要不要继续这份情感。当初她之所以跟陈景佳好上,跟她受的创伤也有关系,而女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跟男人好上,都容易产生真感情,投入了就很难出来。
有时候,柳如怀疑自己争的不过是一口气,而不是真的想嫁给陈景佳,但是,如果陈景佳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逼婚而离开了自己,或根本只是想玩她,不想跟她结婚,她又觉得自己窝囊极了,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只是想知道,她在陈景佳的心目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事实上她要求的并不多,她只想要一份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爱情,为什么有的人那么轻易得到,而她柳如为什么一定要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重要的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都没有得到,是的,她不甘心,真不甘心,别人有的,她一定也要得到。
在小七的帮助下,柳如顺利地拿到了妊娠单。看着那张单子,她想起了自己与前夫的孩子,没来得及到这世上,没看上一眼,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消失的骨肉,心如刀绞,捧着那张单子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傍晚,柳如下了班后给陈景佳打电话,这回他接了电话:“景佳,别躲着我,这样下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陈景佳沉默了下:“也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在家里,柳如等着陈景佳的工夫,给他做了他最爱喝的柚子蜂蜜茶,如果他喜欢,她想一辈子都给他做,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喝到她亲手做的柚子茶了。
柳如看见陈景佳来了,很高兴,递给他一杯温度适中的柚子茶,吹了吹气:“有一段时间没喝到我做的茶了吧,喝喝看,不烫了。”
陈景佳脸色复杂地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你先说吧。”
柳如从桌子上拿起那张单子,一脸幸福地扬了扬:“亲爱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便递给他那张妊娠单。
当陈景佳看到那张妊娠单时,脸色变得死灰,人一颤,手上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额头上的汗雨点般地滴下来。
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他抿了口茶,然后放在桌子上。
柳如看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心里一阵刺痛,但假装没有觉察,很温柔地拿起一张纸巾给他擦脸:“怎么了,很热吗,亲爱的?”
接着她抱住了陈景佳:“景佳,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真开心,不管怎么样,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我们要让我们的宝宝过上最好的生活,是吗?”
陈景佳的心全乱了,本来,这次过来,他是想跟柳如摊开来说,叫柳如不要再来找他了,他们结束了,他已经不爱她了,他也不可能为了她而离婚。
陈景佳懊恼地揪自己的头发:“怎么会这么巧,唉,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好?”
“怎么了,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不,不——柳如,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事来得太突然了,我,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我能理解……”
陈景佳的脑子在飞速转着,到底是阅历匪浅的人:不,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否则,我陈景佳这辈子就完蛋了,我也不能给予柳如幸福的生活,到时候,非但害了自己一家人,也害了柳如与孩子,不,不能要。
陈景佳的脑子渐渐变得清晰,他恢复了理智,推开了柳如:“柳如,对不起,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你去打掉吧。”
说完,陈景佳从皮包里拿出两叠钱:“你去医院吧,好好休息几天,买些营养品,我,我可能也无法陪你。”
柳如不能相信陈景佳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种可能性在她的想象中已不止一次地出现,但害怕的东西一旦成了现实,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的眼泪哗哗地下来了:“景佳,你真的不要我们的孩子吗?你也不想要我了吗?”
他又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柳如,我们到此为止吧。这是十万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如果被我老婆知道了,她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这时的柳如多少日子以来压在心底的情绪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
她歇斯底里地拿起钱与银行卡狠狠地砸他,揪他的衣服:“好自为之?你什么意思?那当初你干吗去了?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追我,跟我在一起后又告诉我其实你已经结婚,有孩子的,又说什么这辈子只爱我,根本不爱你的妻子,跟她只是利益关系没有任何感情,为什么口口声声地说有一天会娶我的,为什么现在又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
然后她又软了下来,带着近乎乞求的口气,希望用她无底线的温柔与软弱来感化陈景佳。
她感觉自己活得已经彻底没有尊严了,眼泪雨一般地滴下:“你不是真的不爱我了吧?你是不是又爱上别人了?一定不是的,你是迫不得已的对吗?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陈景佳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我已经受不了你了,也不再爱你了,放开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他推开门,她扑了上去,但陈景佳很用力地甩掉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景佳!你回来!”
只有她凄凉的声音在回荡,这次,她对男人是彻底寒了心,如果不是装怀孕,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再一次打掉孩子,还是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与他相依为命,不,柳如没有这样的勇气,一想到这个问题,柳如就万分痛苦。
孩子是无辜的,却成了男人推卸责任的陪葬品。
为什么,受伤害的永远是女人。
有时候,爱比死,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