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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鸡飞狗跳的生辰宴

用过午食,果真如宁谦齐说的那样,宁如玉要玩寻宝游戏。歌舞未停,已让侍女拿了一个圆筒高木过来,里头放着满满的扁长竹签。

众人好奇看去,阿月已是恍然,这不就是抽签环节。

宁如玉难得能光明正大让这么多人一起玩,还不让家里说成是玩物丧志,可高兴着。停了舞乐,说道:“光是看这些太闷了,所以琢磨着玩个好玩的,我们来寻宝吧。”

话落,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陆泽见阿月兴致勃勃,倒想知道这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宁如玉起身道:“我已命人将宝贝藏好,只需要根据待会的提示去寻就好,不用跑不用跳,动脑子便可。想玩的举手罢,不方便玩的可以继续在这赏花听曲。”

今日来的都是孩童,天性爱玩,即便不好奇的,也得给面子她,纷纷举了手。

宁如玉见都参加,甚是高兴。婢女数了人数,将那竹签拿出。众人这才看见那栽在圆筒里的竹签另一头,都标了数字。宁如玉说道:“依据人数,共有四十二,这签也有三十二支,但只有十六个数字。也就是说,两人一组,抽到跟谁的字数相符,便是一队。”

这样做十分公平,靠的不过是运气罢了。一会婢女分好竹签,让众人抽取。阿月抽得七字,左右看看,往陆泽那边凑,见他拿着的是八,笑道:“差一点就跟陆哥哥一队了。”

宁谦齐已从纷纷找队友的人群中走了过来,俯身看看两人的数字,便笑笑:“没能跟好友一起,但跟阿月一起,也不错。”

阿月歪了脑袋看他手中竹签,果真是个七字,已是笑开:“跟宁哥哥一起也好。”

陆泽淡笑:“倒不见得是好事。他是出题者的哥哥,要是你们寻到宝藏,定会被说成是事先串通,惹人非议。”

阿月拧眉看他:“陆哥哥,你想的太阴暗啦。”

陆泽着实一愣,他顺着这事儿想便是如此,而且绝对是真的。可当面被阿月一说,却觉自己当真是想的太是阴暗。不过是习惯罢了,习惯到连自己都有些忘了。

宁谦齐朗声大笑:“他素来事儿想的多,若说他满是阴霾,阿月便是一盏明灯,照的一清二楚。只是阿月,有陆大神童在,我们不过是陪衬罢了。阿玉出的题目,约摸不到半盏茶功夫宝藏就被他寻得,所以串通一说,也不会成真。”

阿月这才想起眼前的大神童,仔细一想,压低了声音与他商议道:“陆哥哥,你能不能晚一点点找到宝藏,别这么快?”

陆泽笑问:“为什么?阿月想赢么?”

“不是,今日是阿玉生辰,花费了许多心血,如果你不费力就找到了,阿玉恐怕会不开心,别人也觉得无趣了。所以你晚一点点吧,让大家玩久一些。”

陆泽微顿:“你让我退让?”

阿月摇头:“不是退让,是谦让。”

谦让?陆泽细想这词,他做事不喜拖泥带水,因此总是尽可能快完成,家里长辈说他锋芒毕露,可他并不觉如此有何不对。让?他还不曾主动让过人。这小姑娘话都当面说了,似乎也犯不着再出这风头,轻点了头:“好。”瞧着阿月和宁谦齐商量对策去了,不由默然。总是这样为他人考虑,如此真会活的开心?或许会,阿月不就是活的那样开心。

“陆七公子?”

听见有人唤自己,抬头看去,想了片刻,这不就是阿月的堂姐慕玉莹。慕玉莹甚是高兴和陆泽同队,宝贝不说是什么,不过是图个乐子,但陆泽是什么人,光是和他站一块,也要让旁人羡慕了。

阿月抓着宁谦齐的衣裳穿过人群,到宁如玉那拿到写有谜题的纸张。

寻宝规则是从第一张谜题里,找到隐藏在各种角落的第二个谜题,而为了避免第一队找到,将纸张拿走,导致后面的人无法继续,因此是将谜题交付一人,只要找到那人,那人便会告知下一条线索。所以第二关慢些没关系,在后面五关里速度快了,也同样可以找到宝藏。

宁谦齐展开纸张,就愣住了。眉头越拧越紧,上下左右颠倒看。阿月低头看去,眨眨眼:“宁哥哥,这是蒜头吧?”

宁谦齐苦笑:“可不就是蒜头。”连个字也没,就画了一颗大蒜头,若说真的有什么寓意,那他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妹妹了,从蒜头猜一人?当真是再不能说她笨。

阿月弱弱问道:“你们这有叫这名字的么?”

宁谦齐失声笑笑:“没有。而且阿玉为了让全部人都能玩,肯定不会出这样生僻的题,否则旁人怎么玩,一个个下人问过去么?”

阿月挠挠头,这么一想也对。只是这样很难猜呀。宁谦齐看看其他人,原本热闹的花园,现在也捧着图纸静悄悄的。搜寻到陆泽身上,便见他面色自然,却不动作。这果真是听了阿月的劝?知道线索却不行动了?收回视线,再往阿月面上瞧,红扑扑的,越看这妹妹越喜欢。

“啊!”阿月抬头看他,“蒜头嘛,厨房才有,会不会是厨子?”

宁谦齐回了神,仔细一想,恍然:“我倒记得厨子里头有个人鼻子特别大,被人叫做蒜头鼻。”

两人心有灵犀,一拍即合往厨房跑去。

陆泽见两人行动,也领着慕玉莹往那过去。

慕玉莹见走在前头的是阿月,抿了抿唇:“果真是泥腿子出身,听见有宝贝便这样欢喜,她与宁如玉交好,怕早就缠她要了谜底。”

陆泽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漠收了目光,同是慕家姑娘,却这样不同。

宁谦齐发现自己跑不过阿月,那丫头明明个子那么小,腿也细,跑的欢快,她却已经气喘吁吁。直到了厨房,地上有水,阿月才放慢了步子,回头找队友,却见他面上微白,吓了一跳:“宁哥哥你没事吧?”

“你、你让我喘口气。”宁谦齐扶墙,瞅了瞅后头,笑笑,“没人过来,我们慢点。阿月,你真能跑。”

阿月伸手给他顺气——大人都这么做的:“比我跑的快的人可多了,我来了京城后,才发现你们都不喜欢跑,嬷嬷也不许我跑。你看,今天可吃到苦头了吧。”

宁谦齐笑问:“那你是更喜欢那,还是更喜欢这?”

阿月想了想:“各有各的好吧。只要爹娘和哥哥在身边,阿月便喜欢。”

宁谦齐又仔细看她,跟个小大人似的,比自己的妹妹懂事多了。拉了她的手往里走去,一进门就见个汉子手上拿了一颗蒜头,苦着脸站的笔直。见了两人,一个劲的使眼色——我便是你们要找人,快问我罢。

宁如玉生怕题出的太难,因此让他拿了蒜头站了半日,就等着人过来找。阿月举高了纸张问:“你是它吗?”

汉子松了一气,俯身说道:“禀少爷小姐,小的是。”

宁谦齐真对自家妹妹无语:“下一条线索是?”

问完,陆泽和慕玉莹也到了。宁谦齐摆摆手,笑道:“先走一步。”

阿月看见慕玉莹,笑笑:“原来陆哥哥跟姐姐一起。”

阿月的话唠宁谦齐也听妹妹提过,见她果真要驻足长说的模样,回头将她拉走。颇为语重心长:“一旦游戏开始,除了队友,别人都是对手,就连朋友也不例外。这既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游戏的尊重。阿月这样敌友不分,可要不得呀。”

趁着寻人的空档和她说了一番,阿月恍然点头,规矩就是规矩,容不得逾越的:“宁哥哥也是小大人,说起话来有理有据。阿月最喜欢听的便是这种话。”夸夸其谈的话她不爱听,她听的虚,以后要反驳别人,这些话也拿不出来说。

宁谦齐叹道:“要是阿玉有你一半听话,我可就开心了。”

阿月笑道:“我跟我哥哥也经常斗嘴,可是呀,其实心底是听的呢。我想阿玉也一样。”

宁谦齐点点头,妹妹不就是那脾气。

这寻宝活动最后两关简直是神谜题,本来每关都淘汰不少人,这两关更是。宁谦齐和阿月坚持到最后一关,托腮想了半天没想出,最后陆泽出现,将题解了,众人深感欣慰,即便是看他领了宝藏走,也心存感激——这游戏终于结束啦。

因是新奇,虽然玩的不顺利,但比起在园子里看舞听曲好玩多了,这回到位置上喝茶尝过果点,晚上就是众人最喜欢的放烟火。

陆泽和宁谦齐到底是长他们几岁,不太喜欢那些。年龄小的都跑去玩了,两人仍旧在亮起灯笼的园子里说话。

宁谦齐让陆泽打开瞧瞧这盒子里的是什么,一瞧,竟是盒子共有三层,第一层十几个小盒子,闻一闻,陆泽心情真真复杂“香料”。

“……再看下面的。”

五支璀璨钗子。

陆泽的脸绷的越发紧,难道要他抱着这些回家?会、会被人笑话的吧。素来淡定他也有些不淡定了,将希望寄托在最下格,一看,略安慰,是一本书。拿来一瞧,又幻灭了,是孩童玩乐的画本。

宁谦齐笑的肚子疼,脸都笑酸了:“我那天真的妹妹哟……可别说,这里头的东西我也瞧过几件,都是她很是喜欢的,这次确实有诚意,只是……”

陆泽明白他说什么,能拿回去的,只能是这画本了。

“诶,盒子有两个,慕玉莹拿走了一盒,你这个也可以送她,姑娘总不会嫌这些多。”

陆泽不会将这东西给她,宁可扔了。队伍一散,就再没交集。

阿月和兄长一起放烟火,问了他们到了第几关,又是同谁一块,玩的可好。慕长青见妹妹高兴,心底也欢喜。只是左一句陆泽右一句陆大神童,听的心中不悦。或许比起家世好学识好的陆泽来,到底是有些……自卑罢。

宁如玉游窜在人群中,尽显东道主的待客之道。这会忙活完,终于找到阿月。阿月见了她笑意满满:“阿玉快来放烟火。”

宁如玉见箱子还有许多,偏不去拿,趁着慕长善不注意,从他手里抢了一支。可谁想他抓的紧,烟火又点燃了,这一扯,手顺势一甩,径直甩到旁边那姑娘衣服上。旁人先是一惊,随后惊叫起来,乱作一团。那姑娘反应过来,看着身上的火苗子,登时吓哭。

旁人散开大半,生怕火势烧了自己,阿月急的大喊“快!快在地上打滚呀”。那姑娘往地上一倒,滚了两圈,火势本就不大,滚地四圈就灭了。

宁如玉目瞪口呆,慕长善偏身看她:“比阿月还爱闯祸。”

理亏的她立刻耸拉脑袋,下人已经过来领着那姑娘去换衣裳,唤她的侍从过来瞧看。所幸没伤着,只是受了惊吓。

宁如玉的父亲宁宏和母亲柳氏听闻,急忙赶来,到了门口见了女儿,因还有阿月几人在,宁宏敛了怒气,问道:“怎么回事?”

“唔……刚、刚才……”

宁如玉就怕父亲凶起来的模样,这话吞咽几回,脚都在抖了,一定会挨鞭子的吧。话没说完,旁边忽然有人说道:“是小侄没拿稳烟火,不小心碰到宋家小姐。扰了大家兴致,是小侄的错。”

阿月眨眨眼,看着自家二哥。方才的事她看的一清二楚,分明是……

宁如玉也是诧异,慕长善怎么变成大好人了,替她扛下来?他不怕挨鞭子不怕挨骂吗。这小小的身板忽然让她有被护着的意味。就像第一回见面,他护着阿月,朝自己吼声。那时可气恨他,想着怎会有这样讨厌的人。可如今换做自己,却十分受用和感激。

宁宏听来的版本可不是如此,明明是女儿去抢他东西才酿成这事。见他满目正气,颇有担当,心下赞赏,却不赞许。

宁如玉颤颤说道:“不、不关他的事,是女儿胡乱去抢的缘故……”

慕长善忍不住看她,真是笨蛋,她还跳出来承认干嘛。

宁宏倒没想到女儿也会认错,还以为会默默站在后头让别人扛风挡雨。柳氏可不忍让女儿好好的生辰过的不舒服,淡笑:“宋家姑娘这,娘会同她解释,亲自送回宋家道歉。你们去园子继续玩去吧,不用担心这儿。”

父亲没开口,宁如玉不敢走,直到宁宏道了一声“去吧”,这才两腿发软的出去了。

几人从院子出来,宁谦齐说道:“妹妹,方才有烧到你没?”

阿月也仔细瞧她,见无碍,小大人般叮嘱她:“阿玉再不许闯祸。”

慕长善忍不住说道:“闯祸精这么说别人可没一点说服力。”

阿月当即朝他做鬼脸,就爱打趣她。宁如玉看他:“你为什么帮我?”

慕长善扬了唇角:“我才不是帮你,以你的气力怎么可能推得动我。”

这或许就是传闻中的刀子嘴了。宁如玉想到,心里愤愤,直接说出来是护她她也不会笑话他呀。无论如何,对这人是再讨厌不起来了。

慕长青见事情告一段落,瞧瞧天色,夜也深了,说道:“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陆泽方才随宁谦齐过来,这会听见他们要回家,顿了片刻,他倒想将这宝藏送给阿月,他横竖用不上,更不想抱着这些回去让人问长问短。可到底是没想到个理由。等他们走了,他便将东西给了宁谦齐:“寄存。”

“……”宁谦齐手里捧着木匣苦笑,倒不如直接给回他妹妹呀。

阿月回到家,慕韶华还没回来。近日翰林院十分忙碌,总是快至子时才归来。方巧巧坐在阿月床边听她说了今晚的事,一直说了小半个时辰,哈欠打个不停,最后嘀咕着嘀咕着就睡着了。见女儿酣睡过去,方巧巧眼中满是怜爱,抬手给她盖好被子,手刚到背阴处,就见那手上黑块又蔓延开了,黑了整根手指。

她默了默,只当做没看见。

不去想,就能少去思考。这两天她有找过大夫瞧眼睛,盼着是自己得了眼疾。可寻了三四个大夫,都说无碍。又瞧了手指,也说没异样。

几日重复那噩梦,她终于是明白,归期将至,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人,要回去了。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刚到这里,她甚至找过很多方法尝试回到该属于自己的地方。可最后都无功而返。后来喜欢上那腼腆书生,想着自己回不去了,那就安心留下来。如果……如果她知道自己多年后会走,当初根本不会嫁人,更不会生孩子。

朱嬷嬷见方巧巧眼眸微红,低声询问。方巧巧摇摇头:“晚睡了,眼有些疼罢了。”

回到房里,确实是困了,只是不愿睡下。她想等慕韶华回来,这种看一眼就少一眼的感觉,甚为虐心。

慕韶华从外头归家,已过了子时。在屋外见灯火还亮着,问了下人,听见妻子还没睡。轻步走进里头,见她倚靠在床柱那,眼眸紧闭,已睡着了。伸手想将她放平稳,就见她微微睁眼,可见疲倦。

“回来啦?”方巧巧见了他,心头阴霾就散了大半,“快去洗漱就寝。”

慕韶华忍不住说道:“不是说了几回,让你早歇。”

“两人同席惯了,一人睡不着。”

分明是谎话,方才还睡的香。慕韶华说道:“近来都会忙,你往后还是早歇吧。”

方巧巧皱眉问道:“为何突然忙活起来了?按理说你刚入翰林,哪个上司会交付你那么繁重的活,不怕出了差错呀?”

慕韶华伸手刮她鼻尖:“被小瞧了。”

方巧巧笑笑,抱了他的胳膊拉坐到一旁,这才听他说:“你说的确实在理,为夫也不知为何学士这样信任于我。”

“学士是何人?”

“姓许名仲之,礼部侍郎之子。”

“许仲之?”方巧巧想了想,没有印象,她挨着丈夫的身,“忙完翰林院的事不要在外头逗留,快些回来多陪陪我罢。”

慕韶华没听出话里意思,应了声,哄她睡下,才去洗身。

翌日慕韶华早早去了翰林院,查看昨夜整理的书籍,待会好交给学士。才坐下片刻,便见蓄着小胡子的许仲之进来,忙作揖问好。

一大清早,屋内的光线尚未明朗,乍看之下,那张脸,与慕正林一模一样,看的许仲之心头咯噔直跳。不是因为这人像慕正林让许仲之心中不悦,而是因为他在初见这人,猛然想起四年前他命人去下药,迫他腹泻不能参加科举。

当初以为只是样貌相像,谁想竟然是慕宣的私生子。这事若是让慕韶华知道,告知慕宣,自己一定会遭殃。这巧合未免太过恐怖,阴差阳错,兜兜转转来了翰林院,他绝不能长留!

许仲之先去翻阅昨日命他编修的书籍,瞧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破绽,淡声说道:“圣上下旨重修文国四史,本官思来想去,这任务你可胜任,两个月内交由我查看。”

慕韶华一愣,那史书需考据整合,不同寻常读物书籍,只是两个月,怕是废寝忘食都不够:“大人……”

不待他说话,许仲之已说:“你若没这能力,我将它交给别人就是。”他只盼慕韶华跟慕正林一个脾气,气不过,来个以疾致仕,再不出现在他面前。

若说草草了事不是不可以,但慕韶华不愿马虎:“还请大人放宽时限。”

“四个月。”

慕韶华不知编修国史具体需要多长时日,学士经验老道,四个月约摸是够的,便接下重任。

许仲之暗暗冷笑,莫说四个月,便是半年,也做不好。只等着他受不住了,自己向圣上辞官。就算四个月完成了,也定会草率,那时大可以参他一本,横竖都要逼他离开。 TFSJfFM8EHnEeHggyaCvwfou5gbO6Zjwbm2QLayvbajJ8nBVKxY2hT9kLNhyi+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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