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随着人口快速增长和人类需求的不断提高，土地资源稀缺和生态环境退化等资源环境问题日益突出，人地关系趋于紧张，影响了区域可持续发展。土地利用功能诠释了土地利用各子系统为人类提供福祉和服务的能力，对理解土地多用途之间相互作用的复杂关系、时间序列和空间格局演变及土地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多功能土地利用性研究得到国内外广大学者的认可，并成为国际可持续性研究的重要前沿领域；土地利用的多功能评价及其优化调控研究为提高土地利用效益、缓解人地关系和促进区域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途径。2017 年 4 月国务院发布的《全国国土规划纲要（2016—2030年）》，提出“以资源环境承载能力为基础，推动国土集聚开发和分类保护相适应，立足比较优势，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切实优化国土空间开发格局”的战略部署。土地利用为人类提供各类产品和服务，具有经济、社会和生态等多种功能特性，土地利用多功能成为衡量区域经济、社会和生态协调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研究视角。开展土地利用多功能研究，优化区域开发与保护格局，提升土地资源持续为人类提供产品和服务的能力，是实现区域可持续发展的有效途径。

边境地区区位优势和国际枢纽的作用日益凸显，在各项政策和制度的推动下，广大边境地区经济社会以较快的速度转型发展，而边境经济社会发展与土地利用存在着密切的关系。近年来，边境旅游、边境贸易等边境优势产业迅速崛起，边境地区逐渐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活跃地带，土地利用功能由传统功能向复杂多样化的功能转变，土地利用的农业生产、社会保障等传统功能在土地利用综合功能中的比重逐渐变小，边境旅游、国家安全等新兴功能和特殊功能日益凸显，而目前我国多数边境地区仍然执行全国和省一级的政策和标准，现行政策与边境发展的特殊性不完全匹配，现行各类政策对边境开发开放和鼓励边民守土戍边的支持力度不够，影响了我国国土安全和边境优势的发挥。本书以中国中越边境地区为研究区域，开展边境土地利用多功能评价及优化调控研究，既拓宽了土地利用多功能的研究范畴，还丰富了边境土地利用的研究成果，对我国各级部门制定差异化的边境土地利用多功能调控措施、优化政策，维护国家安全和繁荣边境经济社会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当今，土地利用多功能问题已成为土地利用变化科学领域新的研究热点。从已有研究成果来看，以往研究多局限于经济（生产）、社会、生态三大传统功能；从时空维度分析土地利用多功能演变规律并进行分区优化研究仍显滞后，对各功能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和影响程度的研究较少；将土地利用多功能评价结果与土地利用管控相结合的研究尚不多见，土地利用多功能优化的地域差异化管理体现不明显；边境土地利用多功能研究成果匮乏，支持边境差异化发展的优惠政策不足。区域土地利用多功能的时空演变规律、经济社会及生态效应、驱动机制及分区优化调控等将成为未来土地利用多功能研究的主要内容。因此，本书以中国中越边境地区为研究对象，主要从以下五个方面开展研究：一是基于边境安全、边境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等背景，提出本书的研究意义、问题、目标、内容、可能的创新点等，并明晰相关概念及理论基础；二是对中国中越边境地区的自然、社会、经济、土地利用等基本概况开展研究；三是研究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多功能的时空演变特征，并诊断主要障碍因子；四是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对土地利用各功能之间的耦合协调关系开展研究；五是对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进行功能分区，并提出各功能区具体的调控措施和研究区土地利用功能综合优化的政策建议。具体内容如下：

第一，挖掘了影响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功能效益的主要问题。

边境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特殊机遇和路径使土地利用功能逐渐区别于其他内陆地区，并呈多样化状态，而目前我国边境地区各项事务执行的是全国或省一级的各项政策和标准，缺乏支持边境发展的差异化政策体系，现行政策与边境发展的特殊性不完全匹配，影响了边境土地利用功能的发挥。边境公民国土安全意识和保护措施不足，大量青壮年外出就业，耕地撂荒现象严重，部分农村居民点和工业用地被废弃。长期以来，我国自上而下的建设规划指标分解方法，使大部分指标倾向于重点市区，下达给边境地区的指标较少，规划建设用地规模已不能适应边境发展的新形势，边境地区的国土空间规划亟须调整。中国中越边境地区是我国重要的生态屏障，但目前不完善的生态补偿机制，不利于激励该地区长期坚持发展绿色生态经济，研究区生态环境脆弱，易受人类活动的影响，局部地区生态环境已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第二，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多功能时空动态评价和障碍因子诊断结果。

从时间序列上看，中国中越边境各县域土地利用的综合功能随时间推移总体呈不断提高的良性发展趋势。研究区农业生产功能演变类型多样，农业生产功能总体呈稳定增强的趋势。研究区土地利用的社会保障功能总体上呈先下降后上升的变化趋势，上升的幅度大于下降的幅度。研究区生态服务功能总体呈波动衰退的趋势。中国中越边境地区旅游产业发展势头良好，所有县域土地利用的景观游憩功能都处于稳定增强的状态。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的国家安全功能随经济社会进入发展阶段和成熟阶段体现出不同的特征，多数发展型县域土地利用的国家安全功能不断增强，相对成熟型县域土地利用的国家安全功能容易受经济利益的驱使。总体上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的国家安全功能处于波动增强的状态。

从空间演变特征来看，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的综合功能表现出显著的空间分异和聚集特征：研究初期，土地利用综合功能表现出显著的东强西弱的空间分异特征；研究中期，高值区主体规模由东部逐渐向西部转移；研究末期，土地利用综合功能呈现中间强两头弱的格局。农业生产功能高值区前期主要集中在东部地区，后逐渐向中西部地区转移，后期高值区主要集中在中部和西部地区。2000—2015 年研究区土地利用的社会保障功能相对高值区呈现由东部向西部演变的趋势，2018 年除地处东西两端的防城区和江城县以外，其余县域均达到较理想的状态。研究区土地利用生态服务功能空间演变规律不明显，2000 年高值区以云南段为主，2010 年和 2015 年呈高低相间的空间分布格局，2018 年在中部和西部地区出现空间聚集的格局。研究区景观游憩功能在各阶段呈现不同的空间分异特征：2000 年高值区主要分布在广西的凭祥市、东兴市和防城区，以及云南的金平县、河口县和麻栗坡县；2005—2015 年，景观游憩功能高值区逐渐向广西段各县演变，到 2018 年中国中越边境沿线旅游产业全面发展。研究区土地利用的国家安全功能表现出较明显的地域分异特征和演变规律：2000 年呈现东强西弱的空间分布格局；2010 年和 2015 年高值区逐渐向中西部地区转移；2018 年高值区主要集中在研究区的中西部地区。

从障碍因子诊断结果来看，影响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各功能效益的主要障碍因子具有普遍一致性，障碍度从高到低依次为旅游收入、2A级以上景区个数、旅游接待人次、城乡居民收入平衡指数、土地退化指数、耕地撂荒比例等，主要障碍因子涵盖了社会保障、生态服务、景观游憩和国家安全四个方面。其中景观游憩功能方面的障碍因子较多，其主要体现在研究前期，中后期已经逐步得到缓解，今后随着中国中越边境各地旅游产业不断发展，景观游憩功能方面的障碍因子障碍度会逐渐减弱。

第三，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多功能耦合协调的时空特征及格局演化。

中国中越边境所有县域土地利用多功能之间的综合耦合度和各县域两两功能之间的耦合度均属于耦合协调类型，土地利用的农业生产功能、社会保障功能、生态服务功能、景观游憩功能、国家安全功能彼此之间相互作用强度较大。研究区土地利用多功能综合耦合度的时空格局差异显著。时间序列上，可将土地利用多功能综合耦合情况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平稳发展期，第二阶段为快速提高期，第三阶段为缓慢提高期。农业生产功能与国家安全功能耦合度最高，其次是农业生产功能与生态服务功能耦合度和生态服务功能与国家安全功能耦合度，生态服务功能与景观游憩功能耦合度前期最低，后期快速提高并达到与其他类型耦合度同等水平。空间上，土地利用多功能耦合度呈现出云南段各县域比广西段各县域变化幅度更小、发展更平稳的状态。

研究期间，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多功能耦合协调度均属于良好协调发展和优质协调发展两种类型，由良好协调发展向优质协调发展演变是多功能之间耦合协调的主要变化趋势；土地利用两两功能之间的耦合协调度呈现中级协调发展、良好协调发展和优质协调发展三种类型。总的来说，研究区土地利用多功能之间耦合协调度总体呈上升趋势，各功能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协调程度逐年提高，为边境地区经济社会协调稳定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土地利用两两功能之间的耦合协调度均属于中级协调发展及以上类型，各功能之间处于较好的耦合协调发展状态。

第四，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各县域土地利用功能定位及不同主导功能类型下的优化调控。

本书确定大新县为农业主导型县域，绿春县为社会主导型县域，江城县、马关县、靖西市为生态主导型县（市）域，金平县、河口县、麻栗坡县、富宁县、凭祥市、防城区、东兴市为旅游主导型县（市、区）域，龙州县、那坡县、宁明县为安全主导型县域。从各主导类型包含的县（市、区）域数量来看，景观游憩功能已成为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多数县（市、区）域土地利用的引领功能，旅游已成为中国中越边境地区新兴的产业并逐步发展成为该地区重要的支柱产业。龙州县、那坡县和宁明县在土地利用的国家安全防护方面做得比较好。

针对不同主导功能区，基于微观层面，本书从多角度提出各主导功能区和各县域土地利用多功能优化的具体调控措施；针对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多功能存在的普遍问题和经济社会发展的迫切需求，本书将跳出土地利用的范畴，基于多角度的宏观层面，从制定差异化的边境土地政策、优化边境国土空间开发格局、健全边境户籍制度、完善边境生态保护与生态补偿机制等方面提出中国中越边境地区土地利用多功能优化的政策建议。

黄天能
2023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