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卉以其丰富的种类、艳丽夺目的色彩和姿态万千的魅力而备受人们的喜爱。花卉旅游(flower tourism)就是以花卉观赏、研学以及花文化和节庆体验为主的休闲旅游活动,是植物旅游的一种类型,是 21 世纪的新型旅游形式。
有研究表明,植物在人类文明进化中的作用远远超出了食物、纤维和药物,人类似乎从自然/植被景观中获益匪浅,被动接触植物和持续积极参与园艺体验可以增强身体和心理功能 。因而,花卉旅游在世界范围内受到广泛欢迎。荷兰阿姆斯特丹是世界花卉市场,最近 300 年来一直为园艺师和自然美的崇拜者服务。在阿姆斯特丹巨大的温室里,你可以买到荷兰最优秀的育种师培育的种子、幼苗和现成的产品,同时也可以从观赏各种颜色的植物中获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乐趣。被称为“园艺界奥斯卡”的英国切尔西花展,云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园艺爱好者和从业者,每年参观者超过 10 万人,经常一票难求。英国王室成员每年都会前往花展现场 。每年 8 月,在英国泽西岛的小镇上,都要举行英国的花卉嘉年华,游客有机会买到奇花异草。西班牙每年都要举办春季花会节,其中最活跃的两个城市是格拉纳达和科尔多瓦,那里的居民用五颜六色、芳香馥郁的花束装饰街道和房屋,宗教团体成员竞相用植物制作大型十字架。新加坡滨海湾花园一年要迎来超过 500 万人次访客,已成为外国旅客在新加坡必看的旅游景点之一 。
我国花卉旅游已经遍地开花,每年春季到来,踏青赏花,来一场春天的旅行是当年春季旅游的主旋律。油菜花、桃花、梨花、牡丹花、杏花、玉兰花等赏花地图出现在大江南北,人们纷纷出行赏花,远离城市喧嚣,享受乡间野趣,体验乡村文化。我国花卉旅游热每年从 3 月开始,一般要延续到 5月末。近几年,主要的赏花品种如油菜花、樱花、桃花、杜鹃花等在百度关键词搜索中的指数波峰一年高过一年,花卉旅游热度高涨 。携程数据显示,2021 年 2 月底,关键词“赏花”在携程平台的搜索量环比增长 280%,在携程预订赏花景区的人数比 2019 年增长 115% 。逛花市也是花卉旅游的重要形式,我国广州一年一度的迎春花市繁花似锦、人海如潮,热闹非凡。迎春花市是中国独一无二的民俗景观,早已名扬四海,不但呈现了古老的岭南地区人民群众的春节习俗,更与广州人的生活密切相关,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花卉语言 ,让游客除了赏花、购花,还能体验广州当地的文化习俗。每一个到云南旅游的人,都希望到昆明斗南花市体验一番北纬 25 度地区种植的来自中国花都的芬芳。昆明斗南花市已发展为以花卉产业为根基,以花卉为鲜明特色,集住宿、休闲、娱乐、文化、餐饮、花卉衍生品、商务等于一体,昼可品花都市井风情,夜可览万花交易盛况的国际级鲜花特色旅游小镇,是亚洲最大的鲜切花交易市场,是著名的花都,游客可以直接参与鲜花拍卖、实地采摘鲜花等体验活动 。每年 4 月举办的洛阳牡丹花会已成为国家级文化盛会、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游客不仅可以赏牡丹,而且还可以参加观灯、作画、赋诗等文化活动和旅游观光活动,旅游吸引力巨大。在第37 届中国洛阳牡丹文化节期间,洛阳市共接待游客 2 917.15 万人次,同比增长 10.19%,旅游总收入 274.28 亿元,同比增长 13.36% 。在第 22 届南京国际梅花节期间,有将近 10 万游客通过“驴妈妈”预订门票进入景区,创下了入园人数历史新高 。调查发现,2019 年苏中地区花卉旅游人数达1 500 万人次,同比增长 5 个百分点,在旅游产业中的占比不断扩大 。2019年,湖南省森林植物园以花为媒发展生态旅游获得巨大成功,年接待游客近100 万人次。毋庸置疑,花卉旅游产业发展潜力巨大。
随着经济走向高质量发展,我国已经进入休闲时代,休闲在民众的生活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已经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或生活品质的体现 。
休闲有助于游客恢复健康,治愈一些人们生活在嘈杂的城市里会患上的疾病和释放压力 。美国旅游协会(The United States Travel Association,USTA)资助了关于健康、教育和人际关系的旅游益处研究项目,其研究结果表明,旅游对健康、教育和人际关系都有益处。该研究显示,在健康方面,良好的旅游体验对个人的身心健康和家庭关系都有正面作用。度假对生活满意度不仅有直接影响也有间接影响,度假可减轻工作压力和缓解职业倦怠,使人工作更高效,身体更健康;旅游可以增加幸福感,减少压力和改善健康状况。在教育方面,旅游对长者和青少年都有教育益处;自助旅游带来个人成长和生活技能的提升,提高解决问题和人际交往的能力以及时间管理技能;年长女性在出境游中收获了更好的个人成长和身心教育,学会了宽容;旅游对小孩的益处包括开阔视野、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培养耐心、增强适应能力。旅游的教育益处可影响人的一生,并成为个人技能的一部分。在亲密关系方面,旅游可以增进家庭和睦,创造共同的记忆,通过维持或提高幸福感来巩固婚姻关系 。
写过《农业志》的罗马人加图说过:“在没有花香的午后散步是不完美的。” 花卉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花卉旅游以其观赏性、丰富的体验性、时空的广泛性、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植物的养生健康功能,对休闲旅游发挥健康、教育和人际关系功能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对满足人们对高品质休闲生活的追求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2018 年 9 月 28 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中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发布了首部评定花主题旅游区、休闲区的“国家标准”《花卉休闲区建设与服务规范》(GB/T 36736-2018),对于花卉休闲旅游领域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该标准规定了花卉休闲区的特性与类型、选址与规划、基础设施、花卉、休闲空间与设施、景观营造、服务、综合推进等方面的基本要求,适用于以消费者体验为导向、以花文化为主题、以休闲为主要内容、以花卉为主体吸引物的多功能综合开发区域,也是目前衡量花卉休闲旅游项目水准与品质的“最高指标” 。
在实践中,旅游目的地对花卉旅游的重视体现了花卉旅游在高品质休闲生活中的重要地位。2019 年 9 月 25 日,诞生了由全国休闲标准化技术委员会授予的全国首家“花卉休闲区”江苏无锡花彩小镇。无锡九龙湾花彩小镇地处无锡市太湖之滨,占地 2 123 亩(1 亩≈666.67 平方米),是一个以“花产业、花文化、花生态、花生活”为核心的花卉休闲小镇、花园集群小镇,向人们演示花文化、展示花卉魅力、展现花生活的美好,倡导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满足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景区内依山傍水、绿草如茵的花主题酒店,花香四溢、花漫四季的九龙湾花都,四季梦幻、春花秋色的花星球乐园,承载历史、百花齐放的赛石花朝园已经成为全国闻名的明星景点和网红打卡地 。
中国花卉协会从 2016 年起开始认定工作,现已认定两批共 20 家“国家重点花文化基地”。在花文化产业的开发、建设、经营、管理、服务和发展等方面,这些基地在全国和区域内都有较高的知名度、代表性、引领性和影响力,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吸引了国内外游客观赏花卉景观、领略花文化、体验花卉节庆活动,必将带动花卉休闲旅游,助力人们休闲生活品质提升。
花主题旅游已经成为一类重要的旅游休闲活动,但相关研究较为缺乏,对实践的指导作用不够,很多花主题景区的发展还处于探索阶段。
首先,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数量不多。截至 2022 年 11 月 21 日,在中国知网数据库中,我们选取期刊和硕博论文两种文献类型检索相关研究的中文文献,以篇名“花文化旅游”进行检索得到 10 篇文献,其中,以篇名“花卉旅游”进行检索得到 93 篇文献,以篇名“花文化”进行检索,得到 235篇文献,以主题“花主题公园”进行检索得到 14 篇文献,以主题“花主题景区”进行检索得到 1 篇文献,共计 353 篇,去除重复无效文献后,共得到文献 343 篇。截至 2022 年 11 月 14 日,我们选取科学网(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检索 2001—2022 年时间段英文相关研究文献,选择论文、综述论文、会议摘要、在线发表四个文献类型,以“flower tourism”为检索主题得到 53 篇文献,以“flower festival”为检索主题得到 49 篇文献,以“garden tourism”为检索主题得到 81 篇文献,去除重复无效文献后,共得到外文文献 179 篇。作为一个重要研究领域,国内外的研究成果数量明显不足。
其次,研究内容领域局限。从研究主题看,中文文献以花文化研究为主,其次是花卉旅游,缺乏花主题旅游市场研究。外文文献主要研究了花卉旅游的影响(价值)、花卉旅游者行为、花主题节庆旅游、花卉(植物)旅游与气候变化,其显著特点是注重花卉节庆活动研究、气候变化对花卉(植物)旅游的影响研究,关于这些方面研究的中文文献几乎没有。至于专门研究花卉旅游的著作,我们仅查到英文著作《花园旅游》(Richard W.Benfield,2013)1 部。该著作内容涵盖了花园旅游的历史,调查了世界各地著名(和不那么著名)的公众可进入花园,研究了花园的多重作用,评估了花园节日的作用,探讨了与花园管理和园林旅游相关的问题,分析了游客参观花园决策的动机因素,并思考了花园旅游的未来。该著作研究了园林旅游、文化旅游和艺术之间的关系,分析了一系列涉及游客影响、人力资源和财务管理、治理结构和营销的问题,还研究了全球气候变化对花园和花园旅游业的影响,最后一章采用了未来主义的观点,分析了可能导致花园和花园旅游范式转变的 10 种花园场景。同时,《花园旅游》书评作者凯文·马克威尔(Kevin Markwell)认为,花园无疑是自然与文化混合体的最佳范例之一,花园旅游研究要为审视园林旅游如何为我们加深对自然与文化之间关系的理解提供机会,要对花园作为目的地标识和品牌的重要元素进行深入讨论,要更深入地探索大型公共或商业花园在为某些目的地创建目的地品牌或形象方面的作用 。该书评表明,花主题旅游研究的广度和深度还需要加强。
再次,研究视角需要拓展。花主题旅游与文化、艺术和自然的关系非常密切,目前的研究视角主要涉及文化、园林艺术和自然生态等方面,缺乏探讨花主题旅游与人们的休闲旅游和休闲活动行为方面的研究。在休闲时代背景下,花主题旅游的休闲视角研究需要加强。
最后,研究方法单一。现在,旅游研究方法已经较为成熟,呈现出多样化、综合化,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规范研究与实证研究相结合,多学科交叉研究以及利用现代技术作为工具等特点,而花主题旅游研究目前主要以定性研究为主,受成果数量所限,案例研究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