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经济一体化是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趋势之一。最近60多年来,全球区域经济一体化大致经历了3次浪潮:第一次浪潮是20世纪60年代,其代表就是1958年欧洲共同体和1960年欧洲自由贸易联盟 的成立,欧洲区域经济一体化率先启动。第二次浪潮是20世纪90年代北美洲和南美洲的区域经济一体化,以1985年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和1991年的南美共同市场协定为代表。第三次浪潮开始于21世纪初的亚洲。2001年,中国与东盟开始自由贸易区谈判,就此开启了亚洲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新篇章。
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多边贸易谈判进展日趋艰难,前景惨淡。特别是1999年世界贸易组织(WTO)部长级西雅图会议和2003年坎昆会议受阻,在多边层面推动世界市场的深度开放包括规制建设越来越困难。在此背景下,许多国家转向推进区域贸易协定,以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当前,全球范围内自由贸易区(FTA)的数量不断增加,FTA谈判涵盖的议题快速拓展。据WTO统计,2016年底,全球已经生效的区域贸易协定(RTA)有400多个,通知到WTO的已经执行的FTA数量共计284项,其中90%是自由贸易区协定,10%是关税同盟 。与多边贸易谈判相比,双边贸易谈判达成一致协议比较容易,政策调整成本小,协定磋商和执行都比较灵活,这些都是FTA协定快速增加的重要原因。
目前,区域贸易协定已经从最初的消除关税的目的转向电子商务、服务贸易、直接投资、政府采购、知识产权、劳工和环境等方向深入发展。新签署的FTA协定在开放度和自由化程度方面都远远高于WTO规则水平,并且FTA也越来越呈现巨型化特征。近年来,尽管美国大力推行单边主义,以双边协定替代多边谈判,但区域性开放潮流势头不减。例如,近期完成了一些大型自由贸易区的谈判,包括欧盟—日本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欧盟—越南自由贸易区协定、欧盟—南方共同市场协定 、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协定。因此,FTA被认为是在多边贸易谈判失灵的情况下,实现贸易自由化的重要手段和路径。
自2008年发生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全球贸易年均复合增长率从8%逐渐降低至2017年的0.2%;全球贸易总额占GDP的比例自2008年达到历史顶峰后连续7年下滑,总降幅达到13.6%;世界经济增速也从2007年的4.23%的下降到2017的3.15%。在此背景下,部分发达国家的贸易保护主义倾向抬头。据不完全统计,从2008年初至2016年10月底,全球共推出了2 978项贸易限制措施;至2016年10月底,全球仅废止740项贸易限制措施。
特别是近年来,“逆全球化”浪潮席卷全球,使得前期快速发展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势头发生重大逆转。全球化的负面效应引发了发达国家的民粹主义浪潮,一系列逆全球化的“黑天鹅”事件频发。从WTO的多哈回合谈判受阻 ,到2016年以英国“脱欧”、意大利公投修宪失败为代表的政治动向,以2017年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重谈北美自由贸易区、挑起对华贸易摩擦等为代表的经济表现,以及欧洲难民危机激发的种族和文化冲突,“逆全球化”事件不断发生。
2013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出访哈萨克斯坦和印度尼西亚时先后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倡议(简称“一带一路”倡议)。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融入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实现了经济的快速增长和结构转换,是经济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中国的快速崛起引起了主要发达国家的警觉,受到其遏制,美国奥巴马政府提出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和“两洋贸易战略”(TPP和TTIP)就是这种反应的体现 ,美国试图通过构建新一代国际贸易规则来排斥和制约中国。中国则通过举办“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与丝绸之路沿线国家(地区)共商合作大计,共建多边合作平台,积极成为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推动者和领导者。因此,中国如何推动“一带一路”建设深化升级,是亟待深入研究的课题。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对外贸易快速发展,进出口贸易规模已跃居世界第一。目前,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货物贸易出口国和第二大进口国。中国经济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连续多年超过30%,是世界经济增长最重要的引擎。2019年,中国外贸总额为31.54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4%,进出口规模均创历史新高,中国出口贸易占全球的市场份额提升至13.1%。
中国要巩固贸易大国地位,实现由贸易大国向贸易强国的转变,必须加快推进FTA战略。至2020年底,中国已经与全球26个国家或地区建立了19个自由贸易区(FTA) 。自由贸易区成为中国对外开放、与其他国家(地区)实现互利共赢的新平台。与世界各国(地区)建立自由贸易区,不仅有利于中国实现国际市场的多样化发展,还将使中国获得参与国际经济规则制定的机会,也将为中国新一轮的改革提供新动力。因此,实施FTA战略是中国扩大对外开放、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突破口和途径 。
为此,2007年,党的十七大就提出将自由贸易区建设作为国家战略予以实施。之后,2012年党的十八大和国家“十三五”规划都再次提出了“以周边为基础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逐步构筑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的发展目标,这标志着中国自由贸易区建设全面提速。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是中国对外开放的重要内容和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必然选择。对此问题的研究正逢其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