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水”古时写作“鳛水”,是指县境内流过的一条河——鳛水河。七千多年前,生活在鳛水河、赤水河与桐梓河流域的原始先民被称为“鳛人”。
夏朝,进入奴隶社会,鳛人建立起一个较为强大的奴隶社会部落——髳習部落。部落因鳛人头发纷披、头上插羽毛作装饰而得名。
商周,武王伐纣,髳習部落出兵助武王,武王封其地为“鳛国”。自此,鳛水境域被称为鳛国,今习水县内赤水河畔的二郎滩口,就在古鳛国领域腹地。
战国后,秦国一统天下,鳛水境域被纳入中央王朝的政治板块之下,设为鳛部,历代沿用。
古鳛部先民善于酿造,在战国时期便已探索出枸酱酿造工艺。据考证,枸酱是赤水河中游一带用水果加入粮食后发酵酿制的酒,历史悠久。汉郎中将唐蒙出使南越国(位于今广东)时,得知当时产自蜀国南境鳛部一带的枸酱从夜郎(位于今贵州)运输到了南越番禺城,便献计汉武帝开通夜郎道,借夜郎道平定南越。后人诗曰:“汉家枸酱知何物,赚得唐蒙鳛部来。”可见枸酱历史已有两千多年。
战国时期,赤水河流域除了枸酱,还出现了不经榨取、不经蒸馏的发酵酒——咂酒。到了秦汉时期,两岸百姓盛行自酿发酵酒,家家户户都有备呷酒、醪糟酒的习惯,待到婚丧嫁娶、岁令节庆等活动,便拿出陈酒,以供畅饮。
“高山峡谷峻千仞,四面悬壁酒香过。”鳛部族人善饮善酿,在赤水河谷历代传递。隋唐时期,因朝廷对酿酒的管理比较宽松,赤水河谷酿酒业蔚然成风,饮酒之风亦极为盛行。
贵州素不产盐,是全国最为缺盐的地区之一,邻省四川、云南、广西等是黔地进盐的主要来源,川盐入黔历史悠久。明清以前,川盐入黔主要走陆路;明清时期,随着赤水河的疏通和开发,水运成为川盐入黔的主要通道。赤水河上船来舟往,水陆码头应运而生。因黔北地势崎岖,故一般先将盐运输到赤水河沿岸重要码头,再由人力从码头背到深山的腹地城镇。
二郎滩是水路集散码头,人和物的集散,给二郎滩带来了机遇,河谷深峡地形拥有闷热潮湿的小气候,较为封闭,酿酒所需的微生物易于生长且不易消散,是一个天然酿境。独特的自然条件,让二郎滩这个地方注定世代与酿酒息息相关。
黔北的一般人家都会自产自饮,技艺精湛的人家还会开设酒坊,大量生产,售予客商,当作一门营生。四川产盐,黔地酿酒,盐酒往来之间,商贸机遇兴起。以赤水河为纽带的盐运、酒业,在往来之间交相辉映,形成璀璨的赤水河商业文明。
赤水河边曾经流传着一句民谣:“好个二郎滩,四面都是山,天天背盐巴,顿顿菜汤淡。”这句民谣正是当年赤水河盐运的真实写照。
如今看来,三千年酿酒历史,鳛部文化、赤水河文化和黔酒文化,都是习酒君子品格的历史渊源。尤其是习酒位于古鳛部的核心境域,千年文化底蕴是习酒历史文化的源头。相较于一同诞生的巴、蜀、鳖、牂牁等地域文明,鳛水境域流传下来的国名、邦名、族称、图腾等几乎未曾变称或泯失,甚至古鳛人在生产生活中秉持的生命核心观,在经完整保存和继承后,仍清晰地呈现在了当下习酒人的选择之中。
赤水河发源于云南省镇雄县,奔腾于乌蒙山与大娄山脉之间,流经川、滇、黔三省,在四川省合江县汇入长江。由于地处云贵高原与四川盆地相交地带,赤水河整个流域有四分之三藏在崇山峻岭之中,山峦叠嶂,河谷深切。赤水河造就的河谷侵蚀地貌,是最为理想的酿酒之地。
同时,这里地处河谷,又是典型的亚热带湿润气候,天气炎热、空气湿润,适合酿酒所需微生物的生长。山腰上盛产的小麦、高粱等粮食作物,以及赤水河甘美的水源,都为酿酒提供了独一无二的原材料。
早在1520年前后,赤水河中游的二郎滩头便开设了一家白酒作坊,主家姓殷,以酿酒为生。
在农耕文明时期,肥沃的土地本是农民的生存之基,但对于善酿的殷家人来说,贫瘠的土地并不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他们利用自己的酿酒技艺,在二郎滩头的一口古井旁边修建起一座酒坊,以酿酒维持生计,时称“殷氏酒坊”。
起初,殷氏酒坊规模并不大,一间简单的作坊既是生产间又是库房,一眼得见真功。但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作坊,彼时仍是周边船夫、酒客心中的胜地,足以让他们津津乐道,聊以慰藉劳作的辛苦。
殷氏酒坊主要酿造纯粮食酒,附产而出的大量糠壳和酒糟是喂养家禽、家畜的上佳饲料。每逢赶场天,酒坊门口顾客络绎不绝,除了十里八乡来打酒的人,常见的还有被一背背酒糠压弯了腰身而远去的乡民的身影。
殷氏酒坊的酒,口味醇香,且价格公道,加之殷家人待客实诚,使得殷氏酒坊在赤水河两岸声名鹊起。随着生意日渐兴隆,酒坊不断扩大,殷家山腰上的田土地产也不断增加,殷家盖起了当地少有的“三合头”(三面有房、围成院落)大房子,并扩建了酿酒糟房,家业颇大。
至清初,殷氏族人举家迁出二郎滩,将所有房田地产转卖给当地一些大族,殷氏酒坊则转让给当地一户人家经营。二郎滩上的殷氏族人,来时悄无声息,离去无人知晓。
清雍正年间,朝廷在贵州地区实行“改土归流”,大批移民随之入黔,同时还有大量的铅铜需要运往北京铸钱,所需陆路运输费颇巨。为解决贵州盐荒和铅铜运费过大的问题,乾隆八年(1743年),朝廷将疏浚赤水河发展水运提上了日程。经过两次大规模整治,至清光绪六年(1880年),赤水河航道得以疏通,成为川盐入黔最重要的通道。网状般的川盐古道串起了赤水河沿线的大小城镇和村寨,促进了黔北商品经济的发展和城乡集镇的形成。
二郎滩渡口建于清同治三年(1864年),水路上溯贵州茅台镇,下经太平渡、贵州土城镇,每年转运盐约2000万斤,是赤水河主航道的转运点,川黔百里内外川盐转运集散的边贸重地。
川盐在二郎滩集散,贩盐、运盐、背盐的人遍布二郎滩,兴盛时每天力行脚夫达2000多人,船只200多艘,古街上行号、店铺、栈房、茶馆、修船厂接连不断,四面八方的商贾汇聚于此。鼎盛时期,二郎滩甚至多达上万人,自饮、送礼、请客带动了酒业兴盛,殷氏留下的酒坊也因此顺势发展壮大。
清代的二郎滩殷氏酒坊,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到了民国初年,战火肆虐,打破平静。覆巢之下无完卵,战火纷飞,家国尚且难保,何况小小酒坊的一份营生,酒坊经营变得磕磕绊绊,曾经繁忙的二郎滩码头也渐渐平静下来。
直到1935年,中国工农红军长征来到赤水河边,为二郎滩带来了勃勃生机。当年1月21日,红军进入习水县,先后驻留转战62天。习水县成为红军长征主力部队转战停留时间最长的一个县。红军在习水期间,展开了包括土城战斗、梅溪河战斗、三锅桩战斗、二郎滩战斗等数十次大大小小的战斗。其中,二郎滩渡口,是红军四渡赤水中第二次与第四次渡过赤水河的渡口。尤其是中国工农红军在二郎滩背水一战后,当地的“干人”冒着白色恐怖为负伤留下来的红军战士送酒、清创、清毒,埋下了军民鱼水般的情结种子。
“四渡赤水”是世界战争史上的经典战例。枪林炮火中,红军血战青杠坡、飞渡赤水河,为这片热土留下了光辉的红色印记。四渡赤水之战,红军曾在第二渡、第四渡时两次飞渡二郎滩渡口,二郎滩经历革命洗礼,积淀了厚重的红色文化。
二郎滩的老一辈们,一直记得红军的艰苦和朴素,甚至对红军唱的歌谣记忆犹新:“红军纪律要严明,行动听指挥,不能乱胡行;工农的东西不拿分文,说话要和气,开口不骂干人;上门板,捆铺草,房子扫干净,借东西要还人,解便找茅房,抹汗避妇人。”在歌谣的传唱中,红军艰苦朴素的精神洒遍了二郎滩。
从漫长的历史回溯,习水这片土地,经历过古鳛部风云变幻,积累了盐来酒往的深厚历史,传承了优良的红色基因。土地上居住的人们,经过一重重文化洗礼,在大山中开创传奇事业,延续着勇敢开拓的精神脉络,在贫瘠处开拓生路,发展起盐道和酒业。这些来自历史的文明,铸造了习酒人的性格底色,也体现了习酒人不甘平凡、积极进取的精神,他们的后人,也传承着简朴的精神,不断在山谷中开基立业。
殷家酒坊之后,船来舟往的二郎滩航运热闹非凡,但酿酒业却沉寂许久。直到1952年的一天,这片长满荆棘的土地,才迎着新中国的朝阳,等来了新的酿造生机。
1952年,中国白酒行业巨变,在北京召开的第一届全国评酒会评选出了八大名酒,震动全国,掀起了酿酒生产的新高潮。彼时,饱受战争侵害的中国百废待兴,急需发展现代工业。对此,贵州省仁怀县政府积极求变,思忖如何在群山之中兴办工业。
此前的半年多,仁怀县政府买下茅台镇成义烧坊,成立了“贵州省专卖事业公司仁怀茅台酒厂”,这成为国营茅台酒厂诞生的标志。
独木难成林,为发展壮大酿酒工业,1952年,仁怀县工业局派出考察小组,从茅台镇出发,沿着赤水河顺流而下,意欲寻找一个适宜酿酒的新基地,再建一座酒厂。
位于仁怀县回龙区二郎滩头的黄金坪(早期名为“黄荆坪”,后因酒厂在此处建立,给老百姓带来福音,人们便将“黄荆坪”改为“黄金坪”,本书统一称为“黄金坪”),就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跃入了考察小组的眼帘。
回龙这个地方,颇有历史底蕴。明万历年间,明王朝为稳定西南,曾发起了一场著名的平播战役。战役之后,仁怀、习水一带逐渐开始实行军事屯田,汉人和士兵大量迁居至此,垦荒造田,随之建一小庙名永安寺。清咸丰五年(1855年),小庙扩建为大庙,香火鼎盛一时。当地人传,庙中大殿柱上的雕龙,在日复一日的香火浸润下,开始有了灵气。后来,当地人便将大庙称为回龙寺。回龙寺常有人气聚集,20世纪30年代,回龙寺附近建回龙场,新中国成立后,建立回龙区。
黄金坪位于回龙区西南方向,地处赤水河畔,由于紧邻河岸,明清时期自然形成了一个繁华、富庶的盐商集散码头。但后来因洪水灾害引发了山体滑坡,大部分房屋坍塌,本地百姓被迫迁徙,大片丛生的黄荆树四处蔓延生长,因此得名“黄荆坪”。再后来,人们在这块荒废的土地上重新开垦种植,修建房屋,这里也逐渐形成村落。
1952年,当仁怀县工业局的考察小组顺水而下到达黄金坪时,看到的不仅是赤水河边村落的老旧房子,还看到了这片土地上潜藏着的得天独厚的自然酿造优势。
考察小组成员站在黄金坪村的半山腰上举目望去,大娄山脉东南向西北的绵延走向呈巍巍壮观之势,高度尽在千米以上,但到了二郎滩头的黄金坪,山系海拔却骤降至五百米以下,极大的海拔差异,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河谷。黄金坪脚下,又是不断奔流的赤水河。酿酒人常言“水乃酒之血”,没有足够优质的水源,酿不出高品质的酒,而清澈透明、水质良好的赤水河,正是酿造好酒的关键。
经过多番勘探,考察小组成员一致认为,黄金坪的水文、温度、气候等自然环境与茅台镇极其相似,适合建立酿酒厂。事实上,如果当时仁怀县工业局考察小组的仪器足够发达,不只靠一双眼、一双脚和一双手,那么他们能更清晰地认知到,这里就是一个天生适合酿酒的宝地。
黄金坪因地处赤水河谷,两岸大山有着近千米高,而河谷海拔最低仅为300多米。河谷内常年湿润,冬暖夏热少雨水,像一个天然的“蒸锅”。村落所处的赤水河段上下游处又多有迂回曲折的河道,两岸大山在曲折转向处横生,将十里河谷“封口窖藏”,形成的得天独厚的特殊小气候,极有利于酿酒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微生物群落生长、富集,成为习酒酿造的天然优势。
作为酿造水源的赤水河没有杂质,入口微甜,酸碱适度,钙镁离子含量、硬度也都符合优质饮用水标准,是酿造的天然之水。
另外,黄金坪附近的土壤土质松软,间隙大,沙石和砾石含量较高,具有良好的渗透作用,并且含有多种有益人体的微量元素,能够更好地净化水质。这种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成为酿造酱香酒的独特地域优势。
考察小组看到了黄金坪优越的酿造环境。经过走访,小组成员发现村子里存有殷氏留下的老酒坊。自然和历史条件的双重优势,让他们当即决定:将黄金坪作为新生产基地,并在此处大力发展白酒工业。
当时谁也不曾预料,正是这次考察,正是这次选址决策,成为日后中国白酒业传奇企业——习酒集团诞生的起点。
1952年,仁怀县工业局买下殷氏流传下来的白酒老作坊,一同购入的还有相邻的2间民房,共7间房屋,正式拉开了筹建仁怀县郎酒厂的序幕。但因地处偏远,交通闭塞,“地无三尺平”的黄金坪还未实现通水通电,当地居民还未摆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农经济生产模式,这与仁怀县政府所期待的工业化生产相距甚远。于是建厂计划暂时搁置。直到1956年,经过五年时间的开荒、筹备,酒厂的建立才终于有了眉目。
沿着悠长的历史回溯,习酒的诞生机遇正是由于具备“老天爷赏饭吃”的天然优势,而这份自然的馈赠,成为日后习酒发展壮大不忘遵循的根本,也是历代习酒人尊崇且珍视的宝贵资源。
诞于自然之境,生于巍巍崖壁。习酒壮阔的发展历程以此为起点,开启了新的篇章。
1956年,仁怀县工业局调派茅台酒厂副厂长邹定谦到黄金坪主持酒厂工作。
茅台与习酒分别位于赤水河中游和中下游,一衣带水,同宗同源,历史注定将二者凝聚在一起。当茅台酒厂副厂长邹定谦前往仁怀县郎酒厂主持工作时,就预示着茅台的基因被注入到了习酒中,也奠定了习酒与酱香型白酒一脉相承的基础。
邹定谦生于1924年,家中世代酿酒,其父亲邹仕科是家族中的族长,善经营,开有一间酿酒作坊。因为家世的原因,邹定谦熟悉酿酒的生产过程。但他对自家作坊生产“高粱酒”“苞谷酒”的简单技术并不满足,于是,他经常赶往茅台,同“成义”“荣和”“恒兴”几家烧坊(茅台酒厂前身)的酒师结为朋友,一来二去,从中学到了很多酿制酱香酒的知识和技巧。
1949年,邹定谦参加工作,次年仁怀县解放,他成为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当时,茅台已有多家白酒烧坊,以酿酒为主业,名扬天下。作为仁怀本地人,又因本身酿酒知识丰富,邹定谦成为组建茅台酒厂的主要技术骨干。
邹定谦是茅台酒厂扩建选址考察小组成员。1956年,年仅32岁的邹定谦收到调派令,又带着完整的茅台酒生产工艺进驻黄金坪。借助老酒坊,邹定谦利用6150元启动资金对原有的作坊进行了翻修扩建;购入相关生产设备后,又招收了30多名工人。仁怀县郎酒厂就这样正式成立了。
仁怀县郎酒厂占地面积300平方米,主体基础设施是黄金坪白酒作坊、民房及老作坊,共有旧房子7间。以此为基础,邹定谦组织人手改建了制曲室、存酒库、磨料房等,另外,还修建了生产房、存曲房7间,修改扩建了7个酒窖。
建厂之初,生产条件十分艰难。尽管邹定谦家学深厚,带来了成熟的酿造工艺,可是,当时场地、工人,成系统的管理方法和技艺全都没有。邹定谦只能在本地招募工人,从无到有建立起仁怀县郎酒厂的雏形。
当时,酒厂干部的办公室和工人的宿舍,都是向村民租用的民房,磨料的石磨也是向村民租借的,工人每天工作约15个小时。
在这种形势下,最早的一批习酒人在二郎滩开辟出第一块酒厂地基,心存志向,一心要把酒厂发展起来。邹定谦将在茅台酒厂积累的工作经验带到仁怀县郎酒厂,为二郎滩带来了酱香型白酒酿造的核心技术——回沙型酿造工艺。
回沙工艺是酿造酱香型白酒的独特工艺。“沙”是仁怀本地的细小红色高粱,回沙则是在酱香酒生产中,进行反复发酵的过程。整个酱香酒生产历时一年,分两次投粮,在第二次投粮后,加入尾酒和曲药,经一个月堆积发酵后接取原酒。之后每隔一个月,均对原料进行堆积发酵蒸馏的回沙操作,分别接取不同轮次的原酒。第八次发酵后的原酒一般不取,而是作尾酒经稀释后回窖发酵。一年之中,酱香酒的生产完成两次投粮,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以及七次取酒。
这项繁复的酿造工艺最早可以追溯到明代,当时赤水河流域已经形成了回沙酿酒法的雏形。邹定谦在组建仁怀县郎酒厂时,已经是茅台酒厂“第一代技术领军人物”,掌握了成熟的回沙工艺。在仁怀县郎酒厂建厂伊始,邹定谦就将酱香酒工艺作为酒厂的“内家功法”、看家本领,为习酒的香型定下基调。
酱香型白酒的酿造工艺,最适宜在封闭、湿润的河谷中操作,恰好二郎滩的自然环境得天独厚。借助成熟的生产技术和生产设施,仁怀县郎酒厂的工人们开大堰水引流入厂区内供应生产用水,正式投产酿造回沙郎酒。
1958年4月,酒厂第一次投粮,一年时间生产出近100吨“贵州回沙郎酒”(散装产品),主要在当地及周边市场销售。然而,谁也没想到,这100吨回沙郎酒是仁怀县郎酒厂的第一批酒,也是最后一批酒。
在完成一个生产周期的烤酒后,三年困难时期带来的影响波及企业。粮食紧缺,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1959年,酒厂全线停工,邹定谦被调回茅台酒厂,其他员工走的走、散的散,整个产房只剩下大门上的一把锁,仁怀县郎酒厂至此画上句号。
仁怀县郎酒厂从投产到停产,虽然只有短短三年,却在习酒历史上留下了丰饶的酿造之火。毋庸置疑,殷氏酒坊是习酒起源的重要历史前脉,仁怀县郎酒厂在黄金坪开创的酿酒事业是习酒的重要开端。邹定谦等老一辈创业者埋下火种,成功酿出与茅台同宗同源的回沙郎酒,并留下一批重要的生产厂房,因此后人才能在前人的基础上接力踏上酒路征程,感应历史回响。
20元能够做什么?对于生活在21世纪的我们,20元的价值不过等同于一顿果腹的午餐。而在20世纪60年代,这笔钱却让日后创造两百亿元营收的白酒企业——习酒,在大山深处得以重建。
1962年,中国工农业经济开始复苏,国家粮食政策有所放宽。当时仁怀县回龙供销社在区政府支持下,争取到拨粮计划。为了满足回龙、周家、永兴、瓮坪、郎庙等地老百姓的饮酒需求,同年9月,回龙区供销社派曾前德、蔡世昌、肖明清前往黄金坪,让三人利用废弃的原仁怀县郎酒厂厂房恢复生产,厂名更改为“仁怀县郎庙酒厂”。
曾前德、蔡世昌、肖明清三人之中,25岁的曾前德曾经担任过五年的小学教师和校长,文化水平最高,于是,这个年轻的后生便带领着年长的蔡世昌、肖明清一起重建酒厂。
虽说是重建,可由于三年的闲置,生产厂房早已破败不堪,原有的技术工人也不见了踪影,要想恢复生产,实际上就是在原址上从零开始。曾前德在工作笔记中回忆道:“经过三年的风吹雨打,木瓦房已是残垣断壁,四面通风,摇摇欲坠。”雪上加霜的是,酒厂不再是仁怀县工业局下属国有企业,而是供销社下属的一家集体企业。这一变化带来的直接影响是,供销社资金有限,只能拿出20元重建经费让他们买竹子箍酒甑子。
没有资金,没有设备,没有技术,连原先经过成功实践的酱香酒酿造技艺,都因生产环境和能力限制而难以复用。饶是如此,路数全然不通的习酒人也不曾知难而退,反倒是拿出“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坚定意志,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穷则思变。资金不足,那就将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因此三人奉行一个原则:能自己动手解决的就自己干,能找人帮忙解决的就找人帮。房屋破旧,那就动手修缮、补漏,如盖房顶、补墙壁、修地灶、整地坪等工作,他们无不亲力亲为。
在修缮过程中,对于无钱购买的木材等必需建筑原材料,便征得当地生产队队长同意,在周边生产队的山林砍一点木料。缺少生产设备,那就自己动手,打木甑、拼甑盘,制作木桶,一些木质生产用具都是他们利用房屋修缮时剩下的木材手工打造的,只有一口铁锅和计量器具是他们跑到30公里外的习水县城购得并肩挑背驮带回来的。拼拼凑凑,他们终于把设备装起来了。
没有粮食,就翻山前往10公里外的回龙粮站购买。不懂技术,就四处寻师问道,拜访赤水河两岸及周围的老酒师,不停地参观学习。在交通闭塞的山坳,公路不通、山路难行,三人的脚上起了水泡,肩膀磨出老茧;累了,和衣入梦;饿了,以粮充饥。三人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撑起了酒厂的一片天。
一切从零起步。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仁怀县郎庙酒厂有了雏形,可谓“酒事俱备,寻重阳”。1962年9月,众人选在重阳节这个特殊的日子,庆祝酒厂正式重建。九九重阳节,寄予习酒人对酒厂的美好期盼:“九好,即酒好!”
彼时没有人知道,就是这次艰难的重建,让当时还是一家小作坊的习酒实现了关键性的复生。
习酒人历来所传承的勤劳朴实、艰苦奋斗精神,在三人起家时期就已经融入了酒厂发展的血脉之中。奉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精神的曾前德、蔡世昌、肖明清三位创业者及其他无数佚名的酿酒前辈,以卓绝勇气与艰勇毅力奋斗,在贫乏中创造奇迹,在荒原上起家;他们秉承习酒精神,搭建起事业基石;他们更是用勇毅与坚韧共同铸就了习酒君品文化的基因。
“莫道征程多险阻,笑将磨难作诗吟。”老一辈创业者慷慨豁达的苦乐之辩共同塑造了习酒的群体奋进精神,并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习酒人,成为习酒人共同的精神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