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炫富”到“炫父”,从幼儿园里比“谁的爸爸官大”,到“我爸是李刚”,成为新的社会现象。
2010 年 10 月 16 日晚在河北大学新区,一辆黑色大众迈腾轿车酒后醉驾,将两名女生撞倒,其中一名被后轮碾过,另一名撞出十几米外,造成一死一伤。肇事者李启铭若无其事,继续开车去接女友。被保安和学生堵住后,李启铭说:“看把我车刮的……有本事你们告去,你们知道我是谁?我爸是李刚。”
一句“我爸是李刚”,豪气冲天,说得“气壮如牛”。这件事很快引发公共舆论,讨伐声一片。事后河北大学的“禁言”和“围观者”的集体沉默,更引发新一轮对权力意志的集体声讨。
从公共管理的视角看,“我爸是李刚”所引发的公共舆论,不仅是观察社会心理的一个标本,更是推进政治文明建设的一个警策性案例。
第一,如何防止公权力被滥用。当社会不断发展,一部分事务超出个人范围成为公共事务,客观上产生了管理命题的时候,就产生了公共权力——这种权力的本质,是为公共利益服务。但与此同时,公共权力也有了被滥用的可能。“我爸是李刚”,非常具有社会心理学分析价值,它透出的是一种权力意志和权力者的张狂和霸气。如果不是平时权力的滥用,一个“副局长”的儿子,不可能“牛”到如此荒唐的地步。公权力不仅成为个人疯狂攫取资源的手段,还“泽被”下一代,这对一个社会来说非常危险,它是社会公正、社会正义的杀手,已成为亟须治理的问题。
第二,如何维系社会的良知。李启铭恶劣行径的本质是什么?是社会良知的丧失。撞人后不是赶紧救人而是视人命如草芥,被拦下后口放狂言,是人性和良知的泯灭,连起码的道德感和法律敬畏感都丧失殆尽。这不是个孤立事件,近年很多事件都反映出这个问题。社会良知是人类社会得以维系的内在精神价值。如果一个社会良知泯灭,“我是流氓我怕谁”就会堂而皇之成为流行语,无赖就会横行天下,各种坑蒙拐骗、欺诈凌弱的事就会层出不穷。
第三,如何重视“后二代”的教育。包括“富二代”“官二代”、“艺二代”、“商二代”在内的“后二代”教育,已凸显为沉重的社会问题。从“炫富”到“炫父”,从幼儿园里比“谁的爸爸官大”,到“我爸是李刚”,成为新的社会现象。老一辈革命家对教育后代是极为重视的。当年毛岸英在朝鲜战场牺牲后,毛泽东说“谁叫他是毛泽东的儿子呢!”毛岸英有一次回韶山,毛泽东叮嘱他:“见了乡亲们,辈分大的男人韶山称阿公,长辈喊伯父叔叔婶婶阿姨,同辈的以兄弟相称或喊同志,不要没大没小的。要入乡随俗,不要有任何特殊,老百姓最不喜欢摆资格的人。”毛泽东还给岸英一个皮包,“这里一些票子是我多年积蓄,看到真正困难的乡亲,你见机行事吧。”
“子不教,父之过”,“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恶霸型的儿子,一般不会产生于德行祺善的家门。如果没有足够的重视,更多的“我爸是张刚”、“我爸是王刚”的衙内现象,将会更多地出现在我们社会中。
除了这三方面,还应当重视的是,公共舆论是一个社会的晴雨表,有较高“社情民意”指数。好的公共管理是通过公共舆论,及时吸纳和遵从民意。网络上几十万人参与和讨论,充分反映出社情民意,值得重视和警策。
(《决策》2010 年第 11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