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大量事例表明,知识学养很欠缺的人,不可能成为称职的和优秀的官员。没有良好的读书习惯,很难形成良好的领导人格,很难有真正好的领导力。
官员是必须读书的群体。从政的职业特质,要求领导者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这不仅因为公共行政、公共决策的基础是经验和知识,不仅因为治国理政需要知识,更因为知识本身是一种美德,我们的人格行为需要书香来涵养。
在中国古代,除了士子群体,官员是读书量最大的群体,而很多官员本身就是士子。至于饱学之士,历朝历代层出不穷。屈原、张九龄、姚崇、韩愈、欧阳修、苏东坡、王安石、张居正、纪昀……都是饱读诗书的“公务员”。他们的许多文章著述,成为中国文化的瑰宝。毛泽东阅读《旧唐书》《新唐书》,对“开元之治”的重要人物姚崇,有“大政治家、唯物论者姚崇”的批注。范仲淹做地方官时,应邀为新落成的岳阳楼写点文字,他没机会到实地看,只凭图纸,留下了千古绝唱《岳阳楼记》,这就是一种文化素养。中国古代的文官制度,是由一批读书人作为其灵魂的。
但在今天,官员不读书已是普遍现象。大部分官场从业人员工作之中忙事务,工作之外忙应酬。白天劳心劳力,晚上应酬放松。他们没有时间读书,也没心思读书。就是偶尔读点极有限的书,也多为宫廷秘事、炒股经纬、官场秘籍、易经测事之类。当年毛泽东批评“不读书、不看报”“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今日尤甚。
当下中国,实用主义理性高涨,凡人凡事,一切皆以“有用无用”为考量标准。读书离“实用”太远。在西方,强调知识学习是一种“德行”,工业革命后强调“知识就是力量”,但“知识是美德”没失去它的光芒。在中国,即使读书最盛的年代,也强调读书的“经世致用”。今天人们更是重术轻道,轻视知识、贬低知识、读书无用作为一种社会倾向,整体性地重新抬头。
在中国古代,官员不读书是很难混的,不读书你连奏折都写不好。今天,稍有职务的官员,根本不用读书和动笔,一切由文秘人员或专门班子代劳,即使三五分钟的“讲话”或一个场合的开场白,也得有专人起草。在整个行政过程中,官员完全可以“不读书、不看报”,一切由人操办。但是,勤于读书、善于研究和思考,历来是共产党人领导行为的应有之义。任何“工作繁忙”“缺乏时间”的借口,都是不能成立的,都不能成为不读书、不学习的理由。
领导者“书生气”不好,“书卷气”是需要的。《刘向新序·杂事第五》记载,鲁哀公问子夏说:“必学而后可以安国保民乎?”子夏说:“不学而能,安国保民者,未尝闻也。”陈寿《三国志》记载,三国时期孙权要大将吕蒙多读书,吕蒙以“军中多务”作搪塞,孙权说:“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
明人陈继儒《小窗幽记》说:“多读两句书,少说一句话;读得两行书,说得几句话。”凡为领导者,应多一些读书,少一些应酬;多一些沉静,少一些浮躁;多一些书卷气,少一些市侩气;多一些宁静致远,少一些纵横捭阖。
官员从事的公共事务和公职活动,决定了对于知识和理性的内在信赖性。古今中外大量事例表明,知识学养很欠缺的人,不可能成为称职的和优秀的领导者。没有良好的读书习惯,很难形成良好的领导人格,很难有真正好的领导力。在今天公共事务、公共决策日趋复杂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领导者要重视“读书人格”的培养。读书不仅仅是一种职业要求、是领导力内在支撑,还应当成为一种情趣高尚的“生命的快乐”。
(《决策》2010 年第 9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