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

（小品）牛守进

人物：小莲二十二岁严局长家的保姆率真、泼辣

小偷三十多岁惯窃狡黠、油滑

时间：现代某日上午

地点：严局长家客厅

【小莲挎着菜篮，拎着食品等物上。

小莲：保姆小莲，重任在肩。不光买菜做饭，还要坚守防线。您问啥防线？别急，接着仔细看。

【开门，顾不及关门，先把东西送进屋里去了。

【小偷鬼头鬼脑上，四下窥视。

小偷：家家上班办事走，正是下手的好时候。这家出门忘上锁，该偷不偷白不偷。

【小偷进门四处寻望，发现沙发后面一个大包，窃喜，拎起就走。

【小莲上，见状警觉地大喝一声：“谁？”

【小偷一惊，放下包袱，欲逃小莲：（闪身堵住门口）想溜？没那么容易，站住！

小偷：（推开小莲，夺路欲出）闪开！（被小莲一脚踢翻个跟头）

小莲：咦唏！还动手动脚哩！我在武术学校毕业还没试过哩。今天就陪你练练！

【小偷爬起扑上来，二人开打。各种“身段”。最终小偷被小莲打倒。扭住胳膊，疼得小偷龇牙咧嘴求饶。

小偷：哎哟、哎哟！小妹妹饶了我吧！

小莲：（松手）说！是自己主动来的？还是别人派你来的？

小偷：说啥呢？干俺这一行，不用别人派，自己主动瞅空子就钻。我看见你家门开着就进来了。

小莲：哎呀！怪我太大意了！进家时忘了关门。昨天局长叔叔还夸我是警惕性高的小保姆呢。今天就……嗐！你们这种人呀，就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幸亏我及时发现，差点让你突破了这道防线。

小偷：（松了口气）哦，原来你是这家的保姆呀！常言道，保姆、保姆，只管服务，碰见啥事，假装糊涂。好说，好说。再见（欲走）。

小莲：回来！你要我装糊涂？放屁吹喇叭—咋响（想）的！我是反腐防线的战士，既然被我发现了，你就休想得逞！

小偷：（指包）你看，在这儿，还想怎么样？

小莲：把包拿走！

小偷：（不解）啊？你要我把包拿走？

小莲：包不拿走，你就别想走！

小偷：我要真拿包，还能走得掉吗？

小莲：你要真不拿走包，你人也在这待着吧！（拉张板凳拦着坐）

小偷：（一头雾水，抓耳挠腮。似悟，窃喜！试探地）小妹妹，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包拿走，咱俩好（做分赃手势）是吧？

那太好了！放心，咱哥们够义气，保证咱俩二一添作五。（欲拿包）

小莲：（警觉地）什么二一添作五？你说清楚！

小偷：嘿嘿！明白人还要细说吗？见好分一半，亏不了你！

小莲：噢！你想要我跟你合伙分赃，拉我下水呀？！我、我打你个王八蛋！（追打）我让你坏，让你坏！（打得小偷上蹿下跳）

小偷：（吓得作揖求饶）哎、哎，小妹妹别打了！怪我有眼无珠，不识好人，你就放了我一马吧！

小莲：放你一马？不行！你必须老实交代你的错误。我们严局长说过（模仿局长的腔势），我说你啊！犯了错误，就要主动老实地交代，争取从宽处理。我们党的政策历来是……

小偷：（紧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小莲：（扑哧一笑）哟！你还懂得不少哩！

小偷：那是。俺在公安局学习，这些我都背熟了！

小莲：俺局长还说过（学局长腔），“我们党一贯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要给出路嘛！”说吧，犯什么错误了？

小偷：嘿嘿！不瞒你说，的确刚从公安局出来，还没犯过啥错误。没想到刚到这儿就……嘻嘻！真的。

小莲：（反感）你、你混蛋！你吃错药了？你脑子进水了？你没犯错误，你跑到监察局长家来送啥礼、行啥贿呀？

小偷：（啼笑皆非）咦唏！闹了半天，她是把我当成行贿送礼的来了。

这我就不用怕她了，陪她把戏接着演。（装腔作势地）嗯，我说小保姆同志，实话跟你说吧，刚才我是跟你开个玩笑，试探你的责任心强不强。其实，我是局长的朋友！

小莲：你是局长的朋友？

小偷：对，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你怎么能对局长的朋友动手动脚呢？

太过分了！（神气地拉过板凳坐下，跷起二郎腿）

小莲：哟呵！裤头改背心——上去了。朋友？你、你是局长的朋友？

你这德性不像啊！我问你，你既然是严局长的朋友，就该知道他的为人。（指包）你又何必这样做呢？

小偷：（官腔）我说小保姆同志，官场上的事你是不懂的（指包），这只是点小意思，更贵重的东西你们局长也是拿过的！

小莲：胡扯！局长他两袖清风、一尘不染，从来不拿人家一点东西。

他为了拒绝有人到他家行贿送礼，还在家里设了反腐防线！

他要我坚守第一道防线，他和夫人固守二道、三道防线来防御廉政风险。他还说哪道防线出了问题，就追究哪道的责任！你说，你差点突破了我的第一道防线，我能轻易放过你吗？

小偷：你不要吓唬我，我有什么你放不过的，我又不是小偷，我是来送礼的。

小莲：不懂了吧，局长说过，行贿送礼比小偷更可恶！

小偷：什么？行贿比小偷更可恶？

小偷：局长说（学局长腔势）：“国家培养一个干部多不容易啊！一下子让你行贿给毁了，这损失不是用钱能弥补上的。因此，国家立了法，行贿也是犯法的，严重的要判刑！”

小偷：行贿送礼要判刑？妈呀，还不如当小偷便宜哩！

小莲：这样吧，念你跟严局长是朋友，我带你去坦白自首，争取少判你几年刑。

小偷：（害怕）哎哟，白猫钻锅底——越鼓弄越黑了！（欲跑，被小莲抓住）

小莲：哪里跑！畏罪潜逃，罪加一等！跟我走！

小偷：（作揖求饶）小妹妹，我坦白、我交代，我、我是小偷。

小莲：啊？（上下打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你太有才了！连小偷都能冒充！

小偷：我没冒充，我就是小偷！

小莲：编，继续编！

小偷：我没编，我就是……

小莲：你再编我也不会相信呀！刚才你亲口说跟局长是朋友，承认是来送礼行贿的。这一听说行贿比小偷还可恶、逮着要判刑，又想避重就轻说自己是小偷。你脑瓜子转得可真够快的，你太狡猾了！我这就打电话让监察局来人带你走！（欲打电话）

小偷：（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别、别，我的好妹妹，不，好姐姐，不，好姑奶奶！

小莲：呀呸！我有那么老吗？

小偷：我又说错了！你是年轻、漂亮的好姑奶奶行了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小莲：放了你？还没弄清你的真实身份，我能放了你吗？

小偷：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小偷，“小偷不算贼，逮着只打两皮锤”，你已经打我一顿了，就饶了我吧！

小莲：你说你是小偷，有什么证明？

小偷：这，这……（急得抓耳挠腮）拿什么证明我是小偷呢？

小莲：牛犊子叫街——懵门了吧！

小偷：（忽然看见包，眼睛一亮）包，这包……

小莲：这包是你行贿的证据！

小偷：不，这包能证明我是小偷！

小莲：哈哈哈，你说得太玄乎了！你这包里装的什么玩意儿？

小偷：哎呀！这包我还没偷到手，就被你抓了个现行，我哪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儿？

小莲：啊？！你说啥？这包不是你的？

小偷：这不是你们家的吗？

小莲：俺家的？笑话！你又玩……（电话铃响，抓住小偷，接电话）喂，哦，是严局长啊！严叔叔，我正要向你汇报呢，我刚才抓住一个行贿送礼的。人在这儿呢，他跑不掉！

还有什么？一个大红格子包，捐给灾区的衣被？噢，你昨晚上装好，今早上忘了送民政局？——好，我找找看。（放下电话，找寻）红格子大包——没有呀！

小偷：（主动送上）别找了，就是这个包！

小莲：（迅速打开包一看，全是衣物）啊？原来你真是小偷？

小偷：不是假冒伪劣吧？

小莲：嗐！闹了半天还是一场误会！

小偷：对对，误会、误会，没事、没事……（欲溜走）

小莲：站住！不管你是送礼、行贿的，还是抢劫、盗窃的，我这道反腐、防盗的防线你是突不破的！带上包，跟我到派出所交代去！

小偷：妈呀，完了！（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