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者们试图从不同角度考察二语心理词汇的性质和组织方式,有些提供了理论框架,有的给出了实证数据。这一节首先回顾Jiang的词汇发展三阶段理论框架,然后描述二语心理词汇组织的相关实证研究。
图 2.4 Levelt的一语词汇表征模型(1989)
心理语言学家Levelt (1989)在口语理解和产出处理过程图式表征模式中,将一语心理词汇区分为两大部分:词名层( lexeme)和概念层(lemma)。其中,词名层包含了一个单词的形态、拼写和发音信息,概念层包含了一个单词的语义和句法信息(见图 2.4)。 Aitchison (1987)在论述一个单词的信息结构时,把一个单词比喻成一枚硬币,认为它的这些信息分别储存在这枚硬币的两面,一面储存的是一个单词的拼写和发音信息,另一面储存的是该单词的语义和句法信息。
Jiang (2000)借鉴这一提法,提出了二语心理词汇发展的三阶段模型(图 2. 5):词形发展阶段,一语概念层中介阶段和二语整合阶段。第一,在词形发展阶段,学习者注重的是一个单词的形式。在学习二语单词时,学习者首先注意的是单词的拼写和发音形式,而不是它的意思和用法。故二语心理词条中只有词形内容,概念层信息因未整合进词条而空缺。第二,在一语概念层中介阶段,随着二语学习者对某个单词的不断使用,其二语词形与一语译词之间的联系强度也在增加,结果是在二语词项的内部结构中,与其对应的一语译词的概念层正逐渐地被复制过来,或者说,二语词项有了与其对应的一语翻译词的概念层。学习者二语词项的词形信息以相应的一语翻译词概念层为中介组成了二语词项的内部结构。第三,二语整合阶段,随着语言接触和使用的增加,二语词项的四类知识都被习得,这是二语词汇习得的理想状态。 Jiang指出,大多数二语学习者的词汇发展在第二个阶段就中止了,即出现了词汇僵化(Jiang, 2000:54),因此很难达到理想的词汇发展第三阶段。即便是高水平的英语学习者,包括那些在目的语国家生活了若干年的人,其二语词汇的发展大多数仍处在一语概念中介阶段。也就是,二语学习者未能习得全部二语语义和句法,这也是二语心理词汇不同于一语心理词汇的主要地方。
图 2.5 Jiang的二语词汇发展模型:从形式阶段到整合阶段(2000)
词汇习得的研究者对一语与二语心理词汇的异同进行的考察研究结论可以概括为“异质说”和“词汇深度知识说”两种观点。“异质说”认为,二语心理词汇中词与词之间是形式关系,而一语心理词汇中词与词之间是语义关系。 Meara (1983)基于Birkbeck词汇工程的研究结果,得出以下结论:第一,与本族语者相比,二语学习者心理词汇间的联系缺乏稳定性;第二,语音在二语心理词汇组织中起主导作用;第三,二语心理词汇间的语义联系呈现一种系统性变化的趋势(1983:30)。 Channel (1988)在回顾了一语和二语心理词汇的相关文献后指出,没有证据表明二语心理词汇与一语心理词汇相似,张淑静(2004)在其博士论文研究中证明二语心理词汇中的联系本质是语音的。
其他一些学者认为二语心理词汇间的联系主要是语义的。 O′Gorman(1996)为了证实Meara的观点进行了调查研究,但结果相反,她发现二语心理词汇主要是语义而不是语音联系。 Singleton (1999)的实验表明,高级二语学习者的大部分被测单词很好地整合在了心理词汇中。 Wolter(2001)的发现显示,一旦二语学习者熟悉了某些单词,语音在其心理词汇中将不再起重要作用。
总之,有关二语心理词汇的组织形式还没有一致的看法。正如Aitchison (1987)指出的,二语心理词汇的组织还需要进行更多的调查和研究。从方法论来说,二语心理词汇组织的实证研究常常采用词汇联想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