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憨豆（1990—1995）

《憨豆》（Mr.Bean）是英国的电视喜剧，以半小时剧集形式播放，共计 14集。第一集于 1990 年 1 月 1 日在英国首播，大结局于 1995 年 10 月 31 日播出。罗万·阿特金森（Rowan Atkinson）担当剧中主角。节目引起了巨大反响，使阿特金森走出英国，走向世界。憨豆先生成为妇孺皆知的形象。

第一集有考试的场景。憨豆参加数学考试。同一排离他最近的右边的考生拿出了一支笔，郑重其事地放在桌子上。憨豆认为这是炫耀，构成了对自己的挑战，他也从怀里拿出一支笔，放在自己桌子的相应位置，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意思好像是“我也有笔”。随后，他继续从口袋里拿出笔，竟然一口气接连从怀里拿出了几十支笔，如同小山般堆放在桌子上，然后向对方展示，一个玩具粉红豹和一个玩偶警察也放在桌子上。同时，他又给钟表定了考试结束的时间。考生考试前应该凝神思索，将考试内容认真准备一下。但可以看出，憨豆的全部心思并不在马上要考的数学科目上。和邻座的同学简单交谈后，憨豆诧异地得知对方要考微积分，而憨豆自己提前准备的科目是三角学。他没有太在意，认为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考试通过没有问题。

监考老师宣布考试开始时，憨豆从信封中抽出一张红色试卷，一看是微积分试题，题目能看懂，就是完全不知道答案。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不敢正视试卷。事已至此，只有偷看旁边考生答题来作弊。他采取了几个步骤。第一，凭借自己的良好的视力，他直接看对方的试卷答案，随后原封未动抄到自己的试卷上。不过，这个看似巧妙的方法也有缺点。因为憨豆没有分析能力，所以他对于错误答案照抄不误。邻座的考生经过再思考，发现自己的答案错了，于是将答案卷成纸团扔掉。看到此情此景的憨豆也只好将自己的答案划掉。虽然如此，因为对微积分一窍不通，要想及格，除了照抄，没有其他办法。第二，他得寸进尺，甚至乘对方不备，将他的答题纸拿到自己的面前抄答案。邻座的同学很快意识到了憨豆试图照抄自己的答案，他生气地夺回了自己的答卷。无意中，他瞄了憨豆的试卷。憨豆慌忙盖住自己的试卷封面，好像害怕邻座抄袭自己的答案。实际上，他的动作毫无意义，因为他的试卷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答案可供抄袭。第三，他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上身纹丝不动，但身体却向邻座靠拢，整个效果好像凳子上安装有滑动装置，他借此看对方的答案。对方意识到憨豆的举动，怒视着他，憨豆自觉理亏，又如同坐上滑动装置，回到自己的原来的位置。第四，为了防止憨豆作弊，邻座将试卷正面朝下，放置在两人之间的位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足智多谋”的憨豆头靠在桌子上，对着试卷和桌面之间用嘴吹气，让对方试卷一侧浮起，瞬间看到答案，抓紧时间转写到自己的试题纸上。这个花招也被识破，对方将答案放在远离憨豆的一侧。第五，憨豆想了一个办法。他装作无意，将圆珠笔掉到地上。随后消失在桌面以下的位置，给人的印象是弯腰捡圆珠笔。过了大概半分钟，他神奇地出现在邻座的右边。前后左右有桌子和凳子遮挡，他如何过去，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利用宝贵时间，他像饥饿的人扑到面包上，贪婪地看对方的试卷答案。对方意识到他的行动之后，他向对方晃了一下笔，说明自己的无辜，又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最后，穷途末路的憨豆无计可施，只好喊着“妈妈”倒头睡觉。

距离考试结束两分钟时，监考教师提醒，考微积分的同学和考三角的同学试卷需要装入不同的信封。如梦初醒的憨豆这才发现，原来信封中还有一张绿色试卷，上面赫然是自己拿手的三角试题。憨豆疯狂了。他开始快速作答。他觉得自己的笔不太好用，于是将邻座同学的笔夺了过来使用，全然不管自己桌子上钢笔和圆珠笔的大量库存。没过多久，监考教师命令停止作答，憨豆还在做题，只不过写字的时候，他不看试卷，而是脸朝前看，好像没有做题一般。监考教师愤怒了，咆哮着维持纪律。看到没有通融的余地，又不好违纪，憨豆随手将正在书写的圆珠笔向教室后面扔去，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被砸中，更不考虑这是其他人的圆珠笔。此时，设定的闹钟响了，考试结束，恼羞成怒的憨豆拿着闹钟朝桌子上砸去，最后交卷离场。

考试作弊并不新鲜，憨豆将其艺术化表现，既嘲笑了作弊的人，再现了他们的丑态，又让所有观众开心（包括作弊者）。已经作弊的考生或潜在的作弊者如果能够对照镜子，吸取教训，也是该娱乐节目的价值所在。当然，监考教师临近考试结束才提醒同学有两门考试，也有失误，这句话应该在考试前就告诉考生。

第二集为《憨豆玩转学校开放日》（ Back To School ， Mr . Bean ），英国独立电视台首次播放日期为 1994 年 10 月 26 日。

第一幕开始，扬声器里正播放着进行曲。憨豆无法在停车场给自己的微型车找到停车位。他发现了一辆与他的车外观类似的微型车（他的车有后视镜，另一辆车没有），于是就把自己的车停到那辆车原来的位置，将陌生人的相似的车推走。两名军校学员看见他正推着车，主动帮忙。当这两名军校学员推车时，憨豆悄悄离开车，跑到了墙后面，还发出滑稽的伴奏声音。

一群军队学员在操练。当指挥官进入办公室时，学员原地待命。憨豆一声咳嗽，学员以为是命令，于是做出相应的动作。憨豆感觉有机可乘，于是在隐蔽处发出一系列命令，让学员做奇怪的动作和姿势，制造混乱。返回的指挥官愤怒地斥责了他的学员做莫名其妙的动作，憨豆溜之大吉。

然后，憨豆进入了教学楼。一个参观者在看墙上的展品。憨豆站在他面前，故意挡住他的视线。参观者挪动位置，憨豆移动位置，又站在他面前。对方只好无可奈何地摇头走开。看到集邮家收藏的邮票，憨豆将头贴到集邮簿上，额头带走了一张邮票，又掉到地上，使不知情的集邮者到处寻找遗失的邮票。一位书法家正在创作，快要大功告成时，憨豆躲到一边，然后突然出现。书法家猝不及防，手一抖，书法作品前功尽弃，功败垂成。

一个女子试验了范·德·格拉夫发电机（Van de Graaff generator），静电使她的头发竖了起来。憨豆也试了一下，没能成功地使头发竖起来。不过，发电机也不是全无效果。当憨豆拿起一张纸想看个究竟时，因为静电，这张纸粘在他的身体上，无论如何摆脱不了。憨豆来到一位女士身边，他身上的静电使她的裙子高高地飘起，遮住了她的头部，露出了双腿和白色的内裤。她尖叫起来。在其他人抓紧时间拉下她的裙子时，憨豆迅速离开。

第二幕是实验室的麻烦。在化学实验室里，憨豆随便用多种化学物质进行实验，还制造出了一种非常不稳定的化学反应，最终导致了剧烈爆炸，使实验室弥漫着蓝色烟雾。憨豆设法及时逃脱，但有个年轻的男孩则没有那么幸运，他从头到脚都覆盖着一层蓝色化学粉末。

第三幕是艺术课。在静物艺术素描课上，老师让参与者画一碗水果。后来，水果被撤下，换成了人体素描，画裸体女模。刚开始，憨豆没意识到绘画的对象已经撤换。后来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把模特的乳房当作苹果画了下来。尽管法国艺术老师试图说服他继续画画，但憨豆深感震惊，不好意思再继续画女性裸体。老师指导其他学员时，憨豆前边捂住眼睛，后边捂住臀部，走到画室角落陶工用轮子旁，做了些陶罐。此时，被蓝色化学粉末覆盖的男孩和他的老师一起进入教室，来寻找实验室爆炸的始作俑者。注意到孩子看到了裸体模特，担心其受到不良影响，老师立即拉着孩子出了教室。憨豆完成陶罐制作后，小跑着把它们放在了模特的乳房上，这样自己绘画时不至于窘迫。老师再次指出憨豆画错了对象，突然意识到裸体女模胸部增添了用泥土做的胸罩。之后，憨豆完成了他的作品，骄傲地走出教室。老师看着憨豆的作品，突然觉得画得很不错。

第四幕，憨豆到了柔道馆，换上了日本袍，与其他人排成一排坐。教练示范时，随手把一个学员抛到空中，再将他摔在地上。教练连续两次示范，展示身手不凡。目睹此景的憨豆想避免被摔的命运。他想立即逃走，可惜轮到了自己。教练叫他出来练习，憨豆不愿意靠近教练身边。教练想抓着他的手，憨豆像发疯一样，闪来闪去，教练不断叫他冷静。之后，憨豆一个劲地向教练 90 度弯腰鞠躬。在教练鞠躬回礼的过程中，憨豆跑到教练后面，当教练再站直时，看不见憨豆。正在想着憨豆到了哪里时，憨豆突然推倒教练，并且用垫子把教练卷起来，让柔道水平高超的教练非常狼狈。

下课后，憨豆想换回他平常穿的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裤子被别人穿走，于是马上到学校四周找自己的裤子。在男厕所，他逐个厕格找。在一个有人的厕格，他看到了自己的裤子，标识上清晰地印着自己的名字。错穿他裤子的人正坐在马桶上。憨豆一边在厕格上方分散这个男人的注意力，一边在下方疯狂地抓住他的腿，强迫他把裤子脱下。随后，他把强行脱下的内裤丢给了那个男人。内裤落到了马桶里。

第五幕，憨豆在学校行走，广播里传来一则通告，说要举行短暂的军事表演。他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很快发现车子不在原位。之后，他发现，车子停在停车场的中间，有很多人在这辆车的后面，憨豆向他的车走去。途中，他被一个摊位售卖的蛋糕吸引。他走到这个货摊，买了一个美味蛋糕吃。吃蛋糕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没有意识到，在他买点心吃的时候，他的微型车被坦克车碾过，变成了一堆废铁。他听到的声音是他的车子被碾压的声音。原来，此前那辆和他的车相似的微型车是给坦克车展示力量的模型车，他的车停在那个位置，被当成了模型车。发现真相的憨豆回过头，看见那堆废铁，不由地发呆。他把蛋糕扔在了地上，缓慢悲哀地走向他的车子。他检查自己被毁坏的车子，发现车锁还完好无损。他很满意，高兴地离开。

第六幕，憨豆来到了图书馆。憨豆知道图书馆需要保持安静，所以大气不敢出。地板有一处踩上去声音特别大，他双脚避开那处地板，蹑手蹑脚地找到一个座位。他的右边斜对面坐着一位读者，正在专心致志看书。憨豆拿出盛放文具的小包。包有拉链，拉开时发出响声，在安静的图书馆格外刺耳。怕打扰其他人，憨豆在拉链上涂上润滑油，终于悄无声息地将拉链拉开，取出笔和纸。

没有想到的是，他开始一声一声地打嗝。这让他很不好受，同时也干扰了旁边的读者。对方不由地抬头看着憨豆，好像有责怪的表情。为了消除不和谐声音，憨豆想了一个好办法：调整自己的呼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嘴。刚开始还没有问题，后来就出现困难。他的嘴胀大，像是鼓着气的青蛙。他开始将身体前倾后仰，同时不断地甩手，克服自己的呼吸困难。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他张开了嘴，如释重负。自以为打嗝的问题解决了，他很高兴。没想到过了半分钟，又开始打嗝，证明刚才的治疗方法没有很大效果。不过，打嗝已经不再是他面临的主要矛盾。

因为是珍本书库，怕弄坏了书，憨豆带上了白手套。当他给送书过来的图书管理员看白手套时，对方投以赞许的目光。憨豆开始看书，同时拿出巨型书签夹在书中间。他拿出玻璃纸放在书上认真地描摹。不经意间，一个喷嚏将玻璃纸吹飞，粗心的憨豆没有注意到，继续用铅笔描摹，等到他发现铅笔没有画到玻璃纸上，而是画到了珍本图书上时，已经晚了。怎么办？他只能用涂改液涂抹书页。因为有其他读者在场，而且对方又抬起头来看，为了掩饰，憨豆将自己刚才平躺在桌上的书包竖起做掩护，同时假装拿涂改液抹指甲，趁对方继续看书，便迅速用涂改液涂抹弄脏的部分，最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整瓶涂改液倒到书上有铅笔勾画的一页。

此时，图书馆员在他旁边走过，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错误做法，憨豆慌忙将书合起。虽然对方没有发现，但当馆员离开，他重新打开书本时，却发现涂改液将两页粘到了一起，勉强才撕开。现在毁坏的书不只是一页，而是两页。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作为罪证的两页纸撕掉。在寂静的图书馆，撕书的声音会很大。憨豆等待片刻，利用咳嗽声掩盖，撕去了一页。随后，馆员偶然咳嗽了一声，憨豆趁机又撕掉剩下的一页。这两页撕得不整齐，留下了毛边在书中间。于是他决定用小刀裁下毛边。憨豆拿出了刀。看到旁边的读者抬头看到自己拿刀，脸上显示出诧异的表情，憨豆假装拿刀削铅笔。等对方重新低头看书时，憨豆将两页纸与书的连接切掉。始料未及的是，因为用刀力度大，他将整本书切得零零散散，许多页都脱离了书脊。面对这个大灾难，憨豆将书合上，抱着自己的头，无计可施。

此时，馆员到他身边，让他看表，提醒闭馆时间已到。旁边的读者也开始收拾行李。憨豆心生一计：趁邻座不注意，憨豆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糟蹋的书和对方的书调换。他加快脚步，抢在对方还书前将书还掉，高高兴兴地出了图书馆。邻座还书，馆员验收时，发现书页脱落，两个人都莫名其妙。正在这时，憨豆发现自己的书签遗忘，转身回来。他将破损的书中的自己的书签取出，无意中透露这是自己看的书，犯错误的人是他自己，这个破绽让他被抓了个正着。

日语中有句谚语“未湿之前，连露水都讨厌”（濡れぬ先こそ露をも厭え）（宋文军 1343），比喻未犯错误前十分谨慎，不愿犯一点小错。但一旦犯了错误，就什么坏事也不在乎了。这句话用在憨豆身上再贴切不过。刚进图书馆时，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打扰了其他人。最后，他变得肆无忌惮，连孤本珍藏书都可以撕毁。因为憨豆的打扰，憨豆旁边的学习者有时会中断自己的学习，生气地看憨豆一眼。从另一方面讲，这个人实际上是憨豆的良心的外化。有了他（它）的存在，憨豆装模作样，不敢胡来。欺瞒了他（它），憨豆无所不为。 S3q2TfXcvGYNlIukUpEkH4ppD7EkWP5yZqWcYyh3RvpXMS1uUJBuVfsSEd4rXbm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