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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与形形色色社会主义的斗争

不仅仅是只在《共产党宣言》发表的时候,而且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奋斗的一生中,“社会主义”这个名称就一直被各式各样的人物使用着,不断对工人阶级的运动造成破坏性的影响,迫使他们不得不与之进行着不懈的斗争。只要翻开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随便浏览一下,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与当时“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进行斗争的文字,光是他们对自己与之做坚决斗争的各种“社会主义”的称呼就有:“批判的社会主义”、“绝对的社会主义”、“纯精神的社会主义”、“思辨的社会主义”、“激进社会主义”、“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封建的社会主义”、“皇帝的社会主义”、“波拿巴社会主义”、“僧侣的社会主义”、“基督教的社会主义”、“庸俗的社会主义”、“民主主义的社会主义”、“民主派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独特的社会主义”、“反动的社会主义”、“反动的或保守的社会主义”、“讲坛社会主义”、“名利社会主义”、“俾斯麦名利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官方的社会主义”、“自称社会主义”、“冒牌社会主义”、“资产阶级的冒牌社会主义”、“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受了资产阶级熏染的社会主义”、“代表工商业、农业利益的社会主义”、“并非出于本意的社会主义”、“折衷社会主义”、“极端社会主义”、“农民社会主义”、“博爱主义社会主义”、“多愁善感、慈悲为怀的社会主义”、“伤感的善于辞令的社会主义”、“不中用的社会主义”,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些林林总总的社会主义名称,真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可以说,在一开始,就是为了与这些乌七八糟的、头上顶着“社会主义”桂冠的思想或学说划清界限,为了捍卫自己的革命理论,为了消除这些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尤其是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对工人阶级运动的有害的影响,他们选择了“共产主义”这个名称。

1879年12月19日,恩格斯在给一位老朋友的信中说起了这件事。他在信中写道:

从《宣言》发表时起(确切些说,早在马克思反对蒲鲁东的著作 问世时起),我们就在不断地同那种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进行斗争,现在当它利用反社会党人法,企图重新举起自己的旗帜时,我们也不能同它一道走。

对于这一点,他们从来没有含糊过,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就是在写这封信的前三天,为《社会民主党人报》刊载了宣传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思想的文章一事,他还给倍倍尔写了一封信,态度坚决果断地说,在出现了这种在党的机关报上公开将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观点与无产阶级社会主义观点并列的事情之后,除了与这些党内的小资产阶级分子公开决裂、与他们划清界限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能够保持无产阶级社会主义的纯洁性了。是否允许将这两种社会主义观点在党的机关报上并列刊载不是一个可以进行谈判的问题,“这里涉及的是任何一个无产阶级政党内根本不容讨论的问题。在党内讨论这些问题,就意味着对整个无产阶级社会主义提出怀疑”

当恩格斯在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实践活动中与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进行不懈的斗争的时候,将主要精力投入到《资本论》写作中去的马克思也在理论战线上与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进行着坚决的斗争。他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分析“劳动过程和价值增值过程”这个问题时,说出了一个在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中具有重大意义的观点,即:资本的伟大的历史方面就是创造剩余劳动,即从单纯使用价值的观点,从单纯生存的观点来看的多余劳动,而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资本为人类的自由王国即共产主义社会准备好了各方面的条件,只有到了那个时候,资本的历史使命才算完成了,它才可以退出历史的舞台。他批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说它想在保存雇佣劳动的同时消灭资本,在历史领域中表现出了完全的无知。他指出,只有资本才能为共产主义准备好物质条件,历史之所以让资本肩负起这样的使命,那是因为资本的本性就是增值其自身,也就是说,它在本质上是生产的(即是生产剩余劳动的)。而它特有的这种生产本质,来源于它本身独特的形式规定性,即资本与劳动进行交换并将其并入自身这种生产方式及其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他说,在资本的生产方式中,即在

资本家是生产的指挥者的地方,劳动本身 只有 在被资本吸收时才是 产的 。正如商品的一般交换价值固定在货币上一样,劳动的生产性也会变成资本的生产力。与资本相对立的、 自为 存在于工人身上的劳动,也就是在自己的 直接存在中的 、与资本相分离的劳动,是 非生产 的。作为工人活动的劳动也是非生产的,因为它只加入简单的、仅仅在形式上发生变化的流通过程。因此,有些人证明说,归于资本的一切生产力是劳动 生产力的 倒置 换位 ,这些人恰恰忘记了,资本本身在本质上就是这种 倒置 ,这种 换位 ,而雇佣劳动本身以资本为前提,因而从劳动方面来看,它也是这种 变体 ;是把这种劳动本身的力量变成对工人来说是 异己的 力量的必要过程。因此,要求保存雇佣劳动,同时又要扬弃资本,这是自相矛盾和自相取消的要求。

《资本论》在论述“货币结晶是交换过程的必然产物……随着劳动产品转化为商品,商品就在同一程度上转化为货币” 这一原理时,马克思特地在此处加了一个“脚注”:

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既想使商品生产永恒化,又想废除“货币和商品的对立”,就是说废除货币本身,因为货币只是存在于这种对立中。这么说,我们同样也可以废除教皇而保存天主教了。

他加上这个注脚的目的,就是为了指出并且批判蒲鲁东和他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学派下面这个的错误,即:不懂得资本的生产本质及其所承载的历史使命,“把贬低 货币 和颂扬 商品 当作社会主义的核心来认真宣传,从而使社会主义变成根本不了解商品和货币的必然联系” 的东西。

在当时,要想顺利地开展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运动,仅仅与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进行斗争是不够的,因为资产阶级也从蒲鲁东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那里获得了灵感。恩格斯曾在1891年3月24日写给一位西班牙朋友的信中提到过这一现象。他说:蒲鲁东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仍然是“西欧的资产阶级激进派和冒牌社会主义者从中取得麻痹工人的空洞词句的一个巨大武库”,“法国的情形就是如此,那里残存的惟一的蒲鲁东派,就是自称社会主义者的资产阶级激进派或共和派。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在你们那里,在你们的议会里和你们的报刊上也有这类共和派,他们以社会主义者自居,只是因为他们看到蒲鲁东的思想是一种十分合适的手段,以便用资产阶级的冒牌社会主义来反对真正的社会主义、反对无产阶级意志的正确而扼要的表现”。

因此,马克思和恩格斯一方面与党内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进行着坚决的斗争,另一方面还要与党外的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进行不懈的斗争。例如,1874年德国社会民主党在德国的议会选举中获得很大的胜利,德国的资产阶级为了镇压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运动,于1878年制定了“反社会党人非常法”,德国社会民主党被宣布为非法,党员被大量关押、驱逐,社会主义的报刊被查禁,书刊被没收。但是,德国社会民主党在德国的议会选举中却继续获得了非常大的胜利。对德国的议会选举情况十分关注的恩格斯在1884年10月11日写信给参加竞选的倍倍尔说:“竞选运动整天在我脑子里打转。对我们力量每三年一次的大检验,是一个具有全欧洲意义的事件”。他提醒倍倍尔,“在实行反社会党人法的情况下,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 [1] 和受了资产阶级熏染的社会主义者,很容易讨好选民和满足自己出风头的欲望。在比较落后的选区提名和选出这种人,那是理所当然的。但他们也会钻进理应选出优秀代表的老选区,并从那些应当较清楚地明白这一点的人们中获得支持。……如果资产阶级阵营竟敢夺取多数选票来制胜无产阶级阵营,那这就会挑起分裂。我认为必须注意到这种可能性。如果他们挑起分裂,这倒不是坏事,不过他们还得喝点酒壮壮胆才敢这样干。我仍然坚持这样一种看法:只要反社会党人法还有效,我们就不应挑起分裂。如果分裂还是发生,那就迎上去,我就跟你一起投入战斗”

自从马克思主义诞生以后,与形形色色的冒牌社会主义进行的斗争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恩格斯就这样说过,他和马克思“一生中对冒牌社会主义者所作的斗争比对其他任何人所作的斗争都多” 。那个时候各种各样的冒牌社会主义就像雨后的蘑菇一样,总是不断地冒出来,对无产阶级运动造成了严重的干扰和破坏,迫使马克思和恩格斯不得不与之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比如马克思在1847年写的《哲学的贫困》就是专门批判蒲鲁东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过了37年,恩格斯在1884年写给倍倍尔的信中仍然不得不用厌恶的口气说:“这些无赖的家伙——大学生、店员等等,简直是运动的灾星。他们根本一无所知,正因为如此,又什么都不想学习;他们所谓的社会主义,不过是平庸之谈而已” 。又过了十年,1894年的情况依旧,恩格斯在写给拉法格的信中仍然对冒牌社会主义在法国的泛滥感到忧虑,他以十分担心的心情说:“您所描述的社会主义在法国风行的情况,实在使我发笑。……对一个分裂成马克思派、布朗基派、阿列曼派、布鲁斯派以及其他派别……的政党来说,就很难说这种风行会把你们带到何处了。”

实事求是地说,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出现这种状况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当资产阶级刚刚一取得政权的时候,在小资产者中间就会重新发生分裂。小资产阶级为每一支资产阶级的队伍准备了后备军,此外它还在资产阶级和从现在起提出自己的利益和要求的无产阶级之间,形成许多带有激进色彩的政治流派和社会主义流派” ,所以出现这样的斗争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仅仅在于必须旗帜鲜明地与之进行坚决的斗争。只有经过斗争,工人阶级历史性的运动才能与这些形形色色的冒牌社会主义划清界限,才能消除它们对共产主义运动的破坏性影响。

[1] 在1894年3月6日写给保·拉法格的信中,恩格斯使用“国家社会主义”这个名称来称呼当时德国的“资产阶级社会主义”。他说:“国家社会主义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的一种 幼稚病 ,十二年以前,在非常法制度下曾流行于德国,当时它是 政府许可 (甚至鼓励)的 唯一形式 。”(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209页) IVDzUZ4MGuvo9GU1SLR8+5X8hNigtTsKOe6i8zbhtgnBYXLIJNPuqr8JURSoYK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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