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的学者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采取了多种取向和多种模式,具体可分为以下几点:一是以“书”解马。这里,“书”是指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经典著作。以他们的经典著作来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只要我们仔细地揣摩和研读了他们的文本,就是掌握了全部马克思主义哲学,掌握了马克思的所有思想和理论,这显然是以偏概全。我们不可能从几部经典的文集中透彻地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而只能对之进行割裂。二是以“史”解马。以“史”解马的目的最终落脚于马克思文献学或马克思学,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的版本源流及刊布状况进行梳理性的研究,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惜乎又形成了一种原教旨主义的情结,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义死在了古人的句下。三是以“苏”解马。以“苏”解马,是以苏联教科书和“斯大林范式”来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长时段地执行一边倒的亲苏路线的结果是,使我们自己越来越“左”,越来越脱离中国实际。四是以“西”解马。以“西”解马,就是用西方的某一个框架(如分析哲学)来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使之严重打上了西方的印迹。毋庸置疑,现代西方哲学已成为世界性的强势话语(文化中心主义),它使得任何非西方的哲学只有拉上它的解读平台才能谋求发展,换言之,只有借助西方现代哲学的理性框架,才能更新本民族哲学传统,促使民族思想自我的觉醒,否则本民族哲学就丧失了合法性根基,就会被淘汰出局。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吃了牛肉而使自己也变成牛,我们不能丢掉自己的问题域而一味跟在西方人的后面跑。五是以“后”解马。以“后”解马,就是以各种各样的后现代主义来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后现代主义精神元素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强行增补,不仅没有实现对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积极肯认和切当确证,反而造成了它的精神低迷和意义放纵;靠引入后学思想不仅没有实现学科意识的觉醒,反而被后现代精神迷雾俘虏并被它引入自我异化之险境。后现代主义对马克思主义在表面上的热情拥抱,其实恰恰是其消解马克思主义策略的一种巧妙运用。六是以“马”解马。以“马”解马,也包括以“恩”解马。是指运用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等人的思想,运用马克思的经典著作来解读马克思主义,仅仅靠组合一些权威引文来诠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意义,实际上则凸显了一种本本主义情结。七是以“中”解马。以“中”解马就是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这是笔者历来所提倡的,是带着中国的问题和现状来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使之在形式抑或内容上都带上我们当代的特性。
在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几乎所有的哲学问题都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越是争论就越说不清楚,不但争论不出来一个稳定的结果,而且会使问题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繁杂。一些人认为哲学的多元化是其常态,任何一种哲学都不可能集其大成,都不可能把众多的哲学派别整齐划一。因此,哲学研究的多元取向是哲学的本性使然,是理所当然的,是当代哲学与理性发展的正常结果,是其走向成熟的基本标志,而且将成为未来哲学研究和发展的一个持久的特征;另一些人则认为哲学的多元化是由于在全球化过程中各种异质思想和文明的强烈碰撞、裂变和否定性的解读造成的;也有一些人认为当代哲学的多元取向并非由于时代的断裂或者脱节而造成,也不是由于多元思想和文明撞击的结果,更不是由于哲学问题被任意操作的缘故,而是由于现实的多元价值取向所造成的。我们应该看到,随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问题的深入研究,由于种种原因,一度出现了相对性和多元化的复杂局面。这些原因主要是:当代学人大多缺乏文本基础,对“根”上的东西遗忘得太久,只习惯于断章取义或者抓住只言片语进行过度诠释,因而使统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处于破缺状态;缺乏内在融通的学术机制和公共平台,使得诸多同仁各执己见,一意孤行,彼此不可通约,难达共识;理论支点互异,评价标准不一,把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义,弄得面目全非,导致了理论与实践的“差序格局”;不少学者社会责任淡化,担当意识低迷,因而对一些重大的时代课题,仅凭自己的管窥之见,任意解读、莫衷一是,使统一的理论基础被日益摧毁;统一立场的缺席、外在的科研压力、内在的思想焦虑,导致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视域中的话语无序和内在危机;研究者旨趣的相互疏离,加之多元思想和文明的强烈撞击,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问题的研究面临丧失统一性基础和自我边缘化的危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