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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私有财产从原生形式到资本主义的普遍否定

马克思在资本的原始积累中讲到了一个三段论式发展过程。他说资本主义所有制是对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的否定。

但资本主义生产由于自然过程的必然性,造成了对自身的否定。这种否定不是重新建立私有制……在协作和对土地及靠劳动本身生产的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

马克思在此表述中,为什么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对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的否定,而不是对农奴制的否定呢?他说:

资本的历史起源,究竟是指什么呢?既然它不是奴隶和农奴直接转化为雇佣工人,因而不是单纯的形式变换,那么它就只是意味着直接生产者的被剥夺,即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的解体。

马克思为什么说资本主义生产不是对农奴制的扬弃,而是对以劳动为基础的私有的扬弃呢?我们只能从上面讲到的“原生的生产方式”来理解,也就是人是自己劳动条件的占有者这点来理解。而奴隶制、农奴制不过是原生生产方式的异化形式而已,因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建立在对原生生产方式的否定上的,而不是建立在对异化形式的奴隶制、农奴制的否定上的。

那么资本主义私有制与这种作为起点的私有制的区别是什么呢?从表象上看就是不可让渡的私有财产和可以让渡的私有财产。但是从本质上看,生产条件归自己所有的非异化的私有财产即不可以让渡的私有财产,虽然与人的个性是同一的、内在的,但是,本质是狭隘的、特殊的、封闭的;而可以让渡的私有财产则成为一种满足自己的需要之外的、普遍的私有财产,可以说资本主义的私有财产是异化形式的私有财产的完成。

在《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中,马克思从人是自己财产的所有者的角度来讲私有财产就是人的本质的存在方式,他说:“一个人是私有者……他通过这种特殊的占有证实自己的人格……私有财产是他个人的有其特点的、从而也是他本质的存在。” 我们可以看到,在非异化的私有财产中,作为私有者的人,有自己的需要,这是他的本质需要,他通过自己的感性劳动来占有、改变感性的自然,从而使自然界成为自己的生活资料,成为自己的需要的对象性存在。他的劳动也没有失去自己的感性的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因此,他就在自己的感性活动中证实自己,这种感性活动既包括他的生产活动,也包括他的消费活动。其实,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财产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一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形态。

在作为人的本质的私有财产中,人的这种本质是狭隘的、不可让渡的。这种不可让渡就保证了自己本质的实现,同时也阻碍了自己的发展。与作为人的狭隘的、非异化的私有财产相反,商品这种私有财产虽然是为了满足他人的本质需要,但是这种财产是普遍的、人类的财产。在前一种私有制中,人的内在的特殊本质起支配作用,在后一种私有财产中,人的外在的普遍本质支配着人的内在的特殊本质。

作为商品的私有财产,在人类早期就已经存在,就人类早期作为共同体的成员来讲,这个共同体本身就是作为一种自给自足的生产体系,他的类本质,作为他的全部社会关系而存在。商品交换出现在共同体的边缘上,而且是用共同体的剩余产品进行交换,因此商品一开始就作为走出共同体的狭隘本质的财产而存在。也就是说,这些产品在满足共同体成员的需要之后,再用来满足其他共同体的需要。在前资本主义时代,产品是人类本质需要的对象化,采用商品的形式只是一种从属形式,这种外化的私有财产占据统治地位是资本主义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工人失去了自己的自然界。他说:

工人越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占有外部世界、感性自然界,他就越是在两个方面失去自己的生活资料:第一,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成为属于他的劳动对象,不成为他劳动的生活资料;第二,这个外部世界越来越不给他提供直接意义的生活资料。

因为,这时候,工人的私有财产只有自己的劳动力,而劳动的生活条件,也就是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也就是劳动条件却被资本家占有。

因此,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的私有财产只有劳动,而自然界作为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归资本家所有。也就是劳动条件和劳动本身相分离。因此,就私有财产是人的自由和本质来讲,也就是从非异化形式来看,资本主义私有制就成了外化的、异化的私有财产。人的生产条件不再被人自身所占有,而是生产条件占有了人的本质活动即劳动,这是主客体的颠倒。

但是,资本主义所有制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将人从那种狭隘的本质中解放出来。也就是说,就生产条件作为人的对象性本质来讲,作为人的主体性本质的自由活动或者劳动的发展受到有局限性的生产条件的制约,如在农村中受到土地这种生产工具的制约的农民,和城市中受到有限的、等级的生产工具束缚的小手工业者的市民。“它只同生产和社会的狭隘的自然产生的界限相容”,而资本主义的私有制扬弃了对于自己生产条件的狭隘关系,用马克思自己的话讲就是“个人的分散的生产资料转化为社会的集聚的生产资料” ,这种集聚的生产资料只能被作为人口大多数的工人集体的劳动所占有,但是,这些生产资料归少数资本家所有。因此,在资本主义社会,工人通过集体劳动来能动地占有生产资料方式与这些生产资料归少数人所有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这就是资本的规模化效应。 9Uk9lVYWUP9Qi1/jZ3eeuLhWEs1+vbT1/EvW10HjNyKaUlqQ1EqpWApvuLm2fj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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