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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西北民族审美文化区域特点及其多元格局

1.西北的地域文化多元特征

西北是黄河、长江的源头,两河流域的文化孕育了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历史上,从先秦到隋唐时代的漫长岁月里,西北曾经作为中华文明的发源之地,创造过无数的灿烂与辉煌。强大的奴隶制帝国西周;第一个扫荡六合、统一中国的封建中央集权国家秦朝;北击匈奴、南抚夷越、西通丝绸之路的两汉帝国;世界农业文明与封建政治文化顶峰的隋唐盛世,都是从西部崛起而完成中国统一大业的。成功以后,这些王朝及统治者,均建都于长安或咸阳,以西部为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来统治全国。

横贯于中国西部版图的昆仑山脉,是地球上平均海拔最高且延伸面积最大的山系。它西起新疆南部,连接西藏北部,向东绵延至青海,全长2500余千米,被世人称为万山之祖,众山之王。文化学术界公认,昆仑神话体系是中国五千年文化的最初源头。昆仑神话是原始文化、初民哲学,人类处于童年时期的观念和愿望在西部的大汇合。

在西部先民的想象中,昆仑山作为男神而存在,青海湖(西海)作为女神而存在,昆仑为阳,西海为阴,阴阳结合,天地归一。于是,对昆仑和西海的顶礼膜拜就成了远古先民们的一种原始宗教意识。后来,当中原文化逐渐进入青藏高原,高原的男神女神观念便演化成新的神话传说,昆仑山被说成轩辕黄帝的九重宫阙,而西海则被说成西王圣母的聚仙瑶池。

在《山海经》里有西王母和昆仑山的记载,第一次出现了黄帝战蚩尤、升驾于昆仑之宫的传说,第一次出现了大禹治水、导河积石的故事。在随后出现的先秦古籍《淮南子》《穆天子传》里,这种以昆仑为地域载体的神话传说便越加系统化、具像化。在昆仑神话体系里,包括了许多广为人知的故事和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共工怒触不周之山,女娲造人和炼石补天,以及黄帝创世,羿射九日,嫦娥奔月,夸父追日,造父驭车,穆王西游,蟠桃盛会……形成了整套具有东方色彩的昆仑神话体系。其中西王圣母和轩辕黄帝构成了昆仑神话的轴心。因此,有专家学者称:昆仑山是创世神话、英雄神话和创造神话三位一体的东方奥林匹斯山,如今看来,其意义远不止此,它是我中华大地真正的脊梁。

中国西北地区是欧亚大陆的制高点,也是地球上最精彩的一部分。巍巍昆仑如灵魂般统领着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唐古拉山、帕米尔山、阿尔泰山、天山。一座座瑰玮奇特的雪山冰川孕育着一条条充满激情的生命之河,那是黄河、长江、雅鲁藏布江……它们顺流而下,在地图上如一条条银线,连缀起湖泊、草原、森林、田畴、乡村、山寨、城镇等一颗颗珍珠,赋予地老天荒的山川大漠以生命,使之成为历史、文化和漫长人生时空走廊中的意象。

同时,西北地区历史悠久,有着强大的民族文化凝聚力和生存延续力,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的上风上水,源远流长,其中的青藏高原文化、西域文化、秦陇文化等又各有自己的地域性或民族性特色。生态多样、物产丰盈、民族众多、民风习俗各呈异彩。从简陋的穴居到独具特色的民族建筑,从充满浪漫色彩的彩陶到丰富精致的民族器皿,从原始的体饰到五光十色的民族服饰,从神秘的岩画到富有浓郁生活气息的绘画艺术,从远古初民的巫舞傩祭到灵动飞扬的近代歌舞,从创世神话到民族史诗,我国西北民族在悠久的历史发展中创造了绚丽多彩的文化氛围,在今天,又成为文化振兴乃至西部振兴的根基。

西北地区多元的文化格局使其带有浓重的浪漫色彩,轻伦理、重自然,轻观念、重情感,雄浑中透出悲壮,自由奔放而豪迈。西北地区有两种文化圈,即藏传佛教文化圈和伊斯兰教文化圈。西北民族的宗教信仰历史悠久,且许多民族自古以来形成全民信教的传统,宗教发展和民族的生存与发展息息相关。而西北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由古至今逐步形成的两大宗教文化圈,有明显的差异性,这种格局使得西北民族审美文化更是异彩纷呈。

在我国西部的西北民族地区,还存在着伊斯兰教、佛教与汉文化三大文化区域并存博弈的文化格局。这三大文化区域都远离其文化发祥地,或因创作者的移动,而使西北民族传统文化具备了边缘性文化群落特征,因此其文化发展与传播包含了更多的政治与军事内容。而且这三大文化区域以及各区域内部派系形成的次文化圈,构成了西北民族发展的差异运动与认同及冲突的文化单位。这种冲突与博弈的直接后果就是文明的整合与民族的融汇,并逐渐向以汉文化为纽带的“三元一体”格局演变。除此之外,严酷而相似的自然环境又使他们在人与自然、社会的相互砥砺、交融过程中,形成了独具高原特色与草原风情的文化底蕴,表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聚性特征。如在世界观上敬天、顺天思想以及对“神”的崇敬,在思维方式上长于具象思维,人际交往中热情好客、质朴坦诚,而性格则内敛敦厚、保守务实等。

世界各民族文化从源流上看,大致可分为三大系统,即中国文化、西欧文化、印度文化。中国西北地区是最早将这三种文化联结起来的关键地带,它在世界文化地图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就文化学的视野来看,所有文化的传播与扩张,都必须通过一个文化场域到另一个新文化场域的过程,必然经过新文化场的中介区域的过滤和折射,可以说,在世界文化的传播中,中国西北地区则无疑是文化传播间的“中介区域”。中国文化西传波斯、阿拉伯、希腊、罗马乃至整个欧洲。欧洲和西亚文化的东渐,西北地区是必经之地;中国文化南传印度、印度文化传入中国,西北地区是必由之路。中国西部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世界三大文化区域文化发展的差异运动与认同的枢纽,从秦汉到隋唐,中原文化曾与中亚、西亚的草原文化以及南亚次大陆的佛教文化进行过颇有声色的交流。

西北地区在文化上的优势是毋庸置疑的。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和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足以令这里的文化傲视世界,也足可以让西部文化人大显身手,大有作为,以大手笔写大文章。

2.西北民族审美文化的多元格局

西北民族审美文化的格局,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创作者、两种文化圈、三条通道。所谓一个创作者,即以游牧文化为创作者。回顾历史,我们知道,距今约一万年前,旧石器时代向新石器时代的过渡时期,人类生产发生了历史性飞跃,最初的食物采集者分化为两种食物生产者:以种植谷类作物为主的农业生产者和以繁殖畜类为主的牧业生产者。在中国,以黄河中下游为中心形成了黄河、长江流域农耕文明区和以西部为创作者的牧业文明区 。生产生活方式的差异,必将生成不同特质的民族文化类型。早在先秦时期,即有“华夷之辨”,到清代,思想家王夫之更对农业文化和游牧文化做了明确的概括,指出前者的特点是“有城廓之可守,墟市之可利,田土之可耕,赋税之可纳,昏姻仕进之可荣”;而后者则是“自安其逐水草、习射猎、忘君臣、略昏宦、驰突无恒之素” 。这种以游牧生活为创作者的生存环境必然在西部民族审美文化中烙下深深的印痕,使其带有浓重的游牧文化特色。

而所谓两种文化圈,即指藏传佛教文化圈和伊斯兰教文化圈。人类学证明:任何民族的历史都伴随着宗教活动,宗教的历史和人类文明史一样久远。加上宗教神话的出现,既增加了宗教意识的作用,也加强了早期人类的心理张力。对于早期人类的发展来说,宗教与神话的作用力是不可忽略的。一方面,宗教神话记录了人类童年的思想情感,这种“记录”通过反复的观照活动,拓宽了后人的心理空间。也正是在反复的观照活动中,逐层出现早期人类的那种真实而美丽的梦幻所具有的特殊价值。人类童年时代的宗教神话是极有魅力的。在他们眼中,一切都是真的。对原始人来说,谁若戴上面具,谁就是面具所表示的那种动物或魔鬼,而不单是魔鬼或动物的形象。同样,对原始人来说,他若梦见某人的灵魂,他就毫无反省地感到目击其人。这是人类童年的一种纯真。另一方面,宗教神话也显示了早期人类的思维能力,并构成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思想体系。虽然《易经》《圣经》《古兰经》《大藏经》已远离古人,但人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远古人类思维能力发展的结果。他们在人类文化史上的显赫地位和重大影响,充分体现了远古宗教神话既给人类带来了野蛮,更给人类带来了强大的心理力量和宗教与神话意识的烙印。西部民族的发展历史表明,宗教与神话意识从远古时代起就深深渗入民族文化的深层内涵之中。

宗教意识导源于原始崇拜,从原始宗教信仰起,经历了过渡宗教信仰,最终形成系统的宗教信仰。西部民族的先民们,原始信仰和巫术活动虽然因地区不同有所区别,但万物有灵、灵魂不死的意识,是他们原始信仰的共同基础,这是一种自发的原始宗教信仰。继之而起的,是出现在青藏高原的以吐蕃民族为主信仰的苯教和西域维吾尔、哈萨克等族先民信仰的萨满教。这种过渡性宗教是由原始宗教衍化生成的,具有比较浓厚的自发的原始宗教特征。但和典型的原始宗教相比,它们又带有明显的自为的系统宗教色彩。最后出现并延续至今的是属于世界性的两大系统宗教,即佛教和伊斯兰教。

公元7世纪中叶,佛教从中原和印度不同渠道传入吐蕃,至今已经1300多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佛教经历了与青藏高原原有苯教的斗争和融合,也经历了内部各种教派的争锋和消长,终于形成扎根青藏高原、具有民族和地域特色的藏传佛教。在西部,藏族、门巴族、土族、裕固族等西部民族都信仰藏传佛教,从而以青藏高原为中心形成了藏传佛教文化圈;伊斯兰教公元7世纪进入中国,到10世纪中叶由于中亚伊斯兰国家势力进入西城,新疆地区信仰佛教的民族改变信仰,崇奉伊斯兰教。公元15世纪以后,生活在西部新疆、青海、甘肃、宁夏等省区的回、维吾尔、哈萨克、乌孜别克、塔吉克、塔塔尔、柯尔克孜、保安、撒拉、东乡10个民族在西部形成了伊斯兰教文化圈。西部民族的宗教信仰历史悠久,且许多民族自古以来形成全民信教的传统,宗教发展和民族的生存与发展息息相关。宗教意识深深扎根于广大群众的心灵深处,往往成为融哲学思想、价值观念、艺术、文学、民情、风俗为一体的主要文化形态,并构成不同特质的地域审美精神和审美特性。因而,可以说,正是西部的这种宗教文化格局,使得西部民族审美文化显得异彩纷呈。

所谓三条通道,是指丝绸之路及其辅道、唐蕃古道和麝香丝绸之路。这几条古道历史悠久。它们的开通,不仅把西部藏传佛教和伊斯兰教文化圈连接起来,而且使西部游牧文化区域和中原农耕文化区域得以贯通,从而共同构成了华夏文明的整体,不仅对促进各民族的融合和共同发展,推动民族文化的交流、互渗,加强中华民族大家庭内各民族的团结,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且把中国文化、印度文化和欧洲文化这世界三大文化区域连成一片,使中国西部成为世界文化的汇合区和中介场,在世界文化文化发展的差异运动与认同及融通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 FCCMiG+y8ByTUgPwkM6lDo56Lf7yaMCETyI9kNK4h4RLU8DuscPMREKbsffybW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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