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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梅耶荷德戏剧创作的时代背景

艺术始终走在向传统的人类观念挑战的前列。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人类历史上极为动荡、充满矛盾危机的一个时期,但同时也是各种哲学社会思潮空前活跃的时期。世纪之交源于西方的各种新思潮,包括社会的、政治的、自然科学的思想以前所未有之势开始传播到俄罗斯。实证主义哲学、康德的先验唯心主义、叔本华的唯意志论、尼采的非理性主义和“超人”哲学、马克思主义学说等对俄罗斯的知识阶层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科学的新发现,包括达尔文的进化论、孟德尔的遗传学、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巴甫洛夫的生理学等,也同时对这一时期文学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推动作用。在各种新思潮与科学新发现的互渗、共振作用下,戏剧领域呈现出多元共生的局面,自然主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唯美主义、现实主义纷纷登台亮相,演绎着各自精彩纷呈的一幕。

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俄国文化艺术迅猛发展、走向繁盛的重要阶段,它以独具一格的精神内涵和审美特征傲然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并迅速融入世界文化大河。俄罗斯杰出的文化艺术成就令世人惊叹,成为世界文化宝库中最为璀璨的珍宝。正如著名作家高尔基所说:“俄罗斯人民在艺术领域、在心灵的创作里发现了惊人的力量,在极其恶劣的环境里创造了优秀的文学、杰出的绘画、独具一格的音乐,整个世界都为之惊叹……” 在世纪之交,俄国文化艺术大繁荣时期出现了许许多多享誉世界的艺术大师,各领域文化艺术精英集大成所构建的精神宝库滋养着梅耶荷德这样的年轻一代,使之站在巨人的肩上前行。

世纪之交俄国戏剧艺术的勃兴与俄国社会政治生活的两场改革密不可分:1861年的农奴制改革与1882年的剧院改革,它们为俄罗斯戏剧艺术的发展注入了强劲的动力。1861年废除农奴制之后,社会底层的力量迅速崛起,戏剧成为大众教育的一种重要手段。戏剧不但反映当代生活,而且教育人们追求理想,为人们指引生活之路,其教育功用得到凸显。经历了数百年精神停滞之后,俄罗斯个性精神开始复苏,主体意识开始觉醒。随着文化阶层的发展,民主的中间阶层也在精神上发展起来。有文化人的比例迅速增加,戏剧开始为更多的人接受,成为新思想的引领者与推广者,成为推动国家精神文化生活的一大动力。

1882年,处于政治危机之中的沙皇为了把人们的聪明才智从当前的政治问题上吸引开去,被迫宣布取消皇家剧院的垄断权,准许私人建立和经办剧院。这一举措极大地促进了俄罗斯戏剧事业的发展,不仅使得剧院的数量猛增,而且大众文化娱乐的形式也越加丰富,出现许多各种可供戏剧演出的场所,如戏剧咖啡馆(卡巴莱)、私人剧院、家庭小戏院及休闲公园等。据统计,在新戏剧发展的第一阶段,俄罗斯全国注册的剧院约有300个,其中歌剧院就有20多个(相比同期美国仅有两家歌剧院),这些都为将来大众戏剧的萌芽创造了极为有利的外部条件。

在剧院数量增加的同时,戏剧艺术团体也悄然兴起。世纪之交,俄国戏剧生活中发生了一系列重大事件:1897年,举行了俄罗斯文化史上第一届全俄舞台活动家代表大会;同年《戏剧与艺术》杂志创刊;1898年,莫斯科艺术普及剧院(即莫斯科艺术剧院)诞生;1906年,召开了首届全俄剧作家与作曲家代表大会。它们对俄国戏剧思潮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戏剧逐步职业化的另一个标志是创办了专门的戏剧杂志,如《戏剧与艺术》《戏剧爱好者》《面具》《三桔之爱》等。而其他新创的艺术类杂志《艺术世界》《天秤》《阿波罗》对于戏剧的问题也尤为关注。与此同时,戏剧批评也步入职业化的阶段,出现一批具有良好素质的剧评人:Н.E.艾弗罗斯、Л.Я.古列维奇、C.格拉果理、A.Р.库格尔、A.A.伊兹马伊洛夫、Ю.Д.别利亚耶夫、П.М.雅尔采夫、Г.И.丘尔科夫等。此外,“白银时代”的诗人、作家,如瓦·勃留索夫、维亚·伊万诺夫、费·索洛古勃、亚·勃洛克、安·别雷等也纷纷加入戏剧创作、批评与理论建设的行列,这不但大大提升了戏剧理论与批评的水平,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戏剧批评的方向,由单纯的对戏剧演出的评价扩展到更高层次的对戏剧理论问题的探讨、争鸣上,更加关注时代的美学原则和哲学问题,关注舞台艺术的革新与探索问题。与此同时,戏剧理论、戏剧批评和戏剧艺术研究方面的书籍也随之问世,包括谢·米·沃尔康斯基的《艺术愉悦和艺术创造》(1892)、《舞台上的人》(1912)、《富有表现力的话语》(1913)和《演剧的反响》(1914),伊·列·谢格洛夫的《论民间戏剧》(1895)和《民众和剧院》(1911),等等。总之,20世纪初戏剧在俄国社会与文化生活中占据了前所未有的突出地位,并因此吸引越来越多有识之士加入戏剧创作行列,一大批才华横溢的年轻美术家、演员、导演纷纷加入,戏剧创作队伍日益壮大,从而极大地推动了戏剧更加快速向前发展。正如М.库兹明所言:“‘戏剧’一词,无论它是否意味着一批作品,舞台艺术的方法是否是技术性的,对观众是否具有意义或产生影响,这个词被如此强烈的希望、爱、恨所包围,以至于它成为艺术中最永恒的问题之一。”

20世纪初,源于西方的各种社会的、政治的、自然科学的新思潮开始传播到俄罗斯,对俄罗斯的戏剧运动产生推动作用。与此同时,俄罗斯戏剧的迅猛发展也自然引起世界的关注。1909年,比利时剧作家梅特林克将排演自己新作《青鸟》的首演权授予莫斯科艺术剧院,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世界戏剧界对俄罗斯戏剧认可的最好证明,也是俄罗斯成为新戏剧中心的重要标志。 BkJa5mW6Gufr19HTyYs6Q57xlAFgqMEYQg5C075WT+izUkSNeweJvb3iywN4ftm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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