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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公元前 404 年。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人们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挑出 30 个人,在古代法律的基础上,起草一部宪法。选入这个委员会的人,名单如下:保利乔里斯(Polychares)、克里提斯(Critias)、美庐比尔斯(Melobius)、西坡露库斯(Hippolochus)、尤可莱斯(Eucleides)、海洛(Hiero)、内西路库斯(Mnesilochus)、克莱默(Chremo)、特拉门尼(Theramenes)、阿若西亚斯(Aresias)、迪尔克丝(Diocles)、腓德琉斯(Phaedrias)、卡里琉斯(Chaereleos)、安内提尔斯(Anaetius)、比索( Piso)、索弗科斯(Sophocles)、以雷斯托圣尼斯(Erastosthenes)、乔里科斯(Charicles)、欧纳麦克丝(Onomacles)、西奥格尼斯(Theognis)、艾奇尼斯(Aeschines)、西奥哥尼斯(Theogones)、克里奥美迪斯(Cleomedes)、伊雷斯崔图斯(Erasistratus)、裴多(Pheido)、德肯泰斯(Dracontides)、尤默提斯(Eumathes)、亚里斯多德斯(Aristoteles)、西坡马库斯(Hippomachus)、尼塞泰蒂斯(Mnesitheides)。处理完这些事务后,莱桑达扬帆去了萨摩斯;阿基斯将陆军部队从德塞利亚撤军,并且解散了部队,把小分队打发回他们各自的城市。

这一天也正是发生日食的时候,佩雷的利可蓬,一直都有统治整个塞萨利区的野心,击败了他在塞萨利各区的反对派。比如,在拉丽莎及其他区,他屠杀了其中很多区的人;也就在这一天,戴奥尼夏,叙拉古的暴君被迦太基人击败,这使他失掉了杰拉和卡摩丽娜两个地区。稍晚一些时候,原本和叙拉古人融合在一起的莱昂蒂尼人脱离了叙拉古和戴奥尼夏,这些人要求独立并且返回到他们原来的城市;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戴奥尼夏突然将叙拉古马匹送往并引入卡塔娜地区。

现在,尽管萨摩斯人已经被莱桑达团团包围,但一开始他们坚持不愿意妥协;在最后一刻,当莱桑达要向城市发动攻击的时候,他们接受了条件,那就是让每一个自由人离开这座岛屿,但是不允许带走任何属于他的财物,除了他身上穿的之外。接受了这一条件,他们出城了。于是,这座城市以及城里的一切财物都由莱桑达转交给这座城市里最古老的居民。最后,莱桑达还指派了 10 位总督来保卫这个岛屿。这之后,莱桑达解散了同盟舰队,将他们发配到各自的城市;而他自己则带领斯巴达中队扬帆去了拉哥尼亚。他带上了所有被征服的战船以及比雷埃夫斯的全部海军,除了那留下守卫的 12 条战船之外。他还携带着各个城市作为私人礼物送给他的皇冠和 470 塔伦特(这笔钱是塞勒斯作为实施战争分配给他的多余的恭金)。除了其他的财物,他还卷走了战争期间掠夺的战利品。所有这一切财物,莱桑达都在夏天结束的时候送往了斯巴达。

那 30 个立法会的委员,几乎是在城墙和比雷埃夫斯堡垒被夷平后选举的。选出他们的直接目的是给未来宪法制度的城邦起草一套法令。这些法律一直处在即将出版的临界点,但是始终没有出来;而这 30 个起草人员总是满足于使用委派的议员和其他的大法官来满足他们的各种需求。这些结束之后,他们把注意力转向了这样一些人:那些在民主制度下靠传递消息谋生的人,他们就像是体面人身边长的刺一般。他们把这些人抓了起来,并用砍头的刑罚加以处决。新的议会非常高兴地记录了对他们进行谴责的投票表决;而其他的人也意识到不能和那帮人有任何苟同之处,也几乎从不议论他们。但是,那 30 个立法委员没有止于此。眼下,他们开始考虑通过何种手段能将整座城市置于他们的绝对操控下,这样他们就能按自己的意愿运作这座城市。他们的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首先,他们派了两个成员,艾奇尼斯和亚里斯多德斯前往斯巴达劝谏莱桑达,请求他支持他们准许斯巴达卫戍部队进驻雅典。他们解释说只要驱逐了邪恶之人,建立了宪法,他们就不需要这个卫戍部队了,并且他们还将承担供养部队的费用。莱桑达听取了他们的劝说,并通过自己的合作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就这样,莱桑达派出了一支由卡里布斯做总督的卫戍部队前往雅典。于是 30 人的委员会获得了这支来自斯巴达的卫戍部队,并且极尽所能地向卡里布斯献媚,目的是让他首肯他们的所为。他们还游说他允许某些他们挑选的卫兵来陪伴他们。与此同时,他们继续着手试探哪些人愿意陪伴他们,他们不再将自己奉献给老百姓和普通民众,并大胆地将那些不能容忍他们的人猛推到一边,或者是当有人反对他们的时候,立即招来一大批党羽。

早些时候,克里提斯和特拉门尼是一条线上的朋友。当克里提斯像一个吸取民主血液的吸血鬼,准备大规模地投入残杀并将此进行到一定阶段的时候,特拉门尼不断地阻止他,最后导致了自身的被放逐。特拉门尼解释说处死那些对我们体面人的生活没有做错任何事的人是不合理的,不能因为他们在民主制度下享有影响力或者荣誉就处死他们。“为什么,你和我,克里提斯,”他补充说道,“我们为了受大众欢迎曾经说过和做过很多事。”针对这些解释(当时他们的亲密友谊还存在),克里提斯就会这样反驳:“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们打算虎口夺食,我们不得不除去那些最能阻挠我的人,你可以想象我们是 30 个人不是一个人,我们的政府更需要一个没有戒备的团体,而不是一个暴君,你得十分的清白。”

事态持续发展,一天又一天,没有正当理由就被处死的人的名单越来越长,一天又一天,仇恨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在那些团结在一起,预示未来宪法的特征的城市的居民当中。直到最后,特拉门尼开口了,他抗议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处理事务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和一定的人打交道,否则最终会成为寡头统治的政府。”克里提斯和其他 30 位成员,他们的恐惧和担心已经将特拉门尼变成了一个最具危险性的大众偶像,他们立刻着手召集了 3000 名公民;让那些合适的人来参与处理日常事务。但是特拉门尼还不完全满意,事实上,他应该说,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件事是很荒谬的。当他们努力将优等公民关联到他们的权力当中时,他们应当固定在那个特别数字上——3000;仿佛这个数字跟这个城邦的绅士的人数之间有必要的联系,使人无法发现此数字之外没有任何值得尊敬的人或者这神奇的数字之内没有任何粗鄙的人。“其次,”他继续道,“看得出来我们努力在做两件事,并且是截然相反的两件事。我们正在制造一个以武力为基础的政府,但是同时在力量上比我们企图去统治的人处于劣势。”这是他所说的,但是他的同事们所做的是:打算展开武装检查,针对包括聚集在市场的那 3000 名公民和其他没有在名单里的分布在城市各区的公民。他们发布了剥夺武器的命令,当有人拒绝的时候,拉哥尼亚卫兵们,同其他赞同他们观点的公民一起,在那 30 个委员的授意下,出现在现场把他们的武器拿走(除了那 3000 名公民),并将他们运送到阿克罗波利斯,安置在庙宇里。

就这样,场地被如意地清理了。他们感到他们有权力做他们高兴做的事了。他们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屠杀,其中好多人仅仅因为仇恨或者是拥有财富而做了牺牲品。眼下,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如何取得金钱来供养士兵?为解决这一难题,他们通过了一个决议,赋予每个委员权力逮捕一个常住外来居民,将其处死后没收他的财产。特拉门尼也被邀请加入逮捕外来居民的行动。“选一个你愿意选的,完事就行了。”针对这些他回答道,对于他,这样一个属于社会精英层的人来说,在非正义的层面上甚至超过了告密者,这根本是一个既不高贵、又没有价值的事业。“昨天是他们,今天是我们;仅此差别,那些因告密而牺牲的人为了谋取收入应该活着;我们的那些无辜的人因为我们要取得他们的财富必须死掉。显然他们的手段较之我们的更加纯洁。”

30 个委员中的其他成员已经意识到特拉门尼是他们事业的障碍,他们着手阴谋策反他。他们,一会儿这个人一会儿那个人,私下忙着向议会的议员诋毁特拉门尼,说他是宪法的捣乱者。然后他们发布命令召集了一批他们能找到的最凶残的年轻人,每个人带了一把匕首,藏在肮脏的角落里。紧接着,他们召开了一次议会,当特拉门尼就座后,克里提斯站起来向议会发表演说。

“如果,”他说道,“在座委员当中有任何人想象着有一些不该流的血流了,那就让我提醒他,在宪法修改的过程中,这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特别是在雅典不可避免地会发现一大群人与那些想要把宪法改制引导到寡头政治方向上去的敌人是不共戴天的;还有另外两条理由:第一,这座城市的人口跟希腊其他城市相比,数量大得多;第二,长期以来当地的民众,借口自由,损人利己地养肥自己。这样我们就清楚了两点:首先,民主是一种令我们这种人反感的政府形式——对于我们和你们;其次,雅典的民众永远不可能对我们的朋友、救星——斯巴达人表示友好。但是斯巴达人可以计算出较为优等的忠诚阶层的人数。这就是我们在他们赞同的情况下建立寡头宪法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努力除掉当中任何一个我们认为妨碍了寡头政治的人。并且以我们看来,如果我们选出了那个削弱我们宪法的人,他必须受到惩罚。你们赞同吗?”“并且这个案情,”他继续道,“不是虚构的。违法者就在眼前——特拉门尼。我们想要起诉他的是,他总是借助他的一切权力摧毁你们和我们。这不是毫无根据的控诉,如果你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些控诉充分建立在特拉门尼毫无节制地对当前事态的谴责和他长期对我们、他的同事持反对的态度上。如果我们试图除掉那些蛊惑民心者,如果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行动原则,尽管是敌意的,但至少他可以逃脱所有恶行的责难。为什么,因为正是这样一个人,使我们同斯巴达建立了友好信任的关系;正是这样一个人授权废除民主,敦促我们去惩罚最早那一批被带到我们面前来的囚犯。但今天,一切都变了;现在,我们在民众当中失去了声望,那么他也相应地对我们的所为不满意了。这理由是显而易见的。万一出现了灾难,他能再次脱险,那他将会是多么地高兴,并且留下我们来解释我们过去的所为。”

“我认为这个人也应该向我们解释他的原委,不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敌人,而是作为你们的和我们的背叛者。还要补充一条,不仅仅是因为背叛比公开的战争更可怕;相应地说来,一个隐藏的刺客比公开的敌人更加难以防范,并且他还具有长期持久的敌意性,就如同一个人和敌人打仗最后又和解,迅速地成为朋友一样,但是谁听说有人和叛徒和解过吗?现在他站在那里,面具被撕下来了,他比任何时候都加强了我们的戒心。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什么新的把戏,我要证明给你们看,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叛徒,我将帮你们回忆起他过去的一些历史节点。”

“他一开始就被民主党推到了至高的地位,但是,接下来,他效法了他的父亲海格纳的模样,他表现出了急切渴望将民主制转化为公元前 411 年后统治雅典的寡头政治的模式,事实上那个时候,民主在那个政体占据了首要地位。但是,现在他发现建立寡头政治的竞争力量已经形成,他必须绕道,接下来我们就发现他成了攻击寡头政治的民主党的首恶。必须承认的是,他的‘骑墙者’的昵称是实至名归的。是的,特拉门尼。也许你是聪明的,但是一个值得活下去的人不应该在带领他的同事走向麻烦上显露他的聪明,并且当出现障碍的时候,就立刻回避;而应该像船长那样加倍努力直到风平浪静。另外,令人疑惑的是,这些船员如何能到达他们想要去的港口,如果他们遇到第一道逆风或逆浪的时候就回头向相反的方向航行?死亡和毁灭是宪法改革和革命的伴随产物,毫无疑问。但是,你在改革中不断变化角色,一会儿扭曲一会儿转变,一会儿变成双面人,你从各方面应付毁灭,一瞬间你将1000 个寡头葬送在民众的手里,又一瞬间将1000 名民主党葬送在优等阶层的手里。为什么呢?先生们,这就是那个在莱斯博斯海战中根据将军的指令,应该去拯救沉船上的船员的人,但是他玩忽职守,没有执行命令,回过头来却去起诉那些将军,为了救自己而谋杀了他们!我想问问你们,像这样一个公开地研究为自身利益而活着的艺术的人,对荣誉和友谊的召唤不闻不问,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对这样一个动物的宽大仁慈,是不是放错了地方?难道我们真有义务姑息他吗?我们难道不应该,当我们知道他的两面性的时候去防御吗?否则我们将助长他继续在我们面前表演。事情很清楚,我们现在将此人,作为反对你们和我们的阴谋者、城邦的背叛者,展现在你们眼前。更深入一步地思考,可以使我们行为的合理性显露清楚。我认为没有人会对拉哥尼亚宪法的完美合理性表示争议。想象一下斯巴达的一位掌政官没有全身心地服从大多数人的决定,只身投入找政府的错,反对任何举措。难道你们不以为掌政官自己们以及整个共同体,会认为这样一个叛徒应该获得严厉惩罚吗?那么,基于同样的原因,如果你是明智的,你不会为了保全他而失去自己。另一条路意味着什么呢?我将要告诉你们。保全他就会使反对你的观点的那些人士气高涨,毁灭他就会切断城内外所有敌人的最后希望。”

说完这些话,他就坐下了,但是特拉门尼起身说道:“先生们,如果你们同意,我首先要谈一谈克里提斯刚刚针对我的起诉。他的陈词是,我作为将军们的起诉者,是他们的谋杀者。但是我认为并不是我首先开始攻击他们,而是他们宣称是我不顾命令忽视了去拯救那些在莱斯博斯海战中发生不幸的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自己辩护。我的答辩词是当时的风暴太猛烈,战船无法在海上行走,更别提去救人了,并且这一辩护被我的同胞认为是高度可信的,而那些将军似乎是由于言辞不当而遭受制裁。因为当他们不断地陈诉是有可能救人的时候,事实上是他们抛弃了那些不幸的人,扬帆消失了。”

“但是我并不惊讶,我承认,由于克里提斯在这些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并不在雅典,所以形成了概念性错误。他远在塞萨利,和普罗米修斯在一起为民主党的建立打基础,正在武装蓬尼斯塔来反对他们的头领。他在那里的所作所为连老天都不容许,他却在这里再次上演。但是,我必须说,我在一点上同他是契合的,任何人想要将你清除政府或者是加强你的秘密敌人的力量,都应该受到严厉惩罚,但是,谁又是这方面的能者呢?我认为如果你检视一下过去发生的一切和现在我们每个人的所为,你就会发现是谁了。那么,目前而言,你们已形成了一个议会,大法官们已经被指定,某些臭名昭著的告密者已经接受了审判,彼时的我们都持有相同的观点。但是后来,当我们远方的朋友开始迫使诚实可敬的老百姓受牢狱和死亡之灾时,我个人开始不敢苟同于他们。从那一刻开始起,即萨拉米斯的利昂,一个享有极高声誉的人,尽管他从没有犯过任何的罪行,却被处死,我认识到所有同他处于相同地位的人都会为自己的命运发抖,发抖迫使他们成为新宪法的反对派。同样地,当尼西斯的儿子尼西拉塔斯被逮捕的时候,一个富有的人,同他的父亲一样,一生从来没有追逐过时尚或民主,这不需要太多的眼光就能发现他的同僚会被迫变为我们的敌人。但是更近一步:当安提蓬落入我们的手中时——安提蓬,在战争中从自己的财产中捐出了两艘快船,这使我清楚意识到了,所有那些狂热并且热爱故土的人都将用怀疑的眼光看待我们。所以,我不得不再一次说出反对我同事的意见,当他们向我提出逮捕外来居民的时候。因为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确定他们的死亡通牒,会使整个外来居住人群成为宪法的敌人。当他们坚持要剥夺民众的武装的时候,我又一次说出反对意见,这从来都不是我的信念,剥夺整座城市的力量。事实上,依我所见,斯巴达人也从来没有在我们和灭亡之间犹豫过,仅仅因为我们有可能成为一帮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而无力给他们帮助的人。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目标,他们有可能将我们每个人赶尽杀绝。再有几星期或者几天,就足以让我们因为饥饿静悄悄地灭亡。另外,我也不认为雇佣的外邦卫兵的引入完全符合我的意见,尤其当我们将足够数量的臣民纳入我们的团体中来确保我们至高无上的统治,比我们企图去统治的容易得多的时候。但是,当我看到政府在城内募集如此不满的一支军队的时候,加上日益增多的外来的流放者,我只能认为对塞拉斯布鲁斯、安尼图斯以及阿吉比尔斯的放逐是失策的。如果我们的目的是加强对手的力量,最好就别忙于为大众提供他们所需的最有竞争力的领导人,以及给他们一支愿意团结在一起的军队。”

“我要问一问光明正大地提出这样建议的人可以被当作叛徒而不是有恩之人吗?当然,克里提斯,这位和平的缔造者,这位避免树立敌人的人,他的出谋划策目的是争取更多的朋友,不能被指控为给敌人增加了帮手。将错误归咎于那些非法占有邻居财产、滥杀无辜的人将会更确切。这些人给我们制造麻烦,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叛徒,在可耻的占有欲的驱动下,不仅是对朋友的,也是对他们自己的背叛。”

“我可以从多方面证明我所说的是真的,但我要请求你们关注这件事。雅典处于什么状况会令那些特拉西布鲁斯、安尼图斯以及其他的流亡者更高兴?是我所描绘的值得拥有,或是那边我的同事正在制造的值得拥有?对于我来说,毫无疑问的是,目前的情形,他们正对自己说,‘我们的同盟增长得又多又快。’但是真实的力量,这座城市的精髓,真的对我们有利吗?他们将会发现这是一项吃力的活儿,哪怕是在这个城邦的任何一处要站稳脚跟的活儿。”

“还有,关于他针对我所说的那些话以及我总是变换立场的习性,我想请大家注意下面的这些事实。难道不是人民自己,民主本身,投票产生了 400 人宪制?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已经学会这么思考,那就是斯巴达人宁愿相信任何一种政府形式但不是民主。但是当斯巴达人丝毫没有懈怠,当亚里斯托、麦伦提斯、阿里斯塔库斯以及其他人做将军的时候,他们显然只关心如何在坡地上建造一个壕沟环绕的堡垒好将敌人迎接进来,将整座城市置于他们及同伙的掌控之下,由于我听到了这些计划的风声,将他们消灭在萌芽中,这难道是背叛朋友吗?”

“还有他扔给我一个绰号‘骑墙者’,用来描述我为适应两方所做的努力。但是,如果一个人谁也不取悦呢?以老天爷的名义我们该叫他什么呢?是的!你——克里提斯?在民主之下,你被看作彻头彻尾的人民的仇恨者,而在贵族制度下,你证明了自己是一切值得尊敬的事物最刻骨铭心的敌人。是的,克里提斯。我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一些人的敌人,他们认为民主永远不会完美,除非有一天赤贫的奴隶能够以一个塔伦特卖掉这城市,并且哪天能够拿到那个希腊银币。但是我会毫不示弱地宣称我是那些人的敌人,一直以来都是,那些人认为只有城邦受制于几个暴君才能有完美的寡头统治存在。相反,我渴望的是团结那些能够拥有马匹和盾牌的人,让他们为城邦效力。那是我往日就有的梦想,时至今日我仍然怀有这一梦想,丝毫没有改变。你们也可以想象一下,何时何地我同这些暴君联合在一起,试图剥夺诚实民众的公民权过,求你们说说看。如果眼下你们能证实我有这样的罪行,或者证实我做过那些坏事,我承认我该死,并且死得最惨。”

讲完这番话,他停了下来。接下来一片赞许的低语声表明他的演讲给议会留下了良好印象。对于克里提斯来说,最明显不过的是,如果他任由他敌人的命运通过正式投票来裁决,那么,特拉门尼就会脱逃,生活对他来说就会变得不堪。于是,他走向前来同那 30 人的内阁成员耳语了一两句。说完这些,他出去下令持匕首的随员靠近围栏,完全暴露在议会成员面前。接着他又进来,向议会发表了这样的演说:“我认为一个好的统治者有义务在他看到身边的朋友被一些谬见所欺骗的时候,进行干预。那是我无论如何都要提出来去做的。事实上,站在围栏边的我们的这些朋友说,如果我们宣布这样公开有破坏寡头政治的人无罪,他们是不愿意的。现在在新的法典里有这样一条,如果没有你们的投票,这 3000 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被处死;但是 30 人的内阁有权决定这 3000 人名单以外的人的生死。相应地,”他继续说道,“我就此将特拉门尼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这已经获得了我的同事的同意。现在,我们宣判他死刑。”

听闻这样一番话,特拉门尼扑向赫斯提女神的祭坛,惊叫道:“先生们,我祈求你们给予我最基本的法律和正义。不要让克里提斯按照他的意愿将我或者你们中的任意一个从名单中划掉。但是就我的个案而言,也有可能是你们的案例,如果我们被审判,那么就让我们的审判符合法律程序,这也是他们早就依据名单上所列出的人员所做出的决定。我知道”,他补充说,“我太清楚了,这个祭坛保护不了我;但是我要让大家明了这些人对神的不敬就如同他们对人的恶毒一样。然而,我确实感到惊奇的是,好先生们和诚实的绅士们,你们尽管是如此的,你们连自身都不帮一下,因此你们也会看到你们的名字如同我的名字一样轻易被划掉。”

但当他话至此的时候,预报者向那 11 个持匕首的人发出了抓捕特拉门尼的命令。他们在那一刻同卫兵们一起进来——打头的是塞提如斯,这一撮人中最胆大妄为、最无耻的一个——克里提斯对着那 11 个凶徒呼喊道:“我们将那个特拉门尼交给你们处理,根据法律他已受到了判决。你们将他带到合适的地点,就地处决完成后事。”当克里提斯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塞提如斯抓住了特拉门尼并将他拖下祭坛,其他随员也出手协助。于是,很自然的,他呼喊着上帝和他人为所发生的一切作证。那一刻,议员们都保持了沉默,看着塞提如斯的同党站在围栏边,整个议会厅挤满了外邦卫兵,无须提及他们都知道眼下这些人手里都藏着匕首。

就这样,特拉门尼被拖拉着穿过集市,大声地抗议他所遭受的厄运。据说,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在此引用一下。是这样的:塞提如斯命令他:“保持安静,否则你会后悔的。”针对这句话他反驳道:“如果我保持安静,难道就不会后悔吗?”还有,当他们给他带来毒芹汁,该他喝掉那致命之饮的时候,他们描述他就像玩“柯塔波”游戏一般连同杯底的残渣一饮而尽,他还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一杯敬给可爱的克里提斯”。这些“格言警句”,也许会被认为太无足轻重,以至于难以在历史上找到位置。但我以为它体现着这个人身上一种突出可贵的品格,因为在这一刻,面临死亡的一刻,他没有丧失智慧,他的灵魂仍旧童心未泯。 ifzF/qBzse+YUnkthtUIbts6eWv2JsZA442A5iSYOpEGH84Bl/rMTO5fUQJK4t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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