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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青青翠竹，如同其人给人的印象，也如同翻开小说集《明月声箫》。“感恩·励志”系列小说选集《明月声箫》，选录了作者新近发表的 15 篇短篇小说和一部长篇小说《明月声箫》。
故事发生的时间，大多在 20 世纪末至当下，正值社会从封闭保守到改革开放的转型期；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地域特色鲜明的川东北深丘大地。鲁迅先生说，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句话对文学创作而言，是根，是血，是DNA。四川盆地东北部曾有一个迷失了的国度——充国，她经历了春秋战国两个时期。西充位于盆地中部偏北，是嘉陵江与涪江的脊骨地带，面积仅 1100 平方公里，人口约 64 万。就是这样一个小县，人们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言谈举止，特别是方音俚语，不说跟周边的大城市重庆、成都、南充、渠县、广元、巴中等相去甚远，就连跟直线距离不超过 30 公里的顺庆、南部、阆中、仪陇、盐亭也有很大出入。我们甚至怀疑，这儿也许就是那个从巴国分离出的神秘小国——充国的祖籍地。秦砖汉瓦，岁月流淌；唐诗宋词，历久弥香。独特的人文，绵延的山水，淳朴的民风，孕育出这里厚重的文化内涵。作者蛰伏在生活的底层，平视城市和乡村，借笔下人物的命运，透视社会现实。故事一个又一个，虽是一些红尘俗事、风土变迁，却也悲欢离合、富有哲理，且不事雕琢，娓娓吟来，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折射出村镇的叠影和时代的嬗变。
有人说，作家不是做糖果点心的，更不是为人化妆的，他是一个拿着手术刀的、身负重任的解剖师。在乡村叙事中，不应给人物贴标签或下定论，因为每一个人都闪耀着人性的光亮，哪怕是在尘埃里，哪怕是在泥淖中。如关于留守妇女跟不公命运和残酷自然抗争的《生命的夏日》，随着情节的推动，我们体验到了人类的诚实、善良、尊严、虔敬和悲悯，结尾处戛然而止，留给读者以细嚼余味，使我们依稀看到在乡村的转型时期，作家努力为底层打造精神家园的良苦用心。
情感的假面舞总在不停地跳跃，让我们静默下来，摘掉假面，心怀怡然，凝神审视。在经历了太多的无奈后，人与人的关系变得复杂和微妙，作者的“感恩励志”系列小说《书法家》《西瓜皮》《车技》《开锁》《前嫌》，分别从不同的侧面，勾画出一幅幅活灵活现的市井生活图；而关于农村青年生活的《桃红》，和描写农村留守孩子生存和生活状况的《苞谷鲜嫩嫩》，及《一个香蕉皮的故事》《羊杂米线》等，又为我们展现了一幅新时代农村画卷。还有掺夹着暧昧、愚昧、荒唐和无奈的《垭口，一株黄桷树》《分房新篇》，也不乏纯真、善良、悲悯和正义。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也在苦苦追寻幸福生活和生命的尊严，《玫瑰二婶》如同透过历史厚厚墙壁的激光，投射在新世纪的照壁上，审视着今天，也映照着未来。貌似平静的农村，在日常伦理的冰层下，荷尔蒙暗流涌动，成就了《生命的夏日》《街角，一爿书摊》，让人们领悟到人性的复杂和多变。
时间滴滴答答，生命里最重要、最美好的那些片段和区域，也会渐行渐远；于是，作者睥睨红尘，虔诚地记下了那些细枝末节。长篇小说《明月声箫》以鲜活的语言，叙写了以杨石兵为代表的农村娃，在乡村与城镇一路不屈行走的故事。他们在承受命运所赋予的艰难时，又筑梦远方，保持了心灵深处那份淳朴和对生命及其尊严的坚守，是对父母、对生活、对时代无悔的吟唱。
都在活着，都并不简单和洒脱，于是心向光明——
红尘扰扰，谁自逍遥？清风把盏，明月声箫。
程芳
2019 年 3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