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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仁的内涵:变动社会生存智慧的体系化阐述

一、仁学要素:三十字箴言

究孔子仁学之本质,孔子提出了具体的实现方法,即“兴于诗、志于道、立于礼、据于德、依于仁、敏于行、辅于友、合于爱、游于艺、成于乐”,目标是身处大变动社会中,能做到“不辱其身,不降其志”。因此,仁学的本质在于行动,在于将两个看似性质完全相异的人的属性在人的身上得以统一。细言之,这“兴于诗、志于道,立于礼,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成于乐、敏于行、辅于友、合于爱”的“十要素”中,需要知道每个要素其成因以及行动要领。

(一)兴于诗

仁学的第一要素是兴于诗。

首先应该知道为什么要“兴于诗”。“诗”的作用是人的自然情绪的流露,是人的自然属性的反映,正如孔子指出,“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人的自然属性只有表现出来,才能为自己所认识,才能根据自己的兴趣、禀赋、爱好来设计自己的生活,提升自己行动的动力。如果不学“诗”,则人的语言不够丰富,便难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就会出现“质胜于文”。这就是“野”的状态,是人的自然状态,是一种需要尊重的状态,需要文与之相适应的状态,并不需要消灭。这就是“思无邪”、文与质完全相符合的“文质彬彬”的状态。以后的一切“好学”与发展,都是在原有的自然的“质”(“野”)之上,而非背离其中的发展。

再者是如何学“诗”,学“诗”并不是死记硬背,生搬硬套,而是活学活用,如果不能与日常生活结合起来,也没有用处。学诗的目的是通过学习以前的、他人的东西而能了解自己、通达真理、安排自己、采取恰当合适的行动。孔子也指出,所谓仁的道理其实就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从日常生活的看似浅显的道理可以知晓仁的原理,“就”近取“譬”,达到“举一反三”的效果;所谓“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就是在原有的“野”的“质”之上,配以恰当的“文”,通过“志于道”“立于礼”“据于道”“依于仁”将自身的潜力激发出来。

“兴于诗”的目的是发现和培养自己的兴趣与爱好,并在此之上建立开发自身潜力的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行动机制。因为在追求自身潜力开发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内在的潜力无影无踪,而外在的能力由于遵循美德而“近愚”,在社会各处碰壁,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唯有借助自己的兴趣与爱好才可以坚持这一段漫漫的探索路,忍受煎熬。

(二)志于道

仁的第二要素是“志于道”,也就是要有志向,这个志向是符合“道”的“志”。“千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只有在正确地认识自己与认识人的本质的基础上才能产生“志”。“认识你自己”具有非常深刻的内容,古希腊的思想与西方的文明正是产生在这样的认识基础之上,古希腊雅典以“认识你自己”为城邦的城训。

“道”就是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对人的属性与人的潜力的认识,认识到人具有无穷的潜力,而这种潜力的发挥不是脱离人现有的属性,而是将两个相异的人的属性整合到一起,使之成为创造奇迹、产生不可思议力量的源泉。两种不同的属性融合在一起,产生了相应的“方法”,此之谓“道”。

首先,“志于道”就是“立志”,即孔子讲的“十五而志于学”。树立对人巨大潜力的信心,同时,将之始终如一地贯彻于自己的生活之中。将自身周而复始,琐碎的生活用始终如一的“道”贯穿起来,这本身就非易事,要经历人的懒惰、敌视、易受诱惑、信心不足等诸多考验。人的潜力看不见、摸不着,如何发挥人的潜力,如何在困境中坚持下去,如何在诱惑的夹击下坚持自身的信念,确实并非易事。

其次,“志于道”需要对“道”有透彻的理解。将一辈子的生活寄托于“道”之上,以此抵消人的随心所欲、懒惰和信心不足,没有对“道”的透彻理解是难以做到的。“志于道”对“道”的理解,也就是对不变智慧的理解与掌握,对人不变属性的认识。只有深刻地认识“道”,才能产生志向。但仅仅有志向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行动,需要在日常生活中不断地积累。

再者,“志于道”意味着建立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而对道的认识和对自我的认识并不是盲目的、静态的认识,而是长期的、永久的、一辈子的事业。这正是孔子讲的“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死而后已”。由此,与“志于道”有关的就是虔诚与敬畏之心,即“畏天,畏命与畏大人之言”,其实也就是多亲近“大人”。如孔子教育子贡要与“士之仁者”多交流、亲近,以及要“知命”和“受命”,“不知命,无以为君子”。

这是从静态角度对“仁”的理解,也就是要实现“仁”需要做到的基础性工作。但仅仅有静态的对“仁”的理解是不足够,因为仁学的目的是要完成一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工作,创造人生的奇迹,没有时间的因素则不可能完成。“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三)据于德

行动需要具有一定的模式,那就是“德”,即所谓的“据于德”。美德是行为、处世的风格,是行动的外在表现。孟子的“仁、义、礼、智、信”由此而生。“仁、知、信、直、勇、刚、恭、慎、木、毅、讷、诚、忠、恕、孝、悌、义、好学、德、中庸”等都是孔子强调的美德。

这里也分成两个方面。

一是如何“据于德”,即“据于德”的原理与行动要领。“据于德”源于人要完成一件几乎完成不了的事业,创造“奇迹”。因此,要“真诚”,要内外一致,要“文与质”一致。同时,在社会中要“忠、孝、悌”,忠诚地对待亲人与身边的人,这样才能发现自己,进而提升自己。“据于道”还需要解决德的边界。美德并不是无条件的,如果能无条件地实现美德,就不是德的应有之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中庸”才变得有意义。美德一定要与“好学”“好义”“有礼”联系在一起,而“好学”“好义”“有礼”又与“仁”直接联系起来。美德在“仁”之下才会有意义。孔子“绝四”在美德的实现上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美德的边界和变通是仁学非常重要的主题之一。

二是据守的平台,即在什么地方可以据守。“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曾子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在西方就是非常重要的“市民社会”的概念,而在中国则是民间社会的思想,这是美德滋生的平台。正如圣经中“巴别塔”的故事中指出的,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信仰,能共同行动,他们的力量就是无所不能的力量,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是可以创造奇迹的力量。美德正是在这种合作与共事中产生与培养。孔子对“友”的强调是其仁学的基本要素。

老子讲“厚德载物”,只有在德的基础上,才能承受住两种性质相异的人的属性的融合。在这一基础上,一是行动力,即“躬行君子”,也就是孔子在《论语》中反复强调的“学”。孔子对此做了精辟的解释:“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讷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也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严格要求自己。二是诚信。所谓诚信,就是做到“文”与“质”的完全一致,里外一致,即“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三是实践美德,摒除恶行。崇尚“仁义礼智信”,讲究“五美四恶”。四是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只有坚持美德,才能践行“道”,才能完成人与生俱来的使命,才可能创造人生的“奇迹”。

(四)立于礼

“据于道”最难掌握的就是需要与日常生活细节相结合,没有生活细节的支撑,无所谓“德”。而“据于德”最难把握的就是它的边界与变通。“中庸之为德,民鲜久矣”,这是孔子的感慨。由此,就需要有简便、明确的行动指南,这就是“立于礼”。

首先,什么是礼,为什么要立于礼。

“礼”是人在社会中与他人交往的言行举止的规范,既然仁学是讲究日常生活规范的修炼与提升,日常的言行举止的规范就非常重要。而礼是约定俗成形成的行为规范,这些长年经久不变的规范,正如《诗经》一样,都蕴含了深刻的道理。“文”与“礼”是切入仁学的两个方便路径,所以“博之以文,约之以礼”是成就君子的两大法门。“礼”是一个人“立于世”的基础,人立于世,不依其富贵,也不依其地位,而是依其能力,而能力的提升在于日常言行举止,在于“礼”,“不知礼,无以立也”。

“礼”是通向“仁”的形式,是“力行”的指南,由此,“礼”的真正意义在于其“用”。正如有子所言,“礼之用,和为贵。”这里,和是自身的和谐,也是仁学诸要素的融会贯通,学以致用,实现人的内在方面与外在方面的共同发展,是人的自然属性与本质属性的统一。真正的礼,并不是脱离于人的自然属性,而是与人的自然属性完全一致的。在孔子的思想中,“礼”具有非常突出的地位,能够约束自己,日常生活中践行礼,就能够实现仁道,这正是孔子对颜回所说的“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矣”。“齐之以礼”,就可以做到“有耻且格”。

“礼”能够将美德纳入日常的行为规范之中,使得美德与日常生活结合在一起,“恭近于礼,远耻辱也”。遵循礼是一个人成为真正的人(“成人”)的标志,即能够理解礼,同时能够在日常生活中遵循礼,做到人的自然属性与人的潜力的结合。只有在礼的指导下,将美德与人的日常生活规范结合在一起,同时,因时而化、因地制宜,做到“动之以礼”,就能日趋完善,成就仁义。也只有与“礼”结合在一起,美德才能具有持久性,“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而不与礼结合,美德就会走向反面。

因此,遵循礼应该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发的行为,而不是外在的生存压力的逼近,或是外在的诱惑使然,能做到“富而好礼”“贫而乐”才是真正的由内而外的认同,真正的“志于道”的表现。由此,君子是“义以为质”,“礼以行之”,“逊以出之”,“信以成之”。

其次,如何“立于礼”。

“礼”是手段,是平台,是通过“礼”来知晓人的行为是如何被约束的,其目的在于人能实现自身潜力的释放。如果做不到仁,礼是没有意义的。正是因为礼的工具性,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形式上具有可变化性,而在实质内涵上,则是不变的。正是基于“礼”内涵的确定性,“礼”是可以推测和预测的。

“礼”与日常生活的言行举止相关,建立在人的日常行事之上。日常的判断马虎不得,日常的说话得慎重小心。“敬事”与“敏于事”都是“礼”的基础,只有在这些基础上,“礼”才能建立起来。由此,“礼”并不是静态的、外在的、教条式的,而是与日常的正确判断、日常行事的小心谨慎、强大的行动能力联系在一起。

因为“礼”是变动的,因此,就会出现同一行为有两个以上的礼仪,或是多数人和少数人遵循的礼仪,产生选择遵循的“礼”的问题。但如果单纯从礼本身出发,则就没有选择的标准了。而“礼”是手段,“仁”才是目的,由此,“仁”就成为选择礼的标准。在《论语》中,孔子提出了两个选择标准,一是“从俭不从繁”,如果有更为简单的“礼”,又不违背“仁”的,应从俭;二是“从德不从众”,如果众人选择的“礼”有违“仁”这一目的,或有违美德,则不可盲目从众。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遵循符合自我发展与潜力释放的“礼”,可能会被社会公众所误解,“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论语》中孔子以实例来说明,即使众人不理解,也必须要选择符合仁道的“礼”。

由此,“礼”的真正意义在于外在形式与内在目的的一致,如果没有了内在的目的,仅仅剩下外在的形式是没有意义的。正如孔子指出,“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都是让人看不下去的,“礼”不仅仅是形式上的,而是有内涵和灵魂的。

(五)依于仁

“据于道”“立于礼”的目的是为了实现“文”与“质”的完全一致,实现人与生俱来的使命,这就是行动的方向和指南,由此而有“依于仁”。这就涉及行动的方向问题,即“依于仁”。外在的“文”与内在的“质”要相一致。这里涉及两个问题:一是依于仁的要领是什么。二是依于仁需要注意的问题。依于仁就是人的“内”“外”两方面属性的共同发展,即“文质彬彬”。然而为君子,不是舍弃一方面的单方发展,片面性是一切邪说或是邪教的共同特征。“内”“外”的共同发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内”“外”的属性不一样,当然,这也并不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那么既然“为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能实现仁的人会那么少呢?这就是依于仁需要注意的问题。第一,“仁”可能在近期或是短期内,与“愚”具有同样的表现形态。“刚毅木讷,近仁”,聪明人往往不愿意实践。子贡、子张“不受命”就与此有关,言语类第一的弟子宰我也不愿意实践,政事能力第一的冉求也不愿意实践。“知”与“仁”在很多情况下是不能重合的。尤其是在大变动社会下,社会的压力骤增,生存于其中的人自然而然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来抵抗,让人在大变动社会中实现“刚毅木讷”等美德,确实需要十足的勇气与信心。当然,“为仁”也需要特定的环境。因此,真正实现“仁”的人就少而又少了。第二,人的内外属性的共同发展,需要“文”与“质”两个方面的共同发展,“文胜于质”或是“质胜于文”,都是有问题的。“为仁”不难,但是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这是最难的。这正是我们所理解的,做一件好事不难,最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持之以恒是“仁学”的要点,也就是加入了时间的因素,奇迹就变得可以实现了。但问题是能否坚持?第三,“依于仁”需要有强大的行动力,在视、听、言、动上遵循礼,在视、听、色、貌、言、事、疑、忿、得上下功夫,善良只有加上行动力,才能在大变动的社会中立足,否则,善良肯定会被大变动社会所淘汰、吞噬。在礼乐崩坏的世界中追寻美德,需要巨大的成本,甚至直接威胁美德实践者的生存和健康,使其在变动社会中难以立足。在这里,孔子强调“好学”,即从“居、食、事、就正道”上下功夫,在衣、食、住、行上下功夫,行平常事,做平常功。“言出行随”,这是君子的品格。

由此,“仁”的理解并不难,真正的难在于“行”,而如果“行”做不到,理解“仁”也就不可能真正到位。强大的行动力是仁学思想的根本,也是君子的要点,也是孔子罕言“仁”的原因之所在。

世俗的世界与精神的世界要融合在一起,并不是以其中的一个世界消除另外一个世界。如果以这样一个思路,就是“邪教”的认识。重视世俗的世界,同时,实践精神的世界,只有如此,才能获得人的全面的发展。

在“依于仁”中,人的潜力是看不到、摸不着的。脆弱的信心随时可能变形,毁损于世俗的诱惑和压力之下。这时候,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就显得特别重要。朋友是发挥你的潜力不可缺少的平台。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君子群”是君子成长的基础,市民社会或民间社会是个人实践美德的必不可少的平台。

(六)敏于行

“依于仁”的重心在于“力行”,《中庸》指出“力行谓之仁”,强大的行动力是仁学的重心,这也正是《论语》中孔子反复强调的“敏于行”。仁学的第六要素是“敏于行”,强大的行动力是乱世生存的基础。孔子归结自己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学”和强大的行动力,即“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矣”。“好学”是孔子最令自己骄傲的地方。而“好学”最基本的组成部分就是“敏于事”,具有强大的行动力。“敏于事”“敏于行”,在孔子的仁学思想中反复地被强调。

在行动能力的强调上,孔子认为,强大的行动能力具有如下的特点。

第一,强大的行动力是乱世生存的基本法则。善良的人要在小人丛生的乱世中生存,没有迅捷的奔跑、躲避能力,其悲惨的命运可想而知。而且,在这种乱世、乱象的挤压下,没有迅捷的行动力,人要想保持善良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吕氏春秋》强调“圣人生于疾学”,暴风骤雨般的学习是需要强大的行动力支撑的。孔子反复强调“敏于事”“敏以求之”及“二思即可,勿需三思”的原因也在于此。

孔子认为,在乱世中能行于天下的五大美德之一就是“强大的行动力”,即“恭宽信敏惠”,只有强大的行动力才能让自己的事业有所成功,“敏则有功”。

第二,强大的行动力是君子的基本特征。“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君子于其言,必不苟也”。君子“耻其言过其行”。强大的行动力是孔子仁学君子论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所谓君子的本质是“言出行随”,耻于“言过其行”。孔子仁的“礼”解决的是日常之行,“义”解决的是非常之行,礼义构成君子之行的全部。

第三,“敏于事而慎于言”。强大行动力的表现特征是没有空虚的、不可兑现的话语,表现出来的就是“慎于言”。而这种谨慎,表现出来的就是“敏于行而讷于言”。

强大的行动力在孟子、荀子那里都得到极大的强调。 这一点,《圣经》里也可以得到佐证:“无论你坐在家里,行在路上,躺下,起来,都要谈论;也要系在手上为记号,戴在额上为经文;又要写在你这房屋的门框上,并你的城门上。”

(七)辅于友

“志于道”“据于道”“依于仁”中,已反复强调需要在“友”的平台上实现这些要素,“辅于友”在“仁学”中非常重要。仁学的第七个要素是“以友辅仁”,“友”在个人发展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基础性地位与作用。个人在释放自身潜力的过程中,面临着不可逾越的困难。自身的局限性以及潜力的不可知性,各种的社会压力,都使得自身的“修身、齐家”这种从自身的切身利益做起的人,不可能跨越到“治国、平天下”这种任潜力发挥的状态。这种不可跨越的鸿沟即需要“以友辅仁”的支持。这也是孔子为什么这么强调“友”,指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群”是君子的生存状态。因为,只有在与人的交往中,美德才会保存,个人的能力才能逐渐地提升,人的潜力才能得以不断地释放。

个人能力的提升与潜力的释放,首先需要对自身的发展的关注,需要照顾好自己,一切从自己的兴趣、爱好、利益出发,做到“兴于诗、志于道、据于德、立于礼、依于仁”,以自身的潜力开发为依归。

一个人能力的提升、潜力的释放需要渐次递进的过程。一个人将自身的潜力释放出来,他的能力的提升就能不仅局限于照顾好自己,还可以照顾好自己最亲近的人,即自己的父母,那就是“孝”。除此之外,还需要在处理自己兄弟姊妹的关系中提升自己,不管自己是否是弟弟、妹妹,都可以像兄长一样地处理自己与兄弟姊妹的关系,照顾他们,爱护他们,这就是“悌”。“悌”是处理兄弟姊妹关系的不二法门。不仅需要处理好自己与亲朋好友的关系,对于自己的朋友,能做到“待人如己”“无友不如己者”,这就是“义”。而且对于陌生人,也可以做到“爱”,“君子学道则爱人”,“泛爱众而亲仁”,这也是仁学的重要内容。

最后,对于自己的敌人,可以做到“以德报怨”,通过正直地对待自己的敌人,让自己的美德得到生长和磨砺,从而实现自身能力的增长,真正地实现在磨难中的自我发展与提升。这样,在磨难中成长出来的强者,才是真正的强者,才能真正地将自身的能力与潜力完美地结合起来。

通过这种与日常生活习惯相结合的、融入日常生活的对自己的训练,一个人才能将自己的能力提升与自己的点滴生活相结合,不断地提升自己的能力与释放自己的潜力。这也正是孔子所说的“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八)合于爱

能做到“依于仁”,能做到“敏于事”,其根本在于“志于道”,而这一切都在世俗世界中面临着动力不足的问题。仁学的力量之源在于“爱”,仁学归纳成一个词,孔子将其定义为“爱人”。“合于爱”从人生最基本的孝悌出发,进而是朋友之义、陌生人之德,“以德报怨”的能力不断地扩张,其中之中心就是“爱”。所以孔子讲,“仁者,爱人。”君子学道的目的就是“爱人”。

爱是人释放潜力,能力扩张的唯一通道,只有在“爱”中,人才能突破理性的局限,将人的各种能力激发出来,使人生活在“沸腾”之中,而不仅仅受理性的导引。现代社会强调“激情”的寓意也在于此。由此,孔子指出“泛爱众而亲仁”。

(九)游于艺

在孔子的时代生活需要多才多艺,比如,冉有之艺。依现代社会的理解,即一个人的专业,只有在专业的基础上,一个人的潜力才能源源不断地发挥出来。因为传统社会是等级、身份的社会,“艺”是治国安邦之技;而现代的社会是一个专业分工的社会,分工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基础。我们现在关于“专业”的理解即是在这一层次上的理解。一个人要在这个世界生存,靠别人施舍不行,靠前辈的积累也不行,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奋斗。而自己的努力与奋斗,尤其是要让自己生存下来,获得幸福的生活,就需要有一技之长。没有一技之长,就会食不裹腹,自身的生存就会成问题。如果都活不下去,何谈自身的潜力开发呢?而自身潜力的开发,也需要有事业的平台。在城邦国家从事政治或是在民族国家从事经济,政治与经济都需要有一技之长,古罗马的政治需要雄辩术,经济需要商品的开发与市场的开拓,没有技术上的游刃有余,又何谈自身的发展呢?

当然,我们现在仅仅要求“游于艺”,而不讲其他方面,也是不够的。“游于艺”只是自我实现的一个方面,没有其他方面,“游于艺”往往并不能达到。日本在明治维新时期就关注解决这一问题,其工匠精神也被当今国人引用,涩泽荣一的《论语与算盘》当属其中杰作。

(十)成于乐

在快乐、和谐中取得成功,充分地发挥人的潜力。也就是人完成了一件似乎不能完成的工作,创造了一个奇迹。人每一天的生活犹如一颗颗珍珠,用一生为线,将其串起来,那就是稀世珍宝,而随地撒落,它只具有稀疏平常的价值。人们只有关注于“天天向上”,关注于平时的积累,才能水到而渠成,心想而事成。

仁的事业是关于人的“内”“外”两个方面属性的调和,正是性质相异的两个方面的融合,才需要“和谐”,而音乐正是促进和谐的产物,同时也是受的最佳触媒。只要“仁学”的诸要素都实现了,就可以实现水到渠成,再假以时日,一个人就能够成就自己、成就事业,或是取得事业的成功,或是成就自己的通达。起居有时,进退有度;在家必达,在邦必达;邦有道则显,邦无道则隐。在大变动时代,才能做到“不辱其身,不降其志”。

“成于乐”也指出,实现“仁”并不是件痛苦的事情,只要具备了上面九个方面的要素,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将“仁”实现。禁欲主义或是自我折磨,自我摧残的方式都是不足取的。真正难的是前面要素的具备,即使是具备了,不假以时日,也是枉然。正如孔子指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

当然,“仁学”也有如何看待人的外在的欲望的探讨,如“富与贵”的问题。对于“富”,孔子并不仇视财富,也并不强调贫穷,这些都不是孔子仁学思想的根本。对于富者,“富而好礼”是最难的,而如果能做到,也可以实现“仁”。对于“富与贵”,这是人的基本欲望,追求它并无不当之处,问题是这些都是手段,问题的核心是能否借助这些手段实现自身的真正提升。“不以其道得之,不得也。”另外,“仁学”还有如何对待人的其他各种欲望的探讨,如自私等。孔子强调的是“思无邪”,正视人的欲望与基本的自私心;强调的是“惠而不费”,自我与社会的双赢,而不是舍弃小我,成就社会。唯有如此,才能持久;强调的是“欲而不贪”,正视欲望而不滥用,这和《塔木德》的认识是一样的。即欲望只不过是人类的一种秉性,它产生于人的自然本质,是人的财富,只要滥用,都可以转化为财富。

以上是关于孔子“仁学”的十句话总结,简称为“三十字箴言”。只要按照这种方法来行事,就能成就君子之道,在大变动社会中生存下来,能做到“不辱其身,不降其志”,坦荡荡地生活于世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不过,这只是纲要,在实现的过程中,还需要有所取舍、发挥。大变动社会变化异常,外界压力巨大、诱惑诸多,社会异化的力量无不考验其中生存的人,懂得其中之道不难,真正难的是如何实践它、实现它。 MpY593X0Vu4Hm3mj7NI2yIAr4xJqQR1B6EMJlFNxdcfVMm6LDz6cZYmePgc8tm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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